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微末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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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炼气初期，带来的变化是细微却实在的。 最直接的体现便是体力大增，往日需要耗费大半日才能完成的繁重劳役，如今只需一两个时辰便能做得妥帖。这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用于打坐修炼，以及有意识地“积攒功德”。 她依旧主动承接清理污秽的活计，但不再像过去那样被动承受。如今她能更精准地控制净灵之气，效率更高，自身消耗更小，反馈而来的那丝微弱能量和功德白光也积累得更快些。 她甚至尝试在夜深人静时，悄悄为杂役房附近一小片因过度汲取而有些萎靡的灵植注入一丝蕴含净灵气息的灵力。几日后，那几株灵植竟真的重新焕发生机，叶片变得青翠欲滴。而她丹田处的白光，也随之明亮了一分。 这种行为风险不小，若被管事发现她私下接触灵植，难免受罚。但她做得极其隐蔽，且适可而止。 这日，她照例去杂役堂领取任务牌。 春杏斜睨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些不同来。眼前的凤璃，依旧穿着破旧的杂役服，半张脸胎记仍在，但脸色似乎红润了些，那双眼睛也更加沉静明亮，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精神气 春杏心里有些不舒服，冷哼一声，将一块木牌扔给她：“今日去藏书阁外围清扫落叶。记住，只准在外围，若是敢惊扰了内门师兄师姐们修炼，有你好果子吃！” 藏书阁那可是宗门重地，灵气充裕，平日只有内门弟子和部分表现优异的外门弟子才有资格进入。杂役通常只负责外围的基础清扫。 这倒是个相对轻松的活儿，也比清理秽土安全得多。 凤璃接过木牌，低头应了声“是”，心中却微微一动。或许能趁机感知一下更浓郁的灵气环境。 藏书阁坐落在一处清幽的山谷中，是一座飞檐斗拱的宏伟木制建筑，共分七层，据说越高层收藏的功法玉简越是珍贵。 凤璃的工作区域在阁楼前的大片青石广场和两侧的林荫道。这里种植着不少古树，秋风渐起，落叶纷纷。 她拿着扫帚，安静地清扫着。果然，此地的灵气浓度远胜杂役区，呼吸间都感到心旷神怡。她一边干活，一边默默运转功法，贪婪地吸收着比平日精纯不少的灵气。 偶尔有内门弟子从身边经过，皆是衣着光鲜，气息凝练，目不斜视，仿佛她只是路边的一粒尘埃。凤璃也始终低着头，做好本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晌午时分，她坐在广场边缘的石阶上稍作休息，取出自带的干粮啃着。 忽然，藏书阁内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只见两名内门弟子搀扶着一个面色苍白、额头不断渗出冷汗的青年快步走了出来。那青年似乎痛苦至极，身体微微痉挛，周身灵气波动极其紊乱。 “快！快去请丹堂的师兄！” “不行，李师兄这是修炼《锐金诀》出了岔子，金灵气割伤经脉，丹堂离得太远，怕是来不及！”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火入魔。” 几名弟子围着他，焦急万分，却束手无策。修炼出岔子，尤其是攻击性强的金系灵气反噬，极为凶险，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经脉尽毁。 凤璃远远看着，心中念头飞转。 《锐金诀》反噬，金灵气暴乱割裂经脉她的净灵之气，能否中和安抚那暴乱的金灵气 风险极大。对方是内门弟子，身份尊贵。若她出手，成功了未必有功，一旦失败或是被看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但，见死不救 那青年痛苦的低吟传来，她丹田处的白光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发热，跃动了一下。 她想起这一个月来，偷偷帮助小兽、帮助同屋杂役后那功德增长的微弱感觉。 赌一把！为了那可能的功德，也为了一丝渺茫的、结下善缘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在离那群弟子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低着头恭敬道：“几位师兄，弟子或可一试，缓解李师兄的痛苦。” 几名焦急的内门弟子闻言一愣，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显眼的杂役服上，顿时露出不悦和怀疑。 “杂役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开！” “添什么乱！不知所谓！” 凤璃没有退缩，依旧低着头，语速加快：“弟子家中曾有长辈类似症状，学过一些推拿顺气的手法，或能暂时稳住师兄的灵气。请让弟子一试，若无效，甘受责罚！” 她的话半真半假，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丝信服。 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又或许是那李师兄的情况实在危急，其中一位看似为首的弟子皱了皱眉，打量了凤璃一眼，终于咬牙道：“好！就让你试试！若敢胡来，定不轻饶！” 凤璃心中一紧，上前一步。她不敢直接动用明显的净灵之气，而是将一丝极微弱的、蕴含着净化安抚意味的灵力蕴于指尖，假借推拿穴位之名，快速点在那李师兄几处关键经脉节点上。 她的动作生涩，看起来确实像某种粗浅的民间手法。 但只有她自己和那位李师兄知道，一股温和清凉、带着奇异净化力量的气息，正顺着她的指尖渗入对方狂暴的经脉之中。 那暴乱的金灵气遇到这股气息，竟如同沸汤泼雪般，稍稍平息了一丝。虽然无法立刻治愈，却有效地延缓了它对经脉的切割破坏，极大地缓解了痛苦。 李师兄痉挛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额头的冷汗也止住了，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是之前那般危重模样。 “有用！”旁边一个弟子惊喜道。 为首那名弟子看向凤璃的目光也变了，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丹堂的弟子终于赶到了。为首的一名丹堂弟子迅速检查了李师兄的情况，讶异道：“咦是谁处理过竟将暴走的金灵气暂时安抚住了手法虽粗糙，却极为对症，争取了宝贵时间！”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凤璃身上。 凤璃立刻后退一步，重新低下头，恢复谦卑的姿态：“弟子只是侥幸，用了些家传土法子。” 那丹堂弟子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杂役服和胎记上停留一瞬，没再多问，迅速给李师兄喂下丹药，然后让人抬着他往丹堂而去。 危机解除。 之前呵斥凤璃的那名内门弟子，神色有些尴尬，从怀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扔给凤璃：“咳咳，拿着吧，赏你的。今天的事，不要到处乱说。” 说完，便和其他人一起匆匆离开了。 凤璃握着那块冰凉的下品灵石，感受着其中精纯的灵气，心中波澜微起。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通过自己的能力获得的“资源”。 更重要的是，在她出手缓解了那李师兄痛苦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白光骤然明亮了一截！增长的幅度，远超她这一个月来的默默积累！ 救人，果然比净化环境获得的功德更多。 她默默将灵石收起，重新拿起扫帚，继续清扫落叶，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至少，在少数几个内门弟子心中，留下了一个“或许懂点偏方”的杂役的模糊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