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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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抵达飞云县时，已是华灯初上。冬日的夜晚来得早，站台上灯火通明，呵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凌空拖着行李箱，和苏暮雨并肩走出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人群中的凌爸爸和凌妈妈。凌妈妈正踮着脚张望，脸上是掩不住的期盼，凌爸爸则站在稍后一步，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神情看似平静，但目光在接触到凌空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了下来。 “爸，妈！”凌空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回来啦！路上冷不冷饿不饿”凌妈妈一把接过凌空手里的一个背包，连声问道，目光又落到旁边的苏暮雨身上，笑容更加慈爱，“暮雨也回来了，真好，一起回家吃饭，阿姨炖了鸡汤！” 苏暮雨乖巧地笑着回应：“叔叔阿姨好，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快回家，外面冷。”凌爸爸也开口道，顺手接过了凌空另一个稍重的行李袋。 回家的路上，凌妈妈坐在副驾驶，不停地回头跟凌空和苏暮雨说话，问着学校的事情，吃的住的，絮絮叨叨，却充满了真实的暖意。凌空耐心地回答着，感受着这种久违的、被家人关怀包围的踏实感。车窗外的飞云县夜景飞速后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灯光，连空气都带着家乡特有的、混合着烟火和草木气息的味道。 “‘家’的疗愈：一碗热汤与无声的懂得” 回到家，温暖的空气夹杂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小菜，中央放着那个熟悉的、冒着热气的砂锅，里面是金黄浓郁的鸡汤。 “快去洗手，吃饭吃饭！”凌妈妈催促着。 四人围坐在桌旁，橘色的灯光洒下来，将餐桌笼罩在一片温馨的氛围里。凌妈妈不停地给凌空和苏暮雨夹菜，嘴里念叨着“在学校肯定吃不好，都瘦了”。凌爸爸话不多，但会默默地把凌空爱吃的菜推到他面前。 凌空喝着碗里鲜美的鸡汤，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积累了一个学期的疲惫和压力，仿佛都在这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氛围中慢慢溶解、消散。他不需要多说什么，父母也不会追问他在学业上具体遇到了什么困难，但这种无条件的接纳和关怀，本身就是最好的疗愈。 饭后，凌空想帮忙洗碗，被凌妈妈赶出了厨房：“去去去，刚回来歇着去，陪暮雨说说话，或者看会儿电视。” 凌空和苏暮雨相视一笑，便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凌爸爸泡了壶热茶，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但他们谁也没认真看。凌空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听着厨房传来的水流声和父母低声的交谈，感受着身边苏暮雨安静的存在，心里充满了安宁。这就是“家”的意义，一个可以彻底放松、无需任何伪装的港湾。 “‘老友小聚’：嬉笑怒骂与不变的底色” 回来的第二天，赵强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空哥！回来都不第一时间召见小弟！晚上老地方，烧烤走起！必须带上暮雨姐啊！”电话那头，赵强的嗓门依旧洪亮，背景音里似乎还有苏晓晓叽叽喳喳的声音。 凌空笑着应下。所谓“老地方”，就是高中时常去的那家街角烧烤店，味道说不上多惊艳，但承载了他们太多的青春记忆。 晚上，烧烤店里人声鼎沸，炭火的气息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充满了市井的活力。凌空和苏暮雨到的时候，赵强和苏晓晓已经占好了位置，正对着菜单指指点点。 “空哥！暮雨姐！这里！”赵强挥舞着手臂，生怕别人看不见。 苏晓晓则跳起来，亲热地挽住苏暮雨的胳膊：“姐！你们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坐下后，赵强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他这学期在省篮球队训练的各种“糗事”和“壮举”，比如第一次跟职业队合练被虐得有多惨，又比如在某场热身赛里扣了个篮（据他描述是惊天动地），引得苏晓晓不时发出夸张的惊呼或毫不留情的嘲笑。 “空哥，你是不知道，晓晓现在可了不得了，搞什么艺术创作，神神叨叨的，上次还非要把我画成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说是什么‘力量感的抽象表达’！”赵强吐槽道。 苏晓晓立刻反驳：“你那叫不懂艺术！那是赛博朋克风格的运动肖像！凌空哥肯定懂！” 凌空笑着抿了口饮料，看着眼前这对活宝斗嘴，感觉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高中时代。他简单说了说自己学校的情况，提到机器人项目和课程，赵强和苏晓晓听得似懂非懂，但并不妨碍他们为凌空取得的进展感到高兴。 “我就说嘛，空哥到哪里都是大神！”赵强与有荣焉地拍着胸脯。 “那是，不像某人，头脑简单，四肢……嗯，勉强发达。”苏晓晓适时补刀。 嬉笑怒骂，插科打诨，空气中弥漫着烤串的香气和友情的暖意。他们聊着过去的趣事，也分享着各自的现在，对未来的憧憬似乎也变得更加具体和鲜活。这种毫无负担的友情，是凌空成长道路上另一盏温暖的灯火，底色从未改变。 “‘散步时光’：心照不宣的陪伴与微小仪式” 这个寒假，凌空和苏暮雨多了一项固定的活动——傍晚散步。飞云县不大，能走的地方无非是江边栈道、老城街区或者公园。但他们乐此不疲。 江边的风带着水汽，有些冷，但他们裹着厚厚的围巾，并肩慢慢走着。有时会聊很多，凌空会说他对后续研究的一些模糊想法，苏暮雨会分享她阅读中的新发现，或者对某个社会现象的观察；有时则很安静，只是听着江水拍岸的声音，看着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碎成一片流动的光斑。 一次散步时，经过一家新开的精品店，橱窗里摆着一对造型简洁的星空主题情侣杯。苏暮雨多看了几眼，没说什么。过了两天，凌空独自出门，悄悄买下了那对杯子。当天晚上，他把印着土星环的那个杯子递给苏暮雨，自己留下了印着小行星的那个。 “以后泡茶喝。”凌空说得轻描淡写。 苏暮雨接过杯子，指尖感受到瓷器的温润，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嗯。”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淡淡的喜悦在两人之间流淌。这些小而确定的仪式感，如同漫长日子里闪光的节点，串联起平淡却真实的幸福。 他们还喜欢去老城区。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有些年头的店铺，散发着旧物的气息。他们会在一家开了几十年的文具店前驻足，看看里面卖的复古信纸和钢笔；也会在飘着香甜气味的传统糕点铺买上一块刚出炉的梅花糕，热乎乎地分着吃。 在这种缓慢的节奏里，凌空感觉自己的心也变得更加沉静和柔软。学术上的瓶颈和压力被暂时搁置，他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细节的感知力。技能面板上，【情绪感知】、【生活品味】这类看似与主业无关的技能，经验值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增长。 “‘家庭科技2.0’：从扫地机器人到智能家居” 家里的扫地机器人，经过一个学期的磨合，已经被凌爸爸完全“驯服”，甚至发展出了独特的“人机互动”模式。凌爸爸会给它起外号，每天看着它工作成了他的一项乐趣。有时还会跟凌妈妈炫耀：“你看，它比你会找角落，床底下都扫得干干净净。” 凌妈妈则哭笑不得：“你跟个机器较什么劲！” 看到父母对新技术接受度良好，凌空这次回家，又给他们带来了一套简单的智能家居设备——几个智能灯泡和一个智能音箱。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帮父母安装好，并耐心地教他们如何使用手机app控制灯光，如何用语音指令让音箱播放音乐、查询天气或者设定闹钟。 凌爸爸一开始依旧持怀疑态度：“开个灯还要说话多此一举。” 但当他尝试着说“小爱同学，打开客厅灯”，灯光应声而亮时，脸上露出了孩子般新奇的表情。凌妈妈则对语音设定闹钟和查询菜谱功能很感兴趣，觉得方便了不少。 于是，家里的画风又变了。凌爸爸时不时会跟音箱“对话”：“今天飞云县天气怎么样”“播放一首老歌。”虽然偶尔会因为普通话不标准而闹出笑话，但乐趣也在于此。凌空看着父母逐渐适应并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种缓慢的、带着烟火气的“家庭科技融合”，成了他连接家乡与前沿、表达孝心的独特方式。 “‘沉淀’与‘蓄力’：冬日的阅读与思考” 寒假当然不全是玩乐和陪伴。凌空也给自己安排了一段安静的“沉淀”时间。他带回来几本李教授推荐的关于控制论前沿和认知科学的书籍，这些书籍不像教材那样充满公式，更多的是思想和理念的探讨。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凌空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慢慢地啃着这些书。没有了学期内赶进度的焦虑，他可以用更从容的心态去理解那些抽象的概念，尝试将它们与自己已有的知识体系连接起来。 有时，他会因为一个启发而陷入长久的思考，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技能面板上，【系统思维】、【知识融合】的技能在缓慢闪烁着，经验条以一种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增长，但这种深度的思考带来的认知提升，远比单纯刷题或快速阅读来得深刻。 苏暮雨有时会来找他，看到他沉浸在书里，便会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自己的书，或者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事情。两人各据一方，互不打扰，只有书页翻动和键盘轻响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共同进步的静谧美好。凌空偶尔抬起头，看到苏暮雨专注的侧脸被阳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和满足。 寒假在这样一种舒缓而温暖的节奏中悄然流逝。没有惊心动魄的事件，没有紧张刺激的挑战，有的只是家常的温暖，老友的欢笑，爱人的陪伴，以及个人内心的沉淀与休整。凌空感觉自己在精神和情感上都得到了充分的滋养和修复，那个在期末时感到些许疲惫和迷茫的自我，重新变得充盈而清晰。 他知道，短暂的休憩是为了更好的出发。飞云县的这个冬天，用它的烟火气和人情味，为他注满了面对新学期的勇气和力量。当假期的尾声临近，他开始整理行装，心中没有太多不舍，反而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平静。前方的学术道路依然充满挑战，但他已准备好，带着这份冬藏蕴华的沉淀，去迎接春天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