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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小那句“按流程办事”跟块小石子似的，“噗通”砸进环球贸易中心高大上的大堂，瞬间在平静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张姐的脸“唰”地垮成了豆腐渣，精心描画的眉毛拧得能绞麻花，射向周小小的眼神嗖嗖冒着冰碴子。 叶伟抱着乐乐，原地石化，感觉自己成了台风天里唯一戳着不动的树。 张姐的火药味、周小小的淡定、还有四周吃瓜群众若有似无的目光，像小虫子似的爬满全身，让他浑身刺挠。 他恨不能立刻原地消失！可david大佬还没现身，只能硬着头皮当人形立牌杵着。 大堂静得瘆人，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火药粒子。 中央空调呼呼吹出的冷风，愣是压不住张姐那边泄愤似的键盘敲击声，“哒哒哒”敲得人心慌意乱。 张姐腰板挺得倍儿直，下巴绷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呐喊： “老娘不爽！非常不爽！” 周小小说完那句，眼皮子都没再抬一下，微微低头盯着要送上楼的文件夹。 长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神，侧脸瞧着温温柔柔，却透着一股子倔劲儿。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里，一分一秒地往前挪，每一秒都像被抻长的橡皮筋。 叶伟感觉胸口像被千斤顶压着，喘气儿都费劲。 怀里的小家伙突然不安分地扭了扭，奶声奶气嘟囔：“粑粑…怕怕…” 这声软糯的呼唤，像小羽毛搔在叶伟心尖上。 他轻拍儿子的小后背，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乖宝不怕，马上就好啦” 这话哄儿子，更像给自己壮胆。 突然，周小小动了！她抄起文件袋，高跟鞋“哒哒哒”清脆地绕过前台。 经过叶伟身边时，她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角余光飞快扫过叶伟紧绷的侧脸和乐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两人谁都没吭声。但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叶伟敏锐地捕捉到—— 周小小垂在身侧的手指，像弹钢琴似的，轻轻点了点前台下方那个不起眼的小抽屉！ “叮”电梯门开了。 周小小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水味。 叶伟的心脏“咯噔”一跳——这小动作，绝对有猫腻！ 张姐死死盯着周小小走进电梯，直到门“叮”一声合拢，她才翻了个大白眼，转头用能冻死企鹅的眼神剜向叶伟： “怎么木头人当上瘾了要我给你颁个‘最佳杵桩奖’” 叶伟紧紧抿着嘴没吭声，眼睛却像被磁铁吸住，死死盯着周小小刚才“点”过的那个抽屉—— 普普通通，就是个放前台杂物的破抽屉。 正走神呢，电梯里“嗖”地窜出个穿商务休闲装的小哥，胸前的工牌晃得飞起。 他左右一瞄，直奔前台：“嗨，david的外卖！” 张姐刚端起那副公事公办的冷脸，叶伟突然像打了鸡血——八成是周小小那一眼给了他勇气。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麻利儿递过外卖袋： “david先生是吧您的照烧鸡排饭和拿铁，订单尾号9527” david愣了下，瞅瞅叶伟，又瞄瞄脸黑成锅底的张姐，瞬间门儿清。 接过外卖说了声“谢啦”，脚底抹油溜了。 叶伟心里那块大石头“咣当”落地——好家伙，这单外卖副本，总算有惊无险通关啦！ 叶伟抱着乐乐，拔腿就想开溜，这鬼地方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站住！”张姐冷飕飕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叶伟整个人瞬间僵成冰雕，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他慢吞吞转过身，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张姐抱着胳膊往台前一靠，那眼神跟x光扫描仪似的，把叶伟从头到脚刮了个遍。 最后落在他涨红的脸上，嘴角一歪，扯出个嘲讽的弧度。 “小小啊～”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你对这送外卖的，可真够上心呢～” 这话明明跟刚才一样，可现在只剩叶伟一人杵在这儿，简直像被当众扒光了晾着。 明摆着是暗戳戳说他跟周小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叶伟脸色“唰”地惨白，跟川剧变脸似的。 整个人像被扒光了丢大街，还挨了好几脚。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卑感却像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喉咙。 只能死命咬着嘴唇，手指攥得关节发白，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周围几个等电梯的白领好奇地往这边瞅，那吃瓜的眼神让他恨不得原地蒸发。 就在叶伟快要被这窒息般的沉默压垮时，怀里的小乐乐突然有了动静。 小家伙被张姐阴阳怪气的腔调和爸爸紧绷的情绪吓到了。 但他没哭也没闹，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先瞅了瞅张姐那张臭脸，又瞄了瞄爸爸攥得发白的拳头。 突然，他的目光被张姐胸前闪闪发亮的蝴蝶胸针吸住了——那镶满水钻的蝴蝶，在灯光下闪得晃眼。 乐乐眨巴着大眼睛，突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着胸针，用他奶声奶气却格外清澈的小嗓门说： “阿姨，你的蝴蝶没有小小阿姨的笑脸好看” 整个前台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张姐那张刻薄脸一下子僵成了石膏像，脸色像打翻的调色盘，变来变去。 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胸针，活像被戳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叶伟也懵圈了。 他完全没料到乐乐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就是一句可可爱爱的、实打实的大实话。 张姐对周小小的刁难，让这句话瞬间成了照妖镜，把她的小心眼和周小小的温柔善良照得透亮。 “没有小阿姨的笑脸好看”——这话简直就是精准打脸： 就算你浑身挂满钻，心里那点阴暗连人家一枚简简单单的笑脸徽章都比不上！ “你…”张姐气得直哆嗦，指着乐乐话都卡在嗓子眼。 结果一抬头，发现吃瓜群众们全是一副“哦豁懂了”的表情，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奶娃的大实话怼得当场社死。 叶伟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都懒得再看张姐那张调色盘脸，抱着乐乐扭头就走，那速度简直像身后有恶狗在追，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旋转门。 刚踏出大楼，身后还能听见张姐气得呼哧呼哧拉风箱似的喘气声。 外头阳光正毒辣，晃得人睁不开眼。 叶伟站在台阶上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胸口那颗心还在“扑通扑通”玩命蹦迪。 他低头瞅了瞅怀里的崽。 乐乐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小星星，跟刚打完胜仗似的骄傲，又奶声奶气地强调了一遍： “就是没有小小阿姨笑得好看嘛！” 看着儿子那干净得像矿泉水似的眼神，叶伟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后怕、庆幸，还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 他把小家伙往怀里紧了紧，脸蹭着那头软乎乎的呆毛。 这回可不是乐乐的“神嘴”揭老底，是小朋友用最纯真的直觉，既护住了那份悄悄传递的暖意，又干脆利落地怼翻了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恶意。 路子不一样，效果一样炸裂。 那个别着笑脸徽章的姑娘，她悄悄伸出的援手，就像阴霾天里突然劈下来的一束阳光，在叶伟心里烫了个滚烫的、永久保存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