第56章 徐福那老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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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瘫坐草堆，死死盯着陶碗中炽白流动的铁水，毕生坚信的铁律被粉碎。“铁…铁水怎么办到的”他嘶声问赵天成，眼中充满惊骇与认知崩塌的茫然。 赵天成咧嘴一笑：“基础操作。” 他随手用铁钎蘸取铁水，滋啦作响中，铁钎前端瞬间红热软化。 他手腕翻飞，叮当敲打，呼吸间竟锻打出一把实用铁钳，丢给章邯。 章邯验看这光滑咬合的铁钳，工艺速度远超想象。 荒谬与冲击灌顶，他猛然醒悟嬴政让他“多看多听”的深意——赵天成绝非死囚，而是颠覆帝国的宝藏！ 他嘶哑狂呼：“先生！章邯有眼无珠！愿执弟子礼，求先生赐教！” 赵天成拍章邯肩膀：“路走宽了！起来干活。” 他指挥章邯和扶苏，将死牢变作坊。 赵天成口述指挥，扶苏精细打磨，章邯高效执行。 锯刨敲击声中，前所未见的家具诞生。 稳固方桌，四条腿的床，带暗格“多功能储物柜”。 章邯每完成一件，眼中光芒愈盛，疯狂吸收“仙界智慧”。 他借机将太师椅、马扎、储物柜的要点，秘密传给心腹。 赵天成也不在乎！ 只要不影响他的kpi就行！ 数日后，咸阳宫章台殿。 嬴政端坐紫檀太师椅，腰背舒适，批阅奏章效率大增。 殿内陈设焕然一新。 “章邯，有心了。”嬴政满意道。 嬴政目光落在章邯密报上：“马蹄裹铁，其行愈疾愈稳；马鞍双镫，骑射如履平地。已试制，效用奇绝。” 焚天煮海的征服欲在嬴政胸中爆发！ 马蹄铁！ 马镫！ 配合大秦铁骑…他目光穿透宫顶，望向无尽疆域。 “备驾！”嬴政金铁般的声音响彻大殿，“去阳狱！” 阳狱，隐秘耳房。 青铜门无声滑开，嬴政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深秋的寒意踏入。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室内。 这里也变了样。 几张与章台殿内同款的太师椅错落摆放，一张宽大的桌案取代了原先低矮的几案，上面甚至还摆着一个粗糙的陶土茶壶和几个陶碗。 墙角，一个同样藤编的筐子，装着些散乱的木片和工具。 蒙毅紧随其后，见此情景，眼中也掠过一丝异色。 更让两人意外的是，左丞相李斯，竟已先一步垂手肃立在耳房中！ 嬴政的目光在李斯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无声的威压。 李斯只觉得脊背一寒，头垂得更低，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坐。”嬴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如同冰珠砸落。 他径直走到主位的太师椅前，撩起帝袍下摆，稳稳坐下，宽大的紫檀扶手承托着他强健的臂膀，帝王的威仪在这新式坐具上更显渊渟岳峙。 蒙毅无声地走到嬴政侧后方侍立。 李斯如蒙大赦又倍感煎熬，僵硬地挪到离嬴政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腰背挺得笔直，仿佛那不是舒适的椅子，而是烧红的烙铁。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清晰的交谈声，透过那面特制的墙壁，清晰地传了过来。 “......。” “苏公子，章大人，你们说，始皇帝整天求仙问道，派那徐福带三千童男女出海，寻那虚无缥缈的蓬莱、方丈、瀛洲三仙山” 赵天成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鄙夷。 扶苏的声音带着迟疑和一丝不安：“先生…确有此事。国师 徐福言，东海之外，确有仙山灵药…” “仙山灵药”赵天成嗤笑一声，打断了扶苏，那笑声在寂静的耳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拉倒吧！那地界儿，现在叫啥嗯…大概就在朝鲜半岛东边，隔着片海，几个破岛挤在一起，鸟不拉屎的地方！” 隔壁传来他用脚踢踏地面的声音，似乎在勾勒方位。 “那地方有啥屁的神仙！全是些茹毛饮血、衣不蔽体的野人！还处在石器时代呢！拿着磨尖的石头棍子互相捅！” “崇拜些山精树怪，搞点活人祭祀啥的，愚昧得让人心寒！” “徐福那老小子，带着童男女和金银财宝过去，指不定现在正被哪伙野人酋长当牲口养着，或者早被扒皮抽筋祭了天！还仙丹呸！我看是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秦始皇的脸色明显的冷了 下去。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滔天怒火混合着长生梦碎的冰冷绝望，在他胸中翻腾嘶吼！ 蒙毅和李斯瞬间屏住了呼吸，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李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完了！ 这狂徒竟敢如此亵渎陛下逆鳞！陛下盛怒之下…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李斯和蒙毅心中，竟诡异地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狂徒…虽然该死…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解气呢 徐福那厮，耗费巨万，一去无踪…可不就是喂了野人！ 两人连忙死死压下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两尊泥塑木雕。 牢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赵天成的声音毫无所觉，甚至更加兴致勃勃，带着一种指点江山的豪气。 “行了，徐福那老骗子咱不提了，晦气！来来来，苏公子，章大人，把地上那点炭灰扫扫开！咱今儿开开眼，看看咱大秦之外，还有多少肥得流油的‘自留地’，等着你们去插旗呢！” “看这儿！”赵天成的声音带着一种“放大招”的兴奋。 “咱咸阳在这儿，对吧往东，过函谷，那是六国故地，咱始皇帝刚收拾利索的。” 他用硬物在地上划拉的声音清晰可闻。 “往北看！过了大河，过了长城，那一片大草原，风吹草低…嗯，暂时还看不见牛羊，只看见一群骑着矮脚马、嗷嗷叫唤的蛮子！” “对，就是匈奴！冒顿那小子还没成气候呢！这帮人，穷得就剩一身蛮力和马奶了！但他们占的地儿，底下可是埋着宝贝！知道是啥不” “学生不知。”扶苏的声音充满好奇。 “先生请明示！”章邯的声音则带着专业性的探究。 “煤！黑乎乎、亮晶晶的石头，能烧！比木炭劲儿大十倍！还有…铁！露天的矿！捡都捡不完！有了这玩意儿，你们大秦的刀剑铠甲，能再厚三分，再利三成！” 赵天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更别提那草原本身，养马的好地方啊！有了马蹄铁马镫，再配上这牧场…啧啧，百万铁骑指日可待！到时候，什么匈奴单于，直接给他碾成草原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