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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烟儿逃离cbd的钢筋森林，城市的喧嚣像被施了魔法，“唰”地消失无踪。 拐进老城区的街道，摩天大楼渐渐变成了萌萌哒的老房子和绿油油的大树。 阳光从树叶缝里调皮地钻出来，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蹦跶着光影舞。 空气里不再是冷冰冰的味儿，飘着饭菜香和青草气，闻一闻，心情就“咻”地飞起来。 叶伟的神经还绷得像根弦，金鼎大厦那出狗血剧在他脑子里疯狂循环—— 乐乐那句惊天大实话，还有李莉落荒而逃的背影，像卡带的短视频，播个不停。 心里像揣了条凉飕飕的小蛇，但想到被小不点儿“罩着”的感觉，又忍不住“咕嘟咕嘟”冒出暖洋洋的小泡泡。 他低头瞅了眼胸前外卖箱里正玩着旧娃娃的乐乐，眼神里写满了“这娃真让人头大”。 “粑粑，我们要去哪儿探险呀”乐乐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发射好奇光波。 “去给芳姨送好吃的呀”叶伟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温柔得能掐出蜜来。 比起那些冷冰冰的高级公寓，这种烟火气十足的老小区让他自在得像条鱼，虽然要爬楼梯、楼道黑黢黢，还总跟门牌号玩捉迷藏。 “叮咚您已抵达‘夕阳红’老年活动中心”手机导航突然蹦出欢脱的提示音。 眼前这栋三层小楼刻着岁月的纹路，墙皮斑驳却透着暖烘烘的生活气。 门口扫得一尘不染，几位银发爷爷在树荫下悠闲对弈，画面安静得像按了暂停键，和刚才cbd的喧闹简直两个世界。 叶伟麻溜儿停好小电驴，拎起那份装在普通餐盒里的家常套餐。 瞥见手机屏幕上疯狂闪烁的倒计时，他心头“咯噔”一沉—— 这单配送被金鼎大厦的闹剧和老城区躲不掉的红绿灯拖累，现在只剩不到十分钟了！ 他一把抄起乐乐，小跑着冲向活动中心旁那栋更显沧桑的居民楼。 芳姨家就在这栋老楼的四层。楼道里光线昏暗，声控灯像个赖床鬼，非得狠狠跺脚才肯懒洋洋亮一下。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霉味、老旧木头的陈香，还混着不知哪户飘来的中药味儿。 墙面上爬满水渍和小朋友的即兴涂鸦，楼梯扶手的红漆早就掉得七七八八，露出原本的木色。 叶伟深吸一口气开始爬楼。区区四层，对刚经历过18层“魔鬼训练”的他来说，本该是小菜一碟。 可他整个人都快累趴了！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每挪一步都酸得直打颤。 怀里紧紧搂着乐乐，还得护着餐盒不让汤汁乱晃，简直像在表演高空杂技！ 爬到三楼时已经呼哧带喘，脑门上挂满汗珠。 乐乐超懂事地趴在他肩膀上，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咱们慢点走嘛” 终于爬到四楼！楼道里堆满了舍不得扔的老物件，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找到404门口，一扇老旧的暗红色铁门立在那儿，油漆斑驳，但门把手擦得锃亮，上面还贴着个褪色的手写“福”字，看着暖暖的 叶伟举起手，稍一犹豫，还是按响了门铃。 “叮咚”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格外清脆。 门里传来“哒、哒、哒”慢悠悠的脚步声，混着拐杖点地的“笃笃”声，一听就知道主人腿脚不太利索。 等了小半分钟，门才“咔嗒”开了一条缝，安全链还挂着呢！ 门缝里探出半张慈祥的脸，银发在阳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芳姨穿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居家服，瘦小的身子像秋风中摇曳的细枝，却倔强地撑着四脚助行器，稳稳地站着。 “哪位呀”老人家的声音暖暖的，带着慢悠悠的调调，还有一丝丝防备。 “芳姨好！您的外卖到啦”叶伟赶紧扬起标准的服务式微笑，晃了晃手里的餐盒。 “哎呀辛苦啦小伙子！”芳姨顿时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像湖面的涟漪荡漾开来，特别治愈。 她慢悠悠地解着防盗链，手指不太灵活，链子发出叮铃当啷的清脆声响。 叶伟偷瞄了眼手机，倒计时数字跳得他心脏突突直跳——只剩五分钟了！ 下一单还在几公里外的商场，要是这单超时... 平台规定超时6分钟内扣40%配送费，6-12分钟扣50%，超过12分钟每分钟扣10块，最高能扣到1000大洋呢！ 王扒皮的怒吼声仿佛在耳边炸开，还有那刺眼的罚款单...那可是乐乐好几天的口粮钱啊！ 焦虑像疯长的爬山虎，“唰”地缠紧他的心脏，又顺着嗓子眼往上窜。 他脸上的笑都僵住了，嘴角不自觉地抽抽。 攥着外卖袋的手指节发白，抱乐乐的胳膊也不自觉收紧，小家伙在怀里扭来扭去抗议。 他真想开口催一催，哪怕委婉地暗示下。 可看着阿婆慢吞吞却格外认真的动作，还有那暖融融的笑容，到嘴边的催促像卡了鱼刺，怎么也吐不出来。 只能强撑着假笑，眼睛却管不住地往手机屏幕上瞟，额头的汗珠连成线，顺着脸颊滑进湿透的衣领。 “好啦好啦，年纪大了手脚慢，让你等急了吧”芳姨总算解开安全链，慢悠悠推开门。 她没急着接外卖，先瞅见了叶伟怀里的乐乐，眼神立马软得像。 “哎呦喂，还带着小宝贝送外卖呢真辛苦哟” 她望着乐乐笑得满脸褶子，哆哆嗦嗦从围裙兜里掏出颗亮晶晶的水果糖，轻轻放在乐乐小手里，“乖宝，拿着甜甜嘴儿。” 乐乐盯着彩虹色的糖果，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却没伸手拿，而是仰起小脸巴巴地望着爸爸。 叶伟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还得强装淡定，挤出一个笑容： “乐乐，快跟奶奶说谢谢呀” “谢谢奶奶” 乐乐这才接过糖果，软萌的小奶音配上甜甜的笑容，简直萌化人心。 “真是个乖宝宝” 芳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才慢悠悠地接过叶伟手里的餐盒。 那动作慢得跟树懒似的，每一帧都像0.5倍速播放。 “小伙子啊，下雨天路滑，送餐别赶时间，安全最重要哦”她接过餐盒还不忘暖心叮嘱。 这话像一杯温水，“咕咚”灌进心里，暖得让人鼻子发酸。 叶伟嗓子眼发紧，只能使劲点头：“好嘞！谢谢芳姨，您快进屋吧” 门终于关上了。 叶伟立马变身闪电侠，抱起乐乐就冲下楼梯。 昏暗的楼道窄得像迷宫，他一不留神在拐角处来了个“平地摔”，手肘“咚”地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管了。 冲出单元楼的瞬间，阳光像一记重拳砸在脸上，晃得他眼前发花。 他手忙脚乱地把乐乐塞进电动车后座的小椅子，安全带扣得歪歪扭扭，手指抖得像筛糠。 “爸爸” 乐乐被这阵仗吓懵了，声音像只受惊的小奶猫。 叶伟压根没听见。 他猛地一拧电门，电动车发出“嗷”的一声怪叫就蹿了出去。 后轮气压不足，颠得跟坐过山车似的，每颠一下都像在啪啪打他的脸。 他疯狂拧着电门，在老城区的窄巷里上演现实版神庙逃亡。 眼睛死死黏在手机导航上，看着预计到达时间和下一个订单倒计时像沙漏一样飞速流逝——这根本就是在和死神赛跑啊！ 就在冲出小区大门的刹那，芳姨这单的倒计时“叮”的一声归零了。 手机屏幕突然蹦出个血红血红的“配送超时”，像游戏里突然跳出来的“game over”，扎得他心口生疼。 手机突然“叮咚”狂响，新订单界面猛地弹出！ 倒计时条一片刺目血红，居然只剩不到十分钟——都怪上一单超时惹的祸！ “完蛋...” 叶伟感觉心脏“咚”地掉进冰窟窿，连系统扣款的“滴滴”声和王扒皮喷口水的骂街声都在脑子里3d环绕了。 他“咔”地把电门拧到底，小电驴发出“嘎吱嘎吱”的哀嚎，可速度就跟蜗牛赛跑似的。 狂风“啪啪”打脸，灰尘颗粒像砂纸在脸上摩擦，汗珠子顺着后背“刺溜”往下滑，那感觉就像有只鼻涕虫在爬！ 叶伟急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星子，死死盯着前方。 每个红灯都像死神举着镰刀在倒计时—— 要知道目的地可是周末人挤人的购物中心，光在负一层美食广场找店取餐就能让人原地爆炸！ 就在他快要被焦虑和绝望“ko”时，后座突然传来“啪嗒啪嗒”的轻拍—— 是乐乐的小手正温柔地拍着他绷得像钢板的后背。 乐乐的声音被风吹得飘忽，却像小铃铛一样清脆地钻进叶伟耳朵里： “爸爸芳姨奶奶可好啦，她给的糖糖超甜的！” 这句童言童语像突然点亮的小夜灯，“啪”地照亮了叶伟被焦虑塞得满满当当的心房。 他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似的抖了抖。 对呀，芳姨明明超暖的！ 老人家动作慢不是故意磨蹭，给乐乐塞糖果是掏心窝子的好，叮嘱他骑车小心更是满满的关心。 都怪那些死板的系统规则，还有生活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让他差点把这份温暖当成了包袱，甚至偷偷在心里冒出一丢丢小抱怨。 而他的傻白甜儿子乐乐呢虽然整天迷迷糊糊的，却牢牢记住了糖果的甜滋滋，记住了这份纯粹的善意。 心里突然咕嘟咕嘟冒起泡泡—— 有点为自己小心眼害臊，有点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又因为儿子水晶般透明的小心灵而酸酸甜甜的。 电动车还在拼命往前冲，超时的恐惧依然悬在头顶，但心里某个冻得硬邦邦的角落，好像被乐乐这句天真烂漫的话，“咔嗒”一声撬开了一条缝。 他猛吸一口充满汽车尾气和城市味道的空气，眼神重新聚焦在前方的路上，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劲儿。 管他呢，日子还得过，外卖还得接着送。他和乐乐、芳姨的故事，才不会因为这次迟到就画上句号呢。 那份迟到的温暖和可能的“救赎”，说不定才刚起了个头。 下一单任务已经在招手了，而芳姨这条线，就像冬日里的一杯热奶茶，悄悄地在故事里埋下了暖烘烘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