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急报之心腹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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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灰袍人仍在低头查看地面,指尖在青石缝间划过,似在辨认什么痕迹。许羽柒站在原地,右手微抬,银针悬于指间,寒光映着远处钟楼最后一声余音。她没有出手,也没有再靠近。片刻后,她缓缓收手,袖中银针归位,转身沿窄巷折返。 柴房内烛火未熄,桌上摊开的地图被风掀动一角。她推门而入,脚步轻稳,落座时目光已落在“青龙峡”三字上。朱砂标记的路线从北岭延伸至此,像一条被圈定的命脉。她指尖轻点,未语。 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冷风。罗景驰快步进来,顺手掩上门板,呼吸略显急促。“楼主,丙七号马车确系调包。”他站定在案前,声音压得极低,“原押运人失踪,新赶车者是媚香楼的人,怀有密信,正往威虎门方向去。” 许羽柒没抬头,只问:“什么时候动身的” “一个时辰前。走的是东线老道,绕过巡哨三处,行进速度不快,但路径精准。” 她终于抬起眼,“苏云曦还留着这条暗线,倒是比我想象中沉得住气。” 罗景驰皱眉,“若让他们把信送到,威虎门有了准备,我们先前布的局就全乱了。” “乱”她轻笑一声,指尖顺着地图上的山势滑向峡谷入口,“他们送信,是想求援,还是想通风报信你真以为苏云曦还有资格谈‘合作’” “可……” “姜堰晨的父亲中毒昏迷,长老会群龙无首,眼下最怕的就是内外夹击。”她指尖一顿,“这个时候,谁敢公然接应一个逃亡的媚香楼心腹接了,就是坐实勾结;不接,那人心一乱,路就走偏了。” 罗景驰沉默片刻,“您的意思是——放他走” “让他走。”她靠向椅背,语气平静,“走得越远越好。只要他还抱着能活的念头,就会拼命赶路,就会犯错。我们不需要拦,只需要等。” “可万一……这是个饵” “当然可能是饵。”她抬眼看他,“但饵要钓的是谁是我们,还是威虎门自己人若真是陷阱,他们就不会用这种明面上的心腹,也不会选这条路。太急,太露,反倒像是真逃命。” 罗景驰眼神微动,“您是说,苏云曦已经撑不住了,连掩饰都顾不上” “她不是顾不上,是故意让我们看见。”许羽柒指尖轻敲桌面,“她要让所有人觉得,她还有退路。可越是显得有退路,越说明她已经无路可退。”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那影子极快,贴着屋檐低飞,翅尖在月光下泛出暗红光泽。许羽柒眸光一凝,抬手示意罗景驰勿动。 黑影盘旋一圈,俯冲而下,竟直扑窗棂。是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爪上缠着半枚青铜令牌,金属冷光在月下一闪即逝。 罗景驰伸手去取弓,却被她抬手拦住。 “让它靠近。” 乌鸦落在窗框边缘,头颅微偏,黑眼如钉,竟似有灵性般盯着屋内。许羽柒缓缓起身,右手轻扬,银针破空而出,不偏不倚击中鸦爪与令牌间的细绳。 铛—— 半枚虎符坠地,乌鸦振翅惊飞,嘶鸣划破夜空。 她走过去,弯腰拾起那块青铜残片,指腹抚过铭文。虎头纹路清晰,背面刻着“令出即应”四字,边缘有明显断裂痕迹。 “血鸦令。”她低声,“威虎门紧急军情才用的东西。” 罗景驰走近,“他们用信鸦传令这不合规矩。” “规矩早乱了。”她将虎符放在地图上,恰好压住青龙峡的位置,“这不是调兵令,是接应令。有人提前设了暗桩,等着接应那个逃亡者。” 罗景驰脸色一沉,“他们知道我们要动手” “不。”她摇头,“是我们逼得太紧,他们只能提前亮牌。这半枚虎符,本该由接头人验明身份后拼合使用。现在提前暴露,说明他们慌了。” “那我们还按原计划等他进峡” “当然等。”她指尖轻敲虎符,“但现在,猎物不只是那个送信的。还有那个等着接应的人。” 罗景驰眼神一凛,“您是想——反杀接应者” “不止。”她拿起银针,在虎符断裂处轻轻一划,“这东西既然能飞出来,说明威虎门内部已有专人负责应急联络。那么,除了青龙峡,他们还会在哪些地方设点这个名单,比一封信更有价值。” “要不要派人追那只鸦” “不必。”她将虎符收入袖中,“它飞得再远,也逃不出我们的网。真正重要的是,谁在指挥这只鸦。” 罗景驰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人盯住沿途驿站和飞禽落脚点,尤其是夜间换羽补食的地方。” “不用盯驿站。”她坐下,重新看向地图,“这种级别的信鸦不会落地。但它需要指引,所以必定有人在中途用焰火或铃声引导。查最近三个时辰内,有没有异常的响动或火光出现在东线山脊。” “属下明白。” 她又道:“另外,让北岭哨卡的兄弟准备一下。明天夜里,青龙峡外可能会热闹些。” 罗景驰应声欲走,忽又停步,“若威虎门接应者带兵前来,我们的人未必挡得住。” “他们不会带兵。”她冷笑,“动用正规巡防队,等于公开承认与媚香楼残部接触。现在姜家父子自身难保,谁敢在这种时候惹火烧身来的只会是私兵,或者——死士。” “那就更好办了。” “记住,”她抬眼,“别杀光。留一个活口,让他回去报信。” “您想让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虎符” “不是想,是必须让他们知道。”她指尖轻点桌面,“我要让威虎门的人明白,他们的底牌,已经在我手里。更要让苏云曦听到风声——她最后的指望,已经被截断了。” 罗景驰嘴角微扬,“她一定会慌。” “慌了才会乱动。”她靠回椅背,烛光映在眼中,像一层薄冰下的火,“她越想挣扎,就越容易把自己埋进去。” 门外风声渐紧,吹得窗纸微微鼓动。桌上的地图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底下另一张叠着的地形图——那是威虎门祖宅外围的暗渠分布。 她没看那图,只是静静坐着,手指在虎符残留的纹路上摩挲。半晌,低声开口:“你说,姜堰晨现在在哪里” 罗景驰一怔,“据线报,他昨夜离开媚香楼后便没了踪迹,可能藏在威虎门旧祠。” “旧祠”她轻笑,“倒是会挑地方。阴气重,适合藏身,也适合……做见不得人的事。” “要不要派人搜” “不用。”她摇头,“他不出来,说明他在等。等消息,等变局,等我们先动手。” “那我们就让他等。” 她没答,只将虎符翻了个面,看着那道裂痕。突然道:“这枚符,不是摔断的。” 罗景驰凑近,“您怎么看出来” “断裂处有刮痕,像是被人用刀慢慢割开。”她指尖顺着裂口滑过,“他们是故意分成两半,一半随信鸦,一半留给接应者。这样,哪怕一方失手,另一半还能启用备用路线。” “好算计。” “可惜,算漏了一点。”她抬眼,“他们没想到,我们会同时拿到人和符。” 罗景驰眼神一亮,“那我们可以伪造另一半虎符,引他们现身” “不急。”她收起虎符,“先让他们以为一切还在掌控中。等他们派出第二波接应,我们再收网。”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浓重,远处城楼灯火稀疏。她望着东线山脉的方向,声音很轻:“明天夜里,青龙峡的风会很大。” 罗景驰立在一旁,没再说话。 她忽然回头,“你刚才说,那个赶车人穿着威虎门密探的服饰” “是。深灰袍,袖口绣暗虎纹,是内务堂专用制式。” “有意思。”她唇角微扬,“他们不仅想嫁祸,还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是谁下的手。” “所以……这是在挑衅” “不。”她摇头,“这是在求救。穿成那样,是希望被认出来,是想让威虎门不得不救。”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对他们来说,暴露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理会。”她转身走向门边,“一个被抛弃的棋子,才是最惨的。” 她拉开门,夜风涌入。 罗景驰跟上一步,“您要去哪” “去看看那只鸦最后落脚的地方。”她踏出门槛,身影融入黑暗,“它飞得太急,翅膀上有伤。” “您怎么知道” “它左翅抬得太高,划空时有一瞬迟滞。”她头也不回,“那种痛,藏不住。” 街角石阶上,一片黑色羽毛静静躺着,边缘沾着一点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