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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遇到补单 在大美丽翻看电脑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大美丽接完电话说,“现在有一个急单,需要一个人补单,你去吗” “这个是什么情况你说说,” 大美丽说:“这单的洪女士是一个35,六的有钱女人,在政府上班,单身一个人住。 “需要给她打扫家,洗衣服,她平时很少在家吃饭,你主要给她洗好衣服,熨衣服,收拾260平米的房子,周休一天,一个月工资4千。 这个工作可好干了,准时发工资,那位洪女士可有钱了,她吃不了的东西和旧衣服,都给周姐了,人家的旧衣服老贵了。” 大美丽一口气说的这么多,我又问:“那个周姐生什么病了” 我心里想,我怕这个工作不好做,周姐不想干了,拖病回家了,这种也有可能。 “这单是周姐的,她在洪女士家干有2年多了,周姐前天生了急性阑尾炎,暂时去不了,人家家里一天也不能缺人伺候,刘姐,你去给补单吧。” “不过,周姐阑尾炎好了,估计是要回去的,你先在这做,能做几天做几天周姐,要是回去我再给你找吧!”大美丽看向我。 “也行呢,我在她家干上几天,正好等一菲回来,我再去一菲家干活。” “诶,就是。这还正好合适,两头一点都不耽误。” 大美丽说着,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我。 “刘姐,那你明天去吧!我现在就给洪女士打个电话,明天你上午去。” 说着大美丽拿起电话,和洪女士说了一会话……… 派我明天去她家干活。 大美丽挂了电话,和我说,“刘姐,你明天按这个地址直接去就行,已经ok了。” 我把那个纸条装在兜里,坐在了那熟悉的塑料长椅上,又在中间待了一会,听了一会儿姐妹们的八卦。 骑上我的二手电动车出了中介,去中介附的超市买了一堆蔬菜和肉水果,今天中午准备做一顿大餐犒劳犒劳自己,明天接着去干活。 一路上,我又想……一菲这里的工资还没给我结呢!她可能要等到一个月再结 我盘算了盘算,一菲家已坐了17天了,她什么时候要给我结工资也没说,我等两天再问她吧。 这不到一年的家庭保姆,我也干了好几家,在做工作的同时,我通过认真学习,也考了烹饪,整理,收纳,这些证件。 每次大美丽给我派的活,我都能圆满完成任务。 第二节:初见洪女士 第二天一早,我按纸条写的,8点半准时去了洪女士家,洪女士是东北人,一见面就感觉她热情随和,她给我安排了工作,和大美丽说的一样。 洪女士身姿优雅,一米六五的个子更衬得她体态轻盈。 她习惯微微侧身倾听,说话时眼角会漾起浅浅的笑纹。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眼尾自然上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专注七分温柔。 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的动作格外好看,腕骨纤细,手指修长。 在她家工作一周后的午后,我们坐在窗边喝茶。 阳光透过白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捧着骨瓷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语气平和:“大学时主修日语,又自学了法律。那会儿每天五点就在图书馆占座,总算考上了公务员。” 我忍不住感叹:“您真是既漂亮又能干,连端茶杯的姿势都这么好看。” 她听了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好看得像画里的人。 “不过是把分内事做到极致罢了,哪有什么特别的。”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恰好拂过,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她的谦逊作注。 我注意到,每当她谈及过往的奋斗时,眼神总会变得格外清亮,那里面有超越容貌的、更为坚韧的光彩。 “把分内事做到极致,”我回味着这句话,笑道,“这大概就是优秀的人共通的特质吧。像我,可能做到八分就心满意足了。” “可别这么说。”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一个真诚的、希望建立沟通的姿态,“每个人绽放的时节不同。我那时只是一根筋,觉得除了读书,没有更好的路可走。”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往事,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你知道吗我为了练习日语口语,曾经对着宿舍的镜子自言自语整整一个学期,当时室友们都以为我魔怔了。” 这个小小的自嘲瞬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仿佛能看到那个在青涩年华里孤独又坚定的背影,与眼前这位优雅从容的女性渐渐重叠。 原来,所有的游刃有余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笨拙坚持。 “那……后来怎么会想到又去学法律呢”我好奇地追问。 “大概是觉得,语言是工具,而法律是规则。懂了规则,才能更好地使用工具吧。” 她的解释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轻描淡写的背后是双倍的艰辛。 阳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上跳跃,她安静的样子,像一幅精心绘制的工笔人物画,每一笔都勾勒出内在的涵养与力量。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适时响起,是单位打来的电话。 她向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接起电话,语气立刻变得沉稳、干练。我起身轻声收拾茶具,不再打扰她。 走向厨房时,我再次回头望去。 她正站在窗边,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玻璃上轻轻划着。 夕阳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苗条凹凸的身影在光晕中显得既柔美,又充满了一种专注于事业的独特魅力。 我忽然明白,真正的羡慕,或许不该只停留在“漂亮”与“能干”的表面。 更值得尊敬的,是那副美丽皮囊之下,那颗永远清醒、始终努力的心。 这一周的相处,让我窥见的不仅是一位天生的美人,更是一个用极大的自律将人生经营得熠熠生辉的精彩灵魂。 洪女士是我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女人中最优质的,她的相貌,她的谈吐,她的学识……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最好的语言形容她了…… 第三节:奢华的女人 说来也怪,洪女士在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的工作倒也单纯,主要是为她整理衣帽间和打扫家里的卫生。 她的衣帽间,简直像个低调的精品店。 一柜子的名牌衣服鞋子就不多说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整面墙的包柜。 我仔细数过,足足有五十三只名牌包。 我后来偷偷查过,其中最便宜的也要四五万,贵的那些,标签上的数字更是吓人——十几万、二三十万的都有。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专门的保险柜,静静地立在角落,至于里面放着什么,那就不是我该知道的了。 说真的,每次打开她那衣帽间的门,我都得先定定神。 那些衣服的料子、剪裁,还有灯光下泛着柔光的包包,真是晃得人眼花。 心里头总会忍不住冒出一个问号:她这么年轻,公务员的身份……难道是什么领导不然,单靠工资,怎么能支撑得起这样的开销呢 在我所工作的富贵人家中,洪女士的家是,“头一份”。 第四节:日记惊魂 洪女士似乎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那本装帧精美的日记本,总是锁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我谨守本分,打扫时从不靠近那个抽屉,那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界限。 然而那天早上,她或许起得有些匆忙,那本平日里被妥帖收藏的日记,竟被无意间落在了天鹅绒的床罩上,深色的封皮在晨光下异常扎眼。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地,我环顾四周,确认一片寂静后,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步步挪到床边。 我拿起那本日记,指尖触及细腻的皮面,却觉得滚烫。 内心天人交战,一个声音催促我放下,另一个声音却蛊惑着我。 最终,罪恶感被汹涌的好奇心击溃,我颤抖着翻开了它。 一行行看似娟秀、实则惊心的字迹,揭开了一个与我平日所见截然不同的洪女士。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她如何利用职务之便,与供应商、开发商暗中勾结,在项目审批中收受巨额贿赂,甚至……还涉及一些机密文件的非法交易。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我倒抽一口冷气,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合上日记,迅速将它按原样摆回。 可那些字句已经像烙印般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感觉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该怎么办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我知道了这天大的秘密,还能安然无恙吗 万一……万一她发现日记被人动过…… 一时间,我僵在原地,六神无主,只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危险。 第五节:风声鹤唳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将那本日记小心翼翼地放回床罩上它原本的位置,还试图抚平上面可能被我捏出的细微褶皱。 做完这一切,我踉跄着退到房间角落,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双腿。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的恐惧。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眼前交替浮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洪女士: 一个是阳光下优雅品茶、谈吐得体的优雅女性;另一个,是日记文字背后那个在权钱交易中冷静穿梭的幽暗身影。 这两个形象剧烈地撕扯着我的认知。 “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 “这份工作对我太重要了!”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怯怯地反问:“但这是犯法啊……我算不算是知情不报” 整个上午,我都魂不守舍。擦拭花瓶时差点失手打碎,吸尘器也撞到了墙角。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让我心惊肉跳,尤其是门外电梯到达的“叮咚”声,更是让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我不断地瞥向主卧的那张床,确认日记是否还在原处,仿佛那不是一本日记,而是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中午时分,玄关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洪女士回来了。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手里捏着的抹布被汗水浸湿。 我强迫自己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擦拭料理台,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她的每一个动静。 我听见她的高跟鞋清脆地踩在地板上,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径直走向了卧室。 那一刻,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咚咚”声,血液一股脑地涌上头顶。 卧室里安静了几秒。 那短暂的几秒钟,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甚至开始绝望地设想各种后果:她会发现吗会怎么质问我我该怎么回答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来临。 我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像是拿起东西的细响,随后,便是她走出来的脚步声。 她来到客厅,神态自若,语气一如平常地温和:“刘姐,我中午吃过了,你一个人吃吧下午我出去开会,晚上不回来吃了,你收拾完可以早点休息。” “好……好的,洪女士。”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始终没敢抬头与她对视。 直到家门“咔哒”一声关上,确认她真的离开了,我才像虚脱一般,顺着橱柜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从这一刻起,在这个光鲜亮丽的房子里,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潜藏着无声的危险。 我窥见的那个秘密,像一颗有毒的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将原本简单的工作,变成了一场煎熬的、不知终点的囚禁。 第六节:面具之下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次午后闲聊。 洪女士端着咖啡,语气平淡地提起自己的出身:“我是东北农村出来的,家里排行老三,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丫头。”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种近乎励志的光晕。 “第一任丈夫是大学同学,人很老实,是个工程师,他的收入在普通人里也算不错了……。” 当时我只觉得她是寒门贵女,靠努力改变了命运……” 直到偷看了日记,再回想起这段话,才品出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日记里,她用冷静到残酷的笔触,揭开了人生的转折点:一次开发商安排的奢华旅游,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像旋涡一样将她吞噬。 她写道,回来后看着工程师的前夫,只觉得对方“平庸得令人窒息”,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离了婚。 日记的后半部分,内容更是让我触目惊心。 她详细记录了自己如何有目的地结识各路供应商和老板,周旋于他们之间。 更让我面红耳赤的是,她竟像记账一样,冷冰冰地比较着不同男人的“尺-寸”和“能耐”,字里行间没有半点情分,全是赤裸裸的利用和算计。 我心里不由暗骂:这真是斯文扫地,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那些价值不菲的奢侈品、大额转账,都被她一一记录在册,成为她攀爬和享乐的资本。 曾经的困窘,似乎催生了她对财富状态的渴望。 她沉迷于奢侈品带来的瞬间满足,高消费成了她证明自身价值的唯一方式。 合上日记的那一刻,我心中五味杂陈。 有震惊,有鄙夷,有恐惧,但最终,所有这些情绪都化作一种无力感。 我只是一个为她打扫房间的保姆,又有何资格去评判这条由欲望和选择铺就的、与我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呢 我只知道,那个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的优雅女士,她的世界远比我想象的更为幽深和复杂。 我是没有资格评价她的。 第七节:担心生计 不知不觉,在洪女士家工作已经半个月了。 这期间,我把她的故事悄悄写进了我的小说里,那些真真假假的情节,成了我独有的秘密。 可有一件事却让我越来越不安——一菲小姐一直没给我发工资。 这17天算下来,也有三千多块钱了,这笔钱可是我们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更奇怪的是,一菲小姐这17天她一直没有直播。 我心里嘀咕:她是去韩国整容还没回来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主动联系她。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菲小姐的电话,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顺便提醒她发工资的事。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心里一沉,挂掉后又换了个号码重新打过去——结果还是一样,无法接通。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愣在原地,握着发烫的手机,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这是……不想给我工资了吗 我下意识摸了摸手机,仿佛指纹还留在上面。 能开门又怎样 此路不通。 难不成我还真进去“自助”结算工资 那可真是手痒惹祸,要步“大兰姐”的后尘了。 想到自己差点为三千块上演法制剧情,我自个儿都乐了……… 第八节:包内乾坤 日子照旧过着,我继续在洪女士家工作,但心底那份知晓秘密的不安,让我的每一次擦拭和整理都变得小心翼翼。 有一次,我例行整理她那一柜子的名牌包。 当我拿起她最常背的那只精致手提包,想用软布拂去表面灰尘时,包口的搭扣可能没锁紧,我无意中一拉,内衬便敞开了。 就这一眼,让我瞬间僵在原地,心里“咯噔”一下——妈呀,这可了不得了! 我本以为里面装的会是些重要文件或精致化妆品,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各式各样、型号齐全的计生用品,甚至还有几个造型大胆的“快乐”用品。 她……她又不是推销这些产品的销售。 我这心当时就“怦怦”狂跳起来,像做了贼一样,手忙脚乱地把拉链拉了回去,将包稳稳地放回原处,还特意调整了好几次角度,生怕留下任何动过的痕迹。 我呆立在衣帽间柔和的光线下,心里却翻江倒海。 那只价值不菲、象征着品位与地位的手提包,内里竟是这般景象。 一种难以言说的鄙夷混杂着震惊涌上心头:她这……这简直是连那些明码标价的外围女也不如啊! 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直闹腾…… 强烈的好奇心,像一只无形的手,再次推着我走向那个危险的边界。 没过几天,我趁着打扫主卧的机会,鬼使神差地又一次悄悄翻开了那本藏在抽屉深处的日记。 这一次,里面的内容更是震得我头皮发麻! 她用一种近乎记账般的口吻写道:“下一个目标,我要睡够1000个开发商。” “哎呀!”我下意识地低呼出声,手一抖,日记本差点脱手。 我的眼珠子惊得都快掉出来了,三观被彻底震碎!那个在阳光下温文尔雅、谈吐得体的洪女士,那个容貌美丽、举止端庄的洪女士,私底下竟然是……是这样的人! 我啪地一声合上日记,胸口剧烈起伏着。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句老话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日记里冷冰冰地记录着,她如何周旋于各式富商之间,那些三四十万的奢侈品手提包,对她而言,就像买棵白菜一样轻松,说买就买,花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退出了她的卧室,靠在走廊的墙上,需要深深呼吸才能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个光鲜亮丽的房子,在我眼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藏着无尽秘密和欲望的旋涡。 洪女士犯法了——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跳,报警的念头像条件反射一样蹦了出来。 但下一秒,我就甩甩头,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我算哪路神仙 跑去充什么正义使者 这点工资对我家是活命钱,对她那摊子事,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一个小保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么好的差事要是丢了,哭都来不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份清醒,我还是有的。 第九节:荒唐的怀孕 过了段时间,洪女士竟怀孕了——要命的是,她自个儿都弄不清这孩子到底是谁的——那几位“候选人”,她压根对不上号。 那几天她没去上班,吩咐我:“阿姨,帮我熬个滋补的汤吧,要老火慢炖的那种。”我应了声,便在厨房里准备食材,守着砂锅小心看火。 正忙着,就听见她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又娇又软,内容却吓人一跳:“张总呀有件事要告诉你呢,我怀孕了……算算日子,应该是你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电话那头说些什么,我竖着耳朵也听不清。 只看见不到一个钟头,一个脑门冒汗的秃顶老男人就急匆匆来了,他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包,往茶几上一放,语气慌张地说:“洪小姐,这……这里是一点心意,你自己处理吧!务必处理干净!”说完,像身后有鬼撵似的,头也不回地溜了。 你猜怎么着 那天下午,洪女士又拨通了电话,台词都差不多,就是换了个人:“李总啊,是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呢!” 好家伙,接下来两天,她这套说辞跟广播似的,轮番播报。 我也不知道后面接电话的那几位王总、赵总是怎么解决的,反正洪女士瞧着一点儿不愁,反倒挺开心。 过了三天,估计她的电话也打完了,她让我陪她去医院做了手术。 回来后,我依着她的吩咐,每天变着法子给她熬当归乌鸡汤、鲫鱼豆腐汤。 在家养了半个月,看样子,她反而很开,感觉她啥也不用操心,洪女士的脸色反而红润透亮了起来,精神头比之前还足。 第十节:曲散人终 在洪女士家工作的第三十七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却震惊地发现她家门上竟贴了白色的封条——她家被查封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她电话,那头只有一遍遍的忙音,无人接听。 后来才辗转得知,洪女士被抓走了。 一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 可转念想到她那些不堪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她今天是咎由自取。 领了一个月的工资,就应该离开,自己真是有点傻冒了。 转念一想:“早知老婆死,卖了活人妻了,我能猜到她近期会被抓,我就不用当保姆了,我拿着一张小纸,画个八卦去城隍庙门口摆个卦摊得了。” “嘿嘿”,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望着那冰冷的封条,我满脑子只有一个现实的问题: 她家被封了,我这七天的工钱,该找谁去要 想到洪女士,一个体面的公务员。 白天她妆容精致地出入机关大楼,和领导同事谈笑风生,一副积极亲和的模样;可谁又想得到,背地里她竟用姿色和身体铺路,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换取利益和奢侈品。 我不甘心,就去了她单位想讨个说法。 结果领导只冷冷地回了一句:“她现在人不在,有事等回来再说。”我再想追问,对方已经爱搭不理地转身走了。 我憋着一肚子闷气朝外走,却在单位大门口碰巧看见一位相熟的邻居在那儿做保安。 我赶紧去旁边小店买了盒中华烟塞给他,借着抽烟的工夫,总算从他口中打听出了些内情。 原来,单位前阵子内部审计,查着查着,就牵出了洪女士和供应商之间不干净的账目往来。 再加上她手提包里那些不堪的物品传言,生活混乱的事也包不住了。 一时间,她在单位里形象崩塌,同事侧目,领导震怒。很快,她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带走了。 工资没要到,我郁闷地回到家,坐在电脑前越想越气。 一菲小姐欠我半个多月的工资,人失踪了;洪女士欠我七天工资,又被抓了。 我辛辛苦苦干了将近一个月,到头来全是白忙活! 哎,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样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懊恼,原本想写点什么的思路,也瞬间断了…… 第十一节:白忙活 回到我那租来的小屋里,看着空荡荡的钱包,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一菲小姐欠我17天工资,洪女士这儿又差七天,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的工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这可不是小数目,是孩子的学费,是家里的柴米油盐。 我瘫坐在旧沙发上,摸着一菲不要的那绵软的羊毛地毯,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越想越憋屈。 凭什么她们一个拍拍屁股玩失踪,一个违法犯罪进了局子,到头来却是我这个老老实实干活的人吃亏 我们这些出力气赚钱的,就活该被欠薪吗 那股子邪火在胸口窜来窜去,烧得我坐立难安。 我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做点什么。 第十二节:键盘上的“复仇” 我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张旧电脑桌上。 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还是儿子上大学时淘汰下来给我的,说让我没事看看剧,写写东西。 对,写东西! 一个念头像电光石火般闪过。 洪女士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她日记里记的,她电话里说的,她包里藏的……我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 我不能明着去闹,难道还不能把它们写出来吗 我几乎是扑到电脑前,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映照着我因激动而有些发红的脸。 我打开那个平时只用来记菜谱和开支的文档,手指放在键盘上,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这不是害怕,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委屈和一丝隐秘兴奋的情绪。 洪女士,你风光的时候,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打扫卫生的保姆。 现在你倒了,你的那些丑事,总该有人把它记下来! 我开始敲打键盘。 先从第一次偷看日记的震惊写起,写她如何利用职务收钱;再写她包里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写她如何用娇滴滴的声音给不同的“总”打电话,说怀了孩子;写那些脑门冒汗的男人如何提着钱袋上门…… 我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揭开一道伤疤,但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快感。 我把洪女士光鲜亮丽的外表和肮脏不堪的内里,一字一句地摊开在文字里。 我给她起了个化名,叫“红姐”,故事里的保姆,就叫“刘阿姨”。 写着写着,天就黑了。 “青啊!我都饿死了,你怎么不给我做饭啊” 婆婆喊着我做饭! 才把我从遥远的思绪里拉出来。 我连灯都忘了开,只有屏幕的光照亮我专注的脸。 此时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我已完全沉浸在了用文字构建的那个世界里。 这次,比我之前写的任何小说都要顺畅,因为所有的细节都是真的,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太久。 我不是在创作,我是在倾倒,在控诉。 “我饿了,快饿死了……”婆婆又在催促。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电脑,起身去做饭…… 第十三节:投稿 一连好几天,我除了出去接点零星的短工,剩下的时间全都泡在了电脑前。 我把在洪女士家那三十七天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足足有好几万字。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把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挪开了一点。 可是,写出来之后呢就让它躺在电脑里吗 我想起了之前在一个写作论坛里看到过,有个本地的都市晚报在征集“身边的故事”,要求真实、接地气。 我心头一动。 鼓起勇气,把文章精心修改了一遍,确保隐去了所有真实姓名和可能暴露隐私的细节,然后按照报纸上留的邮箱,把稿子投了过去。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知道,我可能什么都得不到,甚至石沉大海。 但做完这件事,我心里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我为自己挣不回的工钱,找到了一种另类的“结算”方式。 邮件发出去半个月,一点回音都没有。 我心想果然没戏,到底是我写得不行。 可又不甘心,照着报纸上别的文章样子改了又改,硬着头皮又投了一次。 第十四节:余波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我继续通过大美丽接一些零散的家政活,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关于洪女士的案子,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一点零星报道,说是“案情重大,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区,也刻意不去想那扇贴着封条的门。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我正给一户新雇主家擦玻璃,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自称是《都市晚报》的编辑。 “是刘女士吗您投来的那篇《作家保姆刘青青》,我们主编看了,觉得特别真实生动,想问问您,能不能在我们报纸的‘市井人生’栏目连载我们会支付您相应的稿费。” 我握着手机,愣在了擦了一半的玻璃前。 窗外的阳光有点刺眼。 稿费我的那些字,换到了钱 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颤抖:“……行,行啊。” 挂了电话,我继续擦玻璃。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我忽然想起洪女士说过的那句话:“不过是把分内事做到极致罢了。” 我好像,也在用一种她绝对想不到的方式,把我“分内”的所见所闻,做到了某种“极致”。 玻璃被我擦得锃亮,映出窗外明晃晃的天空。 我叹了口气,心里说不清是释然, 一股熟悉的臭味飘来——婆婆又拉在床上了。 我叹了口气,却没有往常那么烦躁。 这日子是臭的,脏的,可我知道怎么把它收拾干净。 就像我心里那些事,写出来了,反倒能晾一晾,不再憋得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