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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谷内,终年不散的寒雾如流动的银纱,自峭壁垂落,将整座山谷裹入一片氤氲之中。 那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凝着极北玄冰的千年灵息,每一缕都泛着幽蓝的冷光,所过之处,连山岩表面都凝结出细碎的霜花。 雾气在山谷中流转沉降,最终在谷底幽潭表面铺就一层流动的冰绡,看似轻薄如纱,实则寒意彻骨,触之即凝。 更诡谲的是—— 每当山风掠过,寒雾便如活物般翻涌,时而化作游龙盘绕峰顶,时而凝成鸾鸟栖于枯松。 雾影过处,岩壁上那些古老的刻痕便隐隐发亮,仿佛在回应某种跨越千年的召唤。 谷底幽潭如镜,水面覆着千年不化的玄冰,薄如蝉翼却坚逾精钢。 冰层并非透明,而是泛着青灰色的雾凇纹理,细看之下,每一道纹路都如血管般微微搏动。 冰下暗流涌动,偶尔泛起一丝诡谲的血光—— 那光芒并非均匀晕染,而是如活物般在冰层下游走。 时而凝成针尖大的红点疾驰而过,时而化作蛛网状的血丝骤然绽开。 最深处,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翻了个身,搅得血光突然暴涨三尺,又在触及冰层的刹那诡异地熄灭。 剑宸与剑玄带着陆云许踏过霜阶,足下冰晶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那霜阶并非凡冰所凝,而是玄冥谷特有的"寒髓玉",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每一道纹隙间都凝结着千年不化的霜华。 脚步落下时,冰晶并非简单地崩裂,而是如琉璃般绽开蛛网状的裂纹,裂纹中随即渗出幽蓝色的雾霭,在足尖缭绕不散。 更玄妙的是—— 随着三人前行,碎裂的冰晶竟在身后自行重组,转瞬间恢复如初,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细微震颤,证明着他们的到来。 前方,一道墨色身影立于潭边,衣袍不染尘埃,袍角在寒雾中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敬畏三分,不敢惊扰。 他的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剑气—— 那剑气并非刻意释放,而是如呼吸般自然流转。 每一缕都凝着极北玄冰的寒意,却又在锋芒将现未现时悄然内敛,化作薄霜覆于袖间。 更诡谲的是,剑气游走间,竟在虚空中留下细小的冰晶轨迹,那些冰晶并非无序散落,而是隐隐构成失传已久的"九曜剑印"。 玄风真人。 他仅仅是静立,便让整座寒潭的雾气凝滞,连冰下游走的血光都为之瑟缩。 他背对三人而立,长发如雪垂落,发梢未束,任由山风拂动。 那发丝并非苍老之白,而是凝着玄冰剑魄的霜色,每一缕都流转着极北寒光。 山风掠过时,发丝如瀑倾泻,却又在即将触及肩头的刹那骤然凝滞—— 仿佛被无形的剑气托住,连风都不敢真正扰动分毫。 更玄妙的是,发尾飘散的轨迹并非随风乱舞,而是暗合周天星斗的走向,每一道弧线都恰好划过岩壁上对应的刻痕。 当发丝垂至腰际时,末梢三寸竟自行结出细小的冰晶剑穗,在风中叮然相撞,奏出古调的清音。 脚步声落下的刹那,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 "来了" 二字如霜刃出鞘,在寒雾中荡开凛冽的涟漪。 声线不疾不徐,却让周遭翻涌的雾气骤然凝滞,连山风都为之屏息。 更诡异的是,话音未落,潭面冰层下的血光突然静止,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生生冻结。 尾音在岩壁间三次折返,每次回响都剥离一层杂音—— 第一次荡回时,抹去了剑玄青铜剑的嗡鸣; 第二次折返时,滤尽了霜阶冰晶的碎响; 第三次回荡后,整座山谷只剩下最纯粹的寂静,与那道悬在空中的问话。 声音不大,却似穿透神魂,让陆云许心头一震。 剑宸微微颔首,下颌线在寒雾中划出一道冷峻的弧度。 他的眼神未动,唯有袍袖间一缕星纹流转,如暗夜萤火,转瞬即逝。 剑玄则上前一步,青铜战靴碾碎三寸霜阶,沉声道: "人已带到。" 四字如铁,掷地铮然。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在出口的刹那震碎悬于空中的冰凌。 那些冰晶未及落地,便被某种无形之力凝成细小的剑形,斜插于霜阶两侧,宛若仪仗。 最微妙的是—— 当尾音消散时,潭面冰层突然浮现一道裂痕,恰好组成"觐见"二字的起笔。 玄风真人终于转身。 他的面容清癯如雪岭孤松,眉峰似远山含黛,唇线如薄刃裁冰,整张脸宛若古籍中走出的谪仙画像。 可那一双眸子—— 左眼瞳孔如万年玄冰,冰层下封印着旋转的星涡,每一粒星砂都记载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右眼却漆黑如归墟之渊,深处似有无数青铜锁链在搅动,锁链尽头束缚着某种正在苏醒的庞然大物。 当目光扫过三人时,连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那些冰晶并非随意飘散,而是组成微型的阵列,将每个人的命格轨迹映照其中。 最骇人的是,他眨眼时—— 左眼的星涡突然逆转三周天,右眼的锁链同时绷直。 这一瞬,陆云许体内的逆灵珠不受控制地狂震,仿佛在畏惧某种更高位格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陆云许身上,如渊的瞳孔深处泛起一丝微澜。 片刻静默后,唇角微扬,笑意如霜刃初露: "陆枫孟怡的儿子、星陨湖的传人,果然不凡。" 话音未落,陆云许的身躯骤然亮起,身体内星芒不受控制地流泻而出,在虚空中交织成两道虚影—— 左侧是陆枫执剑踏云的英姿,剑锋所指处,天道宫修士尽数退避; 右侧是孟怡抚琴镇海的场景,弦音过处,连狂躁的兽潮都为之平息。 更玄妙的是,当两道虚影交汇时,竟在陆云许背后凝成半幅残缺的图腾—— 那正是当年他父母以毕生修为,为他烙下的护命阵。 真人袖中的剑气突然轻柔三分,如见故人。 玄风真人却已收回视线,袖袍轻拂,一道无形剑气如游龙般掠向幽潭。 "喀嚓——" 冰面应声裂开,裂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精准地沿着古老的轨迹蔓延,最终在潭心绽开一道三丈长的菱形裂口。 裂口之下,青灰色的石阶逐级显现,每一阶都刻着不同的密纹,在寒雾中泛着幽蓝的微光。 最底层的台阶没入黑暗,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流光在深处脉动,如同某种巨兽的呼吸。 "既然来了," 真人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字字如冰晶坠地: "便随我入谷。" 玄风真人的语气平淡似寒潭止水,字字却如霜刃悬顶。 话音未落,第一级石阶上的密纹突然亮如星辰,将三人的倒影清晰地映照在冰壁上—— 陆云许的影子,竟比本体多出一道持剑的轮廓。 待尾音消散时,三人才惊觉自己已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靴底刚好触及第一级发光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