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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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第三高中的欢呼声浪仿佛要掀翻屋顶，震得玻璃嗡嗡的响。 楚砚沐浴在劫后余生的阳光与无数道炽热、感激，甚至敬畏的目光中。 左眼的纱布下是空洞的，手臂的疼痛虽已消失，但骨骼愈合带来的隐痛和虚弱感提醒着他刚刚的经历。 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右眼，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激动的脸庞，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疲惫和疏离。 那“午夜回响医院”的腐朽、赵明的绝望哀嚎，以及剜目之痛，都与这明媚的校园格格不入。 “楚砚！英雄！” 有男生冲上来想拥抱他，却被他侧身避开。 “你的眼睛…天啊…” 女生们捂着嘴，眼泪汪汪。 老师激动地语无伦次。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马上去医院…” 楚砚轻轻摇头，声音沙哑。 “不用，我没事。” 他感觉到纱布下传来微弱的清凉感和精神上的抚慰，【染血的绷带】正在生效。 他需要的是安静，是消化，是应对即将来自国家机构的接触。 果然，不到十分钟，警笛声由远及近。 三辆没有任何标识的越野车越来越近，校门口聚集的人群自动让行，三辆车直接驶入操场。 车门打开，下来七八名身着深灰色制服的特勤人员，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瞬间形成警戒圈。 为首一人，肩章上缀着银色荆棘纹样，径直走向被师生簇拥的楚砚。 “楚砚同学。” 来人声音低沉有力。 “我是夏国怪谈应急处理中心，特勤组组长，林锋，奉最高指令，接你前往中心驻地，请配合。” 没有商量的意思，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楚砚平静地点点头，在无数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跟着林锋走向越野车。 上车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教室的窗户，阳光洒在空着的课桌上，恍如隔世。 车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的声音，林锋递过来一个平板。 “关于你的简要资料，以及中心的基本情况，中心会负责你的安全和一切生活的保障，直到下次副本开启，在此期间，你需要配合必要的询问和心理评估。” 平板上显示着楚砚的照片、信息，以及一个位于市郊群山环抱名为“磐石”基地的鸟瞰图，戒备森严。 楚砚快速浏览，没有说话，他注意到一条信息，怪谈中心拥有在副本中给天选者发送一次提示的机会，这是一个重要的底牌。 “磐石”基地比他想象的更大更森严，重重关卡，生物识别，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 他被安排在一套设施完备，环境舒适的公寓里，窗外是葱郁的山景，但压抑感无处不在，很快，医疗组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 “左眼球…永久性缺失，伤口愈合情况良好，无感染迹象。” 主治医师看着报告，眼神惊疑不定。 “左臂尺骨骨折已愈合，骨痂形成良好…精神评估显示…创伤后应激障碍倾向极高，但认知清晰，情绪…异常稳定。” 他看向楚砚的目光充满了探究，这根本不像一个刚经历生死失去眼睛的十八岁少年。 心理专家的问询更加深入，试图挖出他在副本中的细节、感受以及恐惧。 楚砚的回答简洁、客观，避重就轻，只描述必要的内容和规则逻辑，隐去了天赋“规则之眼”的具体作用以及关于“真名”、“契约”等秘密，他的冷静和思维逻辑让专家们既惊讶又不安。 “他像一把…淬炼过度的刀，冷静且锋利，但…太易折断了。” 一位资深心理专家在评估报告上写道。 “建议持续观察，重点防范其因身体残缺或心理压力导致的精神崩溃，或…走向极端。” 楚砚并不在意这些评估，他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看着左眼。 他尝试在现实世界集中精神，想象“规则之眼”启动，但毫无反应，好似从未存在过，天赋，确实被严格限制在怪谈世界内。 他默默清点着意识空间里的奖励：【染血的绷带】、【镇静药片3】，这是他在下一个未知副本中生存的资本。 闲暇时，他通过基地提供的加密终端观看全球新闻和论坛。 夏国国运暴涨10%带来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被驱离的三个怪谈区域已恢复正常，笼罩在这些区域上空的阴霾消散，居民喜极而泣，全国空气质量明显改善，雾霾天减少，农业专家报告部分粮食作物长势异常良好，抗病性增强。 举国上下，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英雄”楚砚的狂热崇拜中。 然而，楚砚关注的却是其他信息： 灯塔国天选者，一位前海豹突击队员，在另一个三星副本“寂静图书馆”中艰难存活七天通关，评价三星，获得一件防御道具。 樱花国天选者，一位灵异小说作家，在二星副本“废弃公寓楼”中表现出色，发现隐藏真相，评价四星，获得特殊侦查类道具。 恒河国天选者…通关失败，恒河国境内，一个名为“恒河浮尸”的e级怪谈随机降临，引发大规模恐慌和污染。 论坛上充斥着对楚砚如何识破规则，如何净化污染源的各种各样的猜测。 有人怀疑他拥有s级天赋，但无人知晓具体是什么，他的反应力，被无数人分析、解读，甚至神化。 “s级天赋…规则之眼…”楚砚关掉屏幕，走到窗边，山风带着凉意吹拂着纱布。 他知道，下一次挑战，他将成为所有国家怪谈中心重点研究的对象，副本的难度，只会更高，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清晰的头脑。 他拿出那三片【镇静药片】，仔细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精神安抚力量，这是他在精神濒临崩溃时的救命稻草，他小心收好，目光变得幽深。 30天的倒计时，在平静与暗涌中，无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