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纨绔二哥·冷嘲热讽伤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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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云景然与那神秘家丁交接油布包裹的诡异画面，如同一根冰刺扎进云芷凝的眼底。她悄无声息地合上窗缝，指尖冰凉——这丞相府的水，竟深得连那位看似只懂圣贤书的大哥，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更深的寒意，很快便以另一种方式扑面而来。 翌日清晨，云芷凝正由青黛伺候着用早膳，院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子娇滴滴的劝解声和少年不耐烦的呵斥。 “二少爷，您慢些，大小姐身子才刚好些……”是红袖那故作关切的声音。 “滚开！本少爷看看自己妹妹，还要你这贱婢准许”一个张扬跋扈的男声响起，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宿醉未醒的沙哑。 帘子被粗暴地掀开，一个穿着锦缎华服、却衣衫不整、眼袋浮肿的青年闯了进来。正是云芷凝的二哥，云景逸。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眼神却透着几分看戏意味的红袖。 云景逸的目光落在云芷凝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嘲笑：“哟，这不是我们相府的‘大宝贝’吗听说你前几日在荷花池里泡了泡，没淹死倒是稀奇，怎么，泡了趟水，这身肥膘也没见消下去几分啊” 他的话如同淬毒的刀子，直戳心窝。青黛气得脸色发白，却不敢顶撞，只能低声下气地行礼：“二少爷安好。” 云芷凝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原主那种被欺负后惯有的瑟缩和恐惧，往青黛身后缩了缩，小声嗫嚅：“二哥……” “别叫我二哥！”云景逸嫌恶地皱眉，大步上前，一把挥开青黛试图阻拦的手，用手指几乎戳到云芷凝的鼻尖，“你看看你这副德行！痴傻蠢笨，肥如猪豚！我们云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在外面跟朋友吃酒，人家一听说我有个你这样的妹妹，都笑话我！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云芷凝脸上。那浓烈的酒气和脂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云芷凝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被酒色掏空的浑浊，以及一种被长期捧杀、扭曲了的优越感和戾气。 这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被二姨娘赵月娥用“慈爱”的糖衣炮弹养废了的纨绔子弟！ 红袖在一旁假意劝道：“二少爷，您别动气，大小姐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脑子不清醒，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 云景逸果然更怒：“脑子不清醒我看她是存心给我添堵！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活着浪费粮食！还不如当初淹死干净，也省得我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二少爷！”青黛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求您口下留情，小姐她毕竟是您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云景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脚踹在青黛肩头，将她踹倒在地，“一个傻子也配当我云景逸的妹妹我娘（指二姨娘）说了，就是因为她这个丧门星，克死了亲生母亲，才让我们大房一直抬不起头来！要不是我娘心善，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云芷凝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冷得像冰。不是因为云景逸的辱骂，而是因为他话里透露的信息——二姨娘竟如此颠倒黑白，将原主母亲的死归咎于一个当时才五岁的孩子！而云景逸，这个被养废了的哥哥，竟对此深信不疑，甚至对一母所出的胞妹怀有如此深刻的恨意。 看着跪倒在地、肩膀微微颤抖的青黛，再看看眼前这个面目狰狞、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所谓哥哥，一股强烈的悲凉和愤怒在云芷凝胸中激荡。这具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却隔着如此深不见底的鸿沟。 她不能再忍了。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真心护主的人因她受辱。 就在云景逸还想再对青黛动手时，云芷凝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像个受惊的孩童般猛地扑向云景逸，看似要抱住他求饶，实则暗中运劲，膝盖不着痕迹地狠狠顶向他腿间的麻筋！ “二哥别打青黛！凝儿乖！凝儿以后不吃饭了！饿死就不丢二哥的脸了！”她哭喊着，鼻涕眼泪全蹭在云景逸昂贵的衣袍上。 云景逸猝不及防，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腿上一麻，差点摔倒，又惊又怒：“你干什么！脏死了！滚开！” 他用力推开云芷凝，嫌恶地拍打着被她碰过的地方，脸色铁青。 云芷凝顺势摔坐在地上，哭得更大声，趁乱对青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动。她继续胡言乱语：“凝儿听话……像小时候娘亲说的那样……做个不吃饭的好孩子……娘亲就是吃了不好的东西才睡着的……凝儿也睡……睡着了就不惹二哥生气了……” 她故意将“娘亲”、“不好的东西”、“睡着”这些词说得含糊却又清晰可辨，像一根刺，试图扎破云景逸被蒙蔽的心防。 果然，云景逸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迷茫和迟疑。但这点波动很快被更深的烦躁取代：“胡说八道什么！晦气！红袖，我们走！这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像是逃离什么脏东西一样，狠狠瞪了云芷凝一眼，带着一脸得意的红袖，匆匆离去。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云芷凝低低的、表演性质的啜泣声。青黛赶紧爬起来，心疼地扶起她：“小姐，您没事吧二少爷他……他太过分了！” 云芷凝擦去脸上的泪痕（半真半假），眼神已恢复一片清明冷冽。她看着云景逸消失的方向，轻轻摇头：“他不是过分，他是可怜。” 被赵月娥玩弄于股掌之中，认贼作母，仇视血亲，何其可悲！ 但这份可悲，不该成为他伤害别人的理由。今日他对青黛动手，他日或许会有更恶毒的行径。原主母亲的死，那个温柔却早逝的女人林婉清……云芷凝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那张模糊而温婉的面容。若她的死真的另有隐情，那么赵月娥必然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云景逸的敌意，或许正是掩盖真相的一环。 安抚好青黛，云芷凝独自回到内室，指尖抚过腕间温热的牡丹印记。她需要空间的力量，需要尽快查明真相。然而，当她凝神试图进入空间时，却惊觉那原本意念一动便可抵达的神秘之地，此刻竟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与此同时，一阵突兀的掌笑声从窗外传来，伴随着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嗓音：“好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可惜，演技浮夸，破绽百出。云大小姐，你瞒得过你那草包二哥，可瞒不过本王这双眼睛。” 窗棂微动，一张俊美却苍白的脸出现在月光下，南宫烨坐在轮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中锐光如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