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困虫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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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狭窄而曲折，李默不顾一切地向深处钻去，节肢与岩壁摩擦发出急促的沙沙声。 刚才破开控物术的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储存的所有金锐之气和心神力量，此刻只剩下逃命的机械本能。 然而，一股大难临头的致命预感，如同冰冷的蛛网，紧紧缠绕着他的意识。 他“感觉”到，地面上那个青衣少年并未因他的逃脱而恼怒，反而散发出一种更加专注、更加危险的气息。 一股庞大而系统的能量正在上方急速凝聚，如同乌云压顶，即将降下雷霆！ 不能再待在这条缝隙里了！这里太浅，太容易被瓮中捉鳖！ 李默猛地调转方向，用尽最后力气，向着感知中岩层更厚、结构更复杂的地下深处挖掘。 他必须拉开垂直距离，必须找到更复杂的掩体！ 可是，已经太迟了。 地面上，韩立双手法印已成，周身淡青色的光晕流转加速，衣袂无风自动。 他目光如电，锁定了下方李默大致活动的区域，口中念念有词，音节古朴晦涩，引动周遭天地灵气为之震荡。 “阵起！” 随着他一声低喝，四道颜色各异、仅有巴掌大小的三角阵旗，从他袖中激射而出，化作流光，精准地没入地面，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李默所在的地下区域包围其中。 阵旗入土，瞬间隐没不见。 但下一刻——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自地底响起，仿佛整个大地都轻微震颤了一下。 以四面阵旗为基点，无数道纤细如发丝、却凝练无比的灵力光线瞬间亮起，纵横交错，构成了一张覆盖了方圆数丈、深及地底三四丈的立体大网！ 这光网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旋转、收缩，光线流转间，散发出强大的禁锢之力！ 光线所过之处，无论是泥土、岩石，还是空气，都变得坚逾精铁，难以穿透！ 简易困虫阵！虽是低阶阵法，但对付一只尚未成长起来的灵虫，绰绰有余！ 刚刚挖掘了不到半尺深的李默，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瞬间陷入了凝固的水泥之中！ 之前那种空气粘稠的感觉再次出现，但这次强大了何止十倍！ 而且这股力量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来自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每一个角度，无孔不入，将他牢牢锁死在原地！ 他拼命挣扎，口器啃咬，节肢划动，但以往能轻易破开土石的力量，此刻撞击在无形的阵法光壁上，却只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连一丝裂痕都无法造成！ 反而有一股反震之力传来，震得他甲壳发麻，体内能量翻涌。 完了！ 李默的心彻底沉入深渊。 这一次的束缚，远比之前的控物术更加彻底，更加绝望！ 他就像一只被树脂包裹的小虫，无论怎样挣扎，都只是加速自己的力竭。 他抬头（感知向上），那张由无数灵力光线构成的立体光网，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缓缓向下压迫。 活动空间正在被一点点压缩，可供闪转腾挪的余地越来越小。 地面上，韩立负手而立，神识与阵法相连，清晰地感知着阵内的一切。 他能“看到”那只奇虫在光网中徒劳的冲撞，能感受到它体内那股金锐之气因绝望而变得躁动不安。 “果然灵性十足。”韩立微微颔首，对此虫越发满意。 越是挣扎，越说明其不凡。 他心念一动，操控着阵法光网收缩的速度稍稍放缓，如同经验丰富的渔夫收网，既要防止鱼儿脱钩，又要避免其过早力竭而亡。 他要的，是一只完好无损、潜力巨大的灵虫，而不是一具尸体。 阵法之内，李默感受到压迫感的微秒变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这更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对方完全掌控着局面。 灰白色的甲壳在阵法光线的映照下，显得黯淡无光。 能量在飞速消耗，体力在急剧下降。 每一次撞击光壁，都如同蚍蜉撼树，带来的只有更深的无力感。 难道……刚刚获得系统，刚刚看到一丝崛起的希望，就要在这里终结，成为这个陌生修仙者的掌中玩物、灵宠奴仆吗 不甘！强烈的不甘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意识！ 人类的灵魂在虫躯内咆哮，却冲不破这现实的牢笼。 韩立估算着时间，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他缓步走到阵法边缘，俯视着下方，目光仿佛能穿透土层，看到那只被困的奇虫。 他指尖再次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奇异的光泽和能量波动。 是时候，签订契约了。 困阵之中，李默清晰地感知到那滴精血中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束缚意志。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死亡的阴影，与失去自由的恐惧，交织成最深的绝望，将他紧紧包裹。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黑暗之中，一点微光，突然在他意识的最深处，悄然闪烁了一下。 那是……系统绑定之初，除了《噬金诀》和疗伤灵液之外，另一个被他当时忽略的、毫不起眼的奖励…… 【破契符】！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绝望的深渊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