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新身份与旧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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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隔离玻璃上，林柔霜那数据幽灵般的倒影，带着诡异的微笑消散后，留给苏念辞的并非解脱，而是更深沉的、跗骨之蛆般的寒意与疑惧。 那不是幻觉。 苏念辞无比确信。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记忆中无数次被林柔霜算计、背叛、伤害的感觉同源。 接下来的日子，她陷入了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在所有反光面上寻找——电梯的金属内壁、擦得锃亮的医疗器械、甚至咖啡表面微弱的倒影……她期待能找到林柔霜再次出现的痕迹，又恐惧着那一刻的真正来临。 然而，什么都没有。 那个数据幽灵仿佛彻底消失了，连同她带来的那份令人窒息的威胁感，一起隐匿在了这个看似完美无瑕的新世界之下。 霍沉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对霍念卿的看护上。孩子依旧天真烂漫，只是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瞳孔深处会极快地掠过一丝不属于婴儿的、仿佛在监控着什么的金色数据流光。 家，依旧温暖。工作，依旧顺利。那项因霍念卿无意识干预而取得的“神迹般”的基因突破，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即将向全球发布，注定将载入医学史册。 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个精心编织的、一触即碎的肥皂泡。 一周后，一场由霍氏医疗集团主要赞助的、旨在推动尖端医学研究的顶级慈善晚宴，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举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念辞作为项目核心负责人，不得不陪同霍沉舟出席。她穿着典雅的晚礼服，挽着霍沉舟的手臂，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内心却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霍沉舟一如既往地从容，与各界名流寒暄周旋，应对自如。他的手掌温暖而稳定地覆在苏念辞的手背上，仿佛想借此传递一丝安抚。但苏念辞只能感受到那温暖之下，冰封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办方负责人登上舞台，满面红光地开始介绍几位重量级的、新加入赞助的特殊嘉宾。 “……最后，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刚从海外归国、在生物科技领域同样取得卓越成就，并慷慨解囊支持本次慈善事业的——林柔霜女士！” 林柔霜！ 这个名字，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苏念辞的耳膜上！ 她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地钉在了舞台侧方的嘉宾席！ 聚光灯下，一个穿着藕荷色高级定制礼服、身姿婀娜、笑容温婉的女子，正优雅地站起身来，向台下颔首致意。 那张脸！那张她曾在无数轮回中怨恨、在数据深渊里目睹其狰狞、在实验室玻璃倒影中看到其诡笑的脸——林柔霜！ 不是数据幽灵！不是幻影！ 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的……林柔霜！ 苏念辞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涌向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周围的掌声。她扶着霍沉舟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西装布料里。 霍沉舟似乎也微微一怔，但他脸上的表情控制得极好，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警惕与某种“果然如此”的冷光。 台上的林柔霜，目光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落在了苏念辞苍白的脸上。 她端起侍者递过来的香槟，隔着喧嚣的人群，遥遥地，向苏念辞的方向，举杯致意。 动作优雅，无可挑剔。 然而，苏念辞的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林柔霜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那里，戴着一条设计极其繁复、镶嵌着无数碎钻的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个抽象的金色环状物，其扭曲盘绕的形态，与苏念辞记忆中、那在预知画里贯穿她心脏的、在数据深渊里束缚她意识的——金色锁链，如出一辙！ 那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 晚宴的社交环节开始，人流涌动。 苏念辞还僵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活着的林柔霜拥有新身份的赞助商戴着象征金色锁链的项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沉舟知道吗这个新世界……难道连林柔霜这样的“错误”都被“修正”并“容纳”了进来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苏小姐。” 一个温婉动听、却让苏念辞骨髓发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猛地转身。 林柔霜不知何时，已经端着酒杯，站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社交式的微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苏念辞身上。 “好久不见。”林柔霜微微歪头，语气亲昵得仿佛她们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听说您主持的基因项目，取得了……神迹般的突破” 她刻意加重了“神迹般”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 苏念辞的心脏狠狠一缩！她怎么会知道！项目的具体细节尚未公开！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林柔霜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林小姐消息很灵通。” “毕竟，我们现在是……‘同行’了嘛。”林柔霜轻笑，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苏念辞身边一直沉默的霍沉舟，又落回苏念辞脸上，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顿地说： “在这个……霍医生为我们精心打造的……‘完美新世界’里。” “有些‘神迹’，可得小心看管好才行。” “毕竟……” 她的笑容加深，目光掠过苏念辞，仿佛穿透了她，看到了她身后某个无形的存在，意有所指地轻声补充： “……‘孩子’的好奇心，总是特别重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