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雷霆碎骑海（中）

红警月亮3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四十万铁骑卷起的尘埃巨墙，如同吞噬天地的沙暴，轰鸣着、震颤着，以毁灭一切的态势向着明军阵列碾压而来。 那声势足以让任何久经沙场的老兵心胆俱裂。然而，在这股毁灭洪流的正前方，那尊翡翠般的丰饶玄鹿，却依旧静立如山，唯有其周身流淌的清辉变得愈发璀璨夺目，仿佛在平静地积蓄着足以改天换地的伟力。 皇太极站在御辇上，死死攥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去，心脏狂跳。 他拼命告诉自己，四十万，这是四十万大军！就算是用人命填，也能填平到明军阵前！只要近身……只要近身！ 多尔衮在冲锋集群的稍后方，声嘶力竭地呼喝着，试图约束部队的阵型，但他发现这几乎是徒劳。 庞大的骑兵集群一旦启动，其惯性本身就难以精确操控，更何况是在这种极度恐慌与狂热交织的氛围下。 他只能尽力让部队保持大致的冲击方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尊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令人不安的玄鹿。 就在清蒙联军的前锋骑兵集群，堪堪冲入距离明军阵线约一里半的范围，最前方的骑士甚至已经能隐约看清对面明军士兵冰冷面甲后的目光时 异变，陡生！ 那静立的丰饶玄鹿，终于动了！ 以它那巨大的、墨玉般的四蹄为中心，磅礴如海潮般的青色光辉轰然爆发，如同实质般的光晕瞬间扩散开来！光晕过处，地面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那……那是什么！”冲锋中的清军骑兵惊恐地看到，在玄鹿周围的地面上，数株奇异的树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破土、生长、成型！ 数千株繁花木率先出现，它们枝头洁白温润的花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极致绽放，散发出浓郁如乳白色琼浆的柔和光辉。 但这些辉光并未扩散开来治愈众生，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约束、牵引，化作一道道凝练无比的光带，奔腾着汇入玄鹿的体内！ 几乎是同时，数千株嘉实木也随之崛起，它们古铜色的枝干上瞬间凝结出饱满的嘉实，这些果实如同自行汽化般，同样如同百川归海，被玄鹿贪婪地吸收！ 玄鹿的充能达到了顶点！ 它周身翡翠般的鳞甲光华大盛，流淌的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尤其在其头部和修长的脖颈后方，空气中的能量剧烈地扭曲、汇聚。 最终，一个直径超过三丈、凝实无比、犹如纯金铸造的巨大光圈骤然显现！ 光圈璀璨夺目，表面有无以计数的金色电蛇疯狂地流窜、跳跃、碰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爆鸣声！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向四周扩散！ 更令人骇然的是，它那对如同苍翠古树般的巨大鹿角枝杈间，金色的光辉剧烈交织，四株能量凝练到极致的神木。 如同神圣的冠冕般骤然显现，与其完美融合，为其提供着不同性质却又和谐统一的磅礴能量！ 天地为之失色！更高处，原本就被尘土遮蔽的天空，此刻更是风起云涌！浓重如墨、边缘闪烁着骇人金光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低沉的、蕴含着毁灭力量的雷鸣在云层深处滚动，仿佛天穹本身都被这股力量所激怒，即将降下终极的审判！狂风呼啸，卷动着沙石，却无法吹散那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压！ “天……天哪……”一个冲锋中的蒙古千夫长仰头看着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下意识地勒紧了缰绳，脸上血色尽褪，喃喃自语，握着弯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长生天的传说很多，但如此直观地展现“神罚”，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 “不要停！冲过去！那是幻象！是妖法幻象！” 一名满洲梅勒章京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稳定军心，但他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挥刀砍翻一个迟疑的士卒，咆哮着催促前进。 皇太极在远处看得目眦欲裂！那玄鹿头后如同第二轮太阳般的金色光圈，那鹿角间环绕的神木，那天地变色的异象…… 这一切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他，洪承畴和那怪物，要动用真正毁天灭地的力量了！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冻结了，只能徒劳地嘶吼：“快！再快一点！冲过去！打断它！！” 尽管他知道，这吼声在巨大的战场噪音面前微不足道。 然而，已经太晚了。 玄鹿将那充盈着无尽能量的、环绕着四神木的巨角，猛地昂起，对准了高空之中那翻腾不休、已然蓄满了毁灭能量的浓重雷云！ “呦——！” 一声更加高亢、更加威严、仿佛能引动天地法则的鹿鸣震撼寰宇！ 它头后那巨大的金色光圈亮度骤然提升到极致，仿佛将自身化作了一个纯粹的能量核心！ 一道粗大的、凝练无比的金色电蛇，狂暴地逆冲而上，沿着鹿角所指的方向，悍然注入到那汹涌乌云之中！ 这一刻，那雷云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灵魂，云层剧烈翻滚、膨胀，内部的金色电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强度疯狂闪烁，低沉的雷鸣瞬间化为沸腾的咆哮，毁灭的波动被催发到了极致！ 轰隆隆隆！ 这是亿万道雷霆同时炸裂的、连绵不绝的、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轰鸣！ 无数道蜿蜒扭曲如金色巨蟒般的恐怖闪电，如同天神震怒投下的无尽雷霆之矛，覆盖性地、毫无怜悯地从雷云中疯狂劈落！它们的目标，正是下方那密集得如同蚁群般的清军冲锋阵列！ 真正的闪电风暴！ 这一刻，战场变成了雷神的地毯式轰炸区！ 被那金色雷电直接击中的士兵或战马，瞬间碳化！ 连人带马变成一具焦黑扭曲、冒着浓烈青烟和焦臭味的雕塑，保持着奔跑或惊恐的姿势，然后往往因为内部高温产生的蒸汽爆炸而四分五裂，焦黑的碎块混合着融化的金属向四周迸射！ 即使没有被直接命中，只要处于落点附近，那恐怖的冲击波也足以致命！ 骑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人从马背上被狠狠掀飞，五脏六腑瞬间被震碎，口中喷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重重摔落在地，再无生息。战马同样内脏破裂，哀鸣着倒地。 金色的电弧在密集的人群和马群中疯狂跳跃、传导，被波及的士兵浑身剧烈抽搐，头发竖起，眼睛翻白，身上冒出青烟，铠甲变得滚烫，瞬间失去战斗力甚至直接猝死。 雷霆狠狠砸在地面上，炸出一个个直径数尺焦黑坑洞，灼热的泥土和碎石如同破片般向四周溅射，形成二次杀伤。 许多战马被这爆炸惊得彻底发狂，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然后疯狂乱窜，撞倒踩踏更多的同伴。 雷霆引燃了旗帜、衣物、草料，战场上开始出现零星的火点，浓烈的焦糊味、臭氧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气息。 “啊——！我的眼睛！！” 一名冲在前列的满洲骑兵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一道刺目到极致的金色电光在他眼前炸开，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视觉，只剩下灼烧般的剧痛和无边的黑暗。 他下意识地丢掉弓箭，双手疯狂地抓向自己的面孔，却只摸到一片滚烫和模糊的血肉，剧烈的痛苦让他直接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旋即被无数奔腾而过的铁蹄淹没。 “我不想死！阿妈——！救我！！” 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可能是个刚被征召入伍不久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所有的勇敢和对功勋的幻想都被彻底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 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试图勒住受惊的战马，却被混乱的人流裹挟着向前，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声音颤抖得几乎变调。 “长生天啊！佛祖！救救您忠实的仆人吧！这……这不是凡间的力量！我们触怒神明了！！” 一位虔诚的满洲老兵绝望地仰天哭喊，他亲眼看到一道雷霆将不远处一名正在诵经祈求保佑的喇嘛连同他高举的佛像一起化为焦炭。 “不——！神力反噬！这是亵渎！这是……” 一名身着华丽神衣、头戴狰狞面具的萨满大师，原本还在疯狂敲打神鼓，跳着请神的舞蹈。 当那毁灭的金色雷霆降下时，他手中鼓槌上的兽骨符文最先爆裂开来，紧接着，他赖以沟通神灵的神鼓“嘭”地一声炸得四分五裂！ 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极致惊骇与信仰崩塌的尖叫，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那就是他终生信奉的神明在这股力量面前的彻底沉默与无力。 下一秒，一道刺目的电光掠过，他和他周围那些散落的法器残片一同化为了焦炭。 “佛祖恕罪！佛祖恕……” 另一位身披绛红色袈裟、一直闭目高声诵经、试图以无上佛法构建屏障的大喇嘛，声音戛然而止。 他手中急速转动的经筒突然变得滚烫无比，表面的经文仿佛活了过来，疯狂扭动然后瞬间燃烧！ 他加持了多年的念珠链子砰然断裂，檀木珠子噼啪炸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宝相庄严，而是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他赖以信仰和力量的根基，在那浩瀚如天威般的闪电风暴面前，脆弱的如同纸糊一般。 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身上那件象征着智慧与慈悲的袈裟被雷电引燃，金色的闪电吞噬了他未完的祷文和他苍老的躯体。 这些平日里被士卒们敬若神明、认为能够沟通天地、驱邪避祸的萨满、喇嘛，此刻却成了在精神与肉体上遭受双重毁灭性打击的存在。 他们不仅承受着雷霆带来的物理毁灭，更经历着自身信仰体系被绝对力量无情碾碎的终极绝望。 他们的惨状和湮灭，比普通士卒的死亡更能摧毁清军残存的心理支柱。 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们失去了所有斗志，只是麻木地跪倒在剧烈震动的地上，不断叩头。 原本还维持着冲击阵型的庞大集群，在这突如其来、覆盖一切、完全无法理解的天罚打击下，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崩溃性混乱！ 人与人猛烈相撞！高速冲锋的骑兵根本来不及躲避前方突然倒下的人马，惨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被撞落马下的骑士还来不及爬起，就被后续根本停不下来的洪流践踏成肉泥。 马与马疯狂践踏！受惊的战马完全脱离了骑士的控制，凭着动物本能横冲直撞，它们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或者干脆发狂地撞向旁边的同伴，加剧着混乱。 无数士卒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意识就永远陷入了黑暗。 有的连人带马被金色雷霆直接汽化中心部分，只留下焦黑的残肢断臂。 有的被四处迸射的灼热碎石削掉了半个脑袋；有的则被同伴失控的战马撞飞，筋骨断折，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抽搐等死…… 但这，仅仅是开始！ 几乎在闪电风暴发动的同一瞬间，玄鹿那蕴含着无尽生机制造力的巨蹄，再次踏落大地！ 咚！ 一声沉闷如鼓、却深入大地的巨响传来！ 在明军阵线前方二百步至五百步的广阔区域内，以及冲锋联军的两翼边缘，大地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涌！ 上万株缃风木破土而出！它们疯狂生长，瞬间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闪烁着金属寒光和危险电芒的死亡森林！这些浅黄色的怪树刚一出现，就立刻自动锁定了范围内的一切移动目标！ “咻咻咻咻咻咻——！” 下一刻，数以万计的雷霆叶刃脱离了枝干，化作一片金属风暴，带着刺目的电光，向着冲锋的联军覆盖而去！ 这些锋利无比、边缘流转着金色电蛇的叶刃，成为了比箭矢更加可怕的噩梦！ 它们轻易地切割开皮革、棉甲，嵌入锁子甲的环扣之中！它们钻进肌肉，切断血管，撕裂神经！ 附带的强烈电流让中者身体瞬间麻痹、抽搐，伤口呈现可怕的焦黑色，鲜血尚未大量涌出就被部分烧灼凝固！战马更是脆弱的靶子，被叶刃击中后惨嘶着翻滚倒地，将背上的骑士重重甩出！ 与此同时，上万的肃风木也被召唤出来，构建了一张巨大无比的死亡绊索网络。它们的地上部分如同盘踞的墨色玄蛇。 正当满洲骑兵拼命试图躲避从天而降的雷霆和扑面而来的叶刃风暴时，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毫无征兆地，无数条墨黑色、坚韧无比、滑腻且带有强烈毒素的枝条，如同从地狱深处探出的鬼手，猛地从他们脚下的土地中钻出！ “噗通！噗通！” “呃啊！什么东西！” “我的马！！” 高速奔驰中的战马马腿被精准地缠绕、捆绑！巨大的惯性使得战马瞬间失去平衡，惨烈地向前翻滚、栽倒，筋断骨折的声音令人牙酸！ 马背上的骑士要么被直接甩飞，重重砸在地上或被后续的马蹄踩踏，要么就被倒地的战马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明军阵列依旧如同沉默的钢铁丛林，但此刻，每一名士兵的眼神中，除了固有的冷峻，更增添了一种近乎虔诚的震撼与敬畏。 他们亲眼目睹着玄鹿以一人之力，召唤天威，制造出这片毁灭性的死亡领域，将数倍于己的敌军牢牢阻挡在外，肆意收割。 他们紧握武器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胸膛中充满了对仙师恩赐的无限感激，以及对胜利无比坚定的信念。 他们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任何可能漏网的敌人。 洪承畴端坐于马上，目光平静地掠过那片正被玄鹿的神威蹂躏的战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他深邃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冷静到极致的计算光芒。 他看到玄鹿的攻击固然毁天灭地，但敌军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尤其是中后段的部队，虽已陷入混乱，却仍因惯性或绝望而在向前涌动。 他微微抬起右手，声音沉稳而清晰，透过亲卫传达下去，在这雷鸣与惨嚎的背景下，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传令。各炮位，测距校准完毕，目标——敌军中后段密集区域，覆盖射击。弩手，延伸抛射，阻断其后续兵力。步卒坚守，预备接敌。” 命令迅速下达。 下一刻，明军阵中那一直沉默的、如同巨兽蛰伏般的震雷炮群，终于发出了它们的怒吼！ “轰！轰！轰！轰！轰！” 不同于玄鹿那来自天际的神罚雷霆，这是属于人间的、却同样致命的怒吼！ 沉重的炮弹划破因尘土和电光而变得浑浊的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地砸向了清军阵容尚未完全崩溃、人员依旧相对密集的中后区域！ 炮弹落点处，再次爆发出恐怖的物理毁灭效果！ 破碎的肢体、撕裂的铠甲、断裂的武器混合着泥土冲天而起！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士兵狠狠掀飞，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这来自常规武器的打击，虽然威力不及玄鹿的雷霆，但对于已经心惊胆裂、阵型散乱的联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进一步加剧了混乱，有效地阻止了继续前冲的势头，并将他们也拖入了死亡的漩涡！ 几乎同时，明军后阵的破棘弩手们也再次发力，进行了延伸抛射。 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升起，划过更高的抛物线，越过战场中段，落向更远处的敌军队列，虽然精度下降，但面对密集人群，依旧造成了可观的杀伤和心理威慑。 闪电风暴从天而降进行无差别洗地！ 缃风木雷霆叶刃正面进行密集打击！ 肃风木枝条进行阴险的绊索和控制！ 震雷炮与弩箭进行火力增强与辅助！ 这五重打击，构成了一个立体、高效、残酷到极致的死亡领域！ 清军的冲锋洪流，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布满雷电、荆棘、陷阱和炮弹的死亡之墙，冲锋的势头被彻底遏制，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层剥皮！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一个满脸被同伴溅射的鲜血和焦灰的满洲兵，看着前方瞬间变成一片雷火地狱、人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的景象，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扔掉了手中的刀，调转马头就想逃跑，却立刻被后方仍在惯性前冲的同伴撞倒，瞬间淹没在铁蹄之下。 “退！快退啊！冲不过去的！” 一个蒙古台吉惊恐万状地嘶吼着，他带来的部落勇士正在如雪花般消逝。 什么赏金，什么盟约，在如此恐怖的死亡面前都变得毫无意义。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不准退！不准退！违令者斩！！” 多尔衮的眼睛也红了，他挥刀砍翻两个溃逃的士兵，试图阻止这雪崩般的溃败。 但他发现，军法在绝对的恐惧面前已经失去了效力。更多的人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只想逃离这片死亡区域，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混乱和践踏。 皇太极站在御辇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寄托了最后希望的四十万大军，在那尊玄鹿展现出的、如同神明般的伟力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那闪电风暴，那诡异的树木，那成片倒下的勇士…… 这一切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和他的帝王尊严上。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咽了下去。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范文程早已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地望着那片已经成为屠宰场的战场，口中反复喃喃： “天数……这就是天数吗……非战之罪……非战之罪啊……” 他所有的智谋、所有的筹划，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成了一个苍白的笑话。 代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老泪纵横。他知道，大清国……完了。 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一场献祭，一场用四十万子弟兵的性命去填都无法填平的、神与人之间的鸿沟！ 极少数武艺超群、运气逆天，或者恰好处于攻击间隙的清军白甲兵或蒙古悍勇之士，凭借着惊人的勇气和一点点天命，竟然奇迹般地冲过了这五重死亡地带，逼近了明军步兵阵线。 他们的人数寥寥无几，且个个带伤，血污满身，坐骑也大多口吐白沫，摇摇欲坠。他们的眼中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劫后余生的极度恐惧和一种茫然的、近乎崩溃的疯狂。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软弱的羔羊。 明军阵线依旧沉默。但当这些漏网之鱼靠近时，后排的破棘弩手冷静地进行了几次精准的点射。 “咻！咻！” 几声尖锐的破空声过后，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悍勇骑兵应声落马，沉重的弩箭轻易地穿透了他们残破的铠甲。 剩下的人嚎叫着，试图做最后的搏杀。但当他们挥舞着弯刀马刀，砍向那些如同铁塔般矗立的明军重甲步兵时，更深的绝望笼罩了他们。 “铛！” 一名清军骑兵的全力一刀砍在明军盾牌上，只觉得手臂剧震，仿佛砍中了铁砧，刀刃都崩开了口子，而对方纹丝不动。 另一名明军长枪手简单直接地一刺，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那名满洲勇士根本来不及格挡，就被长枪贯穿胸膛，强大的力量甚至将他从马背上挑了起来，甩飞出去！ 还有明军士兵甚至懒得用武器，直接侧身用包裹着青曜铠的肩膀狠狠撞向战马侧面，那巨大的力量竟然将疾驰的战马撞得踉跄侧倒！ 力量、速度、耐力、装备……全方位的碾压！ 这些侥幸冲过死亡地带的勇士，绝望地发现，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人类士兵，而是一群披着人形铠甲的怪物！ 他们的搏杀，如同幼童挑战大人，徒劳而可笑。仅仅一个照面，这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抵抗火花，就被明军坚固的阵线和个体绝对的优势无情地扑灭了。 战场的中前段，已然彻底化为一片雷火交织、尸横遍野、哀嚎遍地的血色地狱。 金色的闪电风暴依旧间歇性地撕裂烟尘弥漫的天空，无情地追杀着混乱中的溃兵。 缃风木的叶刃呼啸声从未停歇，持续收割着生命。 肃风木的枝条仍在不断从地下钻出，纠缠着任何试图移动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