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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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影是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小娃娃，那模样，真是一言难尽。娃娃虽然不是她接生的，但别人认为是她接生的。 敲门声响过后。 外面传来王爱民略显焦急的询问声，“婶子们，宋大夫，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我媳妇儿是不是生了” “我可以进来看看我媳妇儿和孩子吗” “哎哟，咱们光顾着说话，竟然把孩子爹给忘在门外了。”张婶子一拍手，扬声说：“生了，生了，王知青快进来吧。” 徐婶子见宋月影盯着孩子看，心猛的一跳。凑到宋月影身边小声问：“月影啊！你一直盯着小娃娃看，是不是娃娃有什么问题” 宋月影还未回答，首先闻到徐婶子身上飘来的味儿，她受不了的拉开些距离。 徐婶子一句话，把张婶子和王茜茜吓得愣怔住。 推开门走进来的王爱民更是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他快步走到床边。先看了媳妇儿一眼，确定她没事才看向孩子。 先映入眼帘的是孩子尖尖的头，然后是青紫的小脸，王爱民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但他毕竟是男人，要比女人稳得住。 王爱民深吸了几口气，看着宋月影颤声问：“宋……宋大夫，我家……我家孩子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话问完，王茜茜，张婶子，徐婶子，同时看着宋月影。 “没有。”宋月影摇头。 “孩子没问题，你一直盯着孩子看什么”徐婶子第一个不信她的话。 “真的”王爱民第二个问，但她不是质疑宋月影的话，而是想确认自己没听错。 看宋月影皱眉，他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宋大夫，我不是不信你的话，而是想确认自己没听错。” 被人质疑，谁心里都会不高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宋月影，他也会不高兴。 宋月影皱眉不是因为不高兴，而是因为徐婶子身上的味道。 那种无法形容的味道，一年四季都有。冬天不会轻易出汗要好些，夏天一出汗那味道可堪比毒气弹。 现在的人叫什么，宋月影不知道，几十年后的人称之为狐臭。 据说狐臭是天生的，会伴随人一生，不离不弃。 “孩子和产妇的身体都没问题，好好养着吧。”实在受不了那个味儿，宋月影交代一句后转身就走人了。 王爱民赶忙跟在她身后走，打算送她到门口。 这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倾盆大雨紧随而至。 停下脚步，宋月影有点懵。 站在门口看着手指大小的雨点砸在地上，越下越急，宋月影嘴角抽动几下。 得，走不了了，她可不想一天之内淋两次雨。 “宋大夫，回屋里再坐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吧。”王爱民趁机留人，并再三解释自己没有质疑她的医术。 宋月影觉得他很烦，转身往屋里走。想起宋母跟着一起来的，现在却没看见人。 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王爱民，宋月影问：“我妈呢” “赵婶子去厨房里看到有热水后，就回去了。”王爱民回答。 得到答案，宋月影转身走到屋里靠窗的位置站定。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王爱民，看宋月影不咸不淡的态度，只好闭嘴。其实，他心里是很忐忑的，宋大夫在村里人口中的形象…… 嗯，不是很好。 他也怕不小心得罪她。 外面下着大雨，大家只能在屋里呆着。王爱民和王茜茜是下乡知青，没有自己的房子，现在住的这间屋子是自己出钱建的。 因为和村里都不是很熟，屋子就建在知青所旁边。 站定在屋子中间，王爱民慎重的向宋月影，张婶子，徐婶子道谢。 三人算是救了她媳妇儿和孩子的命，他自是要千恩万谢的。 躺床上休息的王茜茜看到宋月影回来，挣扎着坐起身，“宋大夫，你救了我和孩子的命，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 “我丈夫刚刚的话不是质疑你，他只是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包庇他的意思。” 王茜茜语气诚恳，态度也摆得很低。 “我相信你们。”宋月影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既然她们想要她一个态度，她不介意给她们吃颗定心丸。 在她看来，王爱民就算真是质疑她的医术，那也是正常的。 听了宋月影的话，王爱民悄悄松了口气。 王茜茜悬着的心也落下，脸上洋溢着笑容，“爱民，你把咱家的糖拿出来，给宋大夫和两位婶子甜甜嘴。” “好。”王爱民应了一声，转身朝放东西的衣柜走去。 徐婶子一听有大白兔奶糖吃，心里别提多高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嘴就跟开了光似的只说听好话。 张婶子比她淡定多了，她家里从来不缺大白兔奶糖。 拿出家里的大白兔奶糖，王爱民抓了一把给最近的张婶子，“谢谢张婶子来帮忙，谢谢。” “哎哟！王知青你真是太客气了。”张婶子接过糖，笑着说：“你们知青下乡来，也是帮我们搞建设。” “来了我们生产大队，就是加入了我们这个大集体。咱们都是为建设祖国做贡献的队员，说谢就太见外了。” 张婶子不愧是当妇女主任的，说话一套一套。最关键，也是最难能可贵的是，人家思想觉悟也高。 “张婶子说的是，我和我媳妇儿以后一定好好干活，为建设祖国尽绵薄之力。”王爱民保证道。 张婶子满意的点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婶子抢先夸上了，“尽绵薄之力，王知青不愧是城里人，说话就是好听。” 王爱民笑了笑，不置可否，又抓了一把糖给徐婶子，“谢谢徐婶子来帮忙，谢谢。” 一模一样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想改。 徐婶子接过糖，笑的见牙不见眼，“王知青真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一个生产队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徐婶子嘴上说着漂亮话，心里想的却是，只要给她糖，让她帮什么忙都可以。 “徐婶子说的对。”王爱民点头附和，“咱们都是一个大队的，以后大家有用得着我王爱民的地方，说一声就行。” 王爱民这话算是给了三人一个承诺。 三人救了他媳妇儿和孩子，他是真的感激他们。 到宋月影的时候，王爱民先抓了两把大白兔奶糖给她。再解释说，一把大白兔奶糖是道谢，另一把是道歉。 最后王爱民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宋大夫，一把糖只是心意，无法表达我们夫妻俩对你的感激之意。” 宋月影只收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另一把放在王茜茜的枕头边。 “不可以，不可以，宋大夫，这糖是给你的，你不能把糖还给我了呀！我丈夫刚刚也说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王茜茜连忙拒绝。 看宋月影没有要把糖拿回去的意思，王茜茜干脆抓起枕头边的糖要给宋月影。 宋月影往后退了一步，“你刚生完孩子，没事儿的时候吃一颗大白兔奶糖，甜甜嘴，心情也能好许多。” “别觉得我是夸大其词，根据研究表明，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还能多少补充一些体力。” “说起体力，小王知青有点儿奇怪呀！”徐婶子纳闷的说：“我接生过那么多孩子，产妇不是累的虚脱就是晕厥。” “小王知青不但没有晕厥，你们看她的样子像累吗” 张婶子也笑着说道：“是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听你这么一说，再看看小王知青，她的体力是真好。” “我也算是见过不少生孩子的妇女同志，个个生完孩子，都像是耗尽了所有精力和力气。” “像小王知青这样精力充沛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体力很好吗”王茜茜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个婶子，“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徐婶子仔细想想了说：“不对，小王知青是今日凌晨发动的，生了一个上午，孩子没生出来，力气却已经耗的差不多了。” “之前还晕过去好一会儿，是我和张姐把你弄清醒的。” “你又没有吃什么东西，体力怎么可能恢复那么快” 宋月影老神在在的听着三人的对话，关于王茜茜恢复体力的内情，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王茜茜知道两个婶子说的是事实，她自己是第一次生孩子不假，但她之前见过家里姐姐和嫂嫂们生孩子。 姐姐和嫂嫂们生完孩子整个人都虚脱了，连抬手摸一下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如她这样行动自如的的还真没有。 徐婶子说她没吃什么东西，但其实她喝了半杯水，是宋大夫和张婶子一起喂她喝的。她记得宋大夫说那水是给她补充体力的。 所以，是宋大夫的水给她补充了体力。 “宋大夫，我之前……”王茜茜想向宋月影确认，是不是那半杯水给她补充了体力，看宋月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她急忙打住脱口而出的话，笑着打哈哈，“呵呵呵，可能是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 王茜茜是聪明人，看宋月影的样子就是不想说，她只好不问。 刚把装糖的盒子放下，王爱民就听两个婶子说自己媳妇儿之前还晕过去好好一会儿。 顿时心疼不已，他拿起一颗大白兔奶糖，剥了去糖纸递到王茜茜嘴边，“媳妇儿，你辛苦了，吃颗糖。” “宋大夫和婶子们还在呢！”王茜茜白他一眼，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吃丈夫喂到嘴边的奶糖，她干脆垂下头。 “害羞了，小王知青害羞了。”徐婶子取笑她。 王爱民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也不怕被婶子们取笑，“媳妇儿不用害羞，你生咱们俩的闺女辛苦了，我给你剥颗糖是应该的。” 他这话一出口，屋里响起两声大笑。 是徐婶子和张婶子，两人都是过来人。看着两个小年轻这么恩爱，心里有些羡慕，但更多的还是祝福。 宋月影毫无所感，她站在那里像透明人一样。 因为她在村里人心中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只要她不说话，大家都不敢来找她说话，更不敢随便开她玩笑。 屋里的气氛很温馨，也很愉快，屋外的大雨下了一阵就停了。 之前还大雨倾盆，现在又艳阳高照，夏日的天气当真是阴晴不定。宋月影站在屋檐下，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没被汽车尾气污染的年代，空气都是清新的。 睁开眼睛，看到远处大山上出现的彩虹，宋月影整个人愣住。 “好干净的彩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雨后彩虹！ 随后走出来的张婶子和徐婶子，听到宋月影的话也是一愣。瞧她站在屋檐下不动，以为是在等她们，互相对视一眼。 硬着头皮走到宋月影身后。 “月影……不是，宋大夫，对不起啊！”徐婶子先开口道歉，“我之前也是太着急，担心小王知青和孩子有个万一才那么说的。” “我知道错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我保证，如果……如果再有下一回。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说那些难听的话。” 徐婶子现在都有点想不通，自己之前咋就那么勇呢 张婶子附和说：“是啊，是啊，宋大夫，我们也是看小王知青晕过去了，才会那么着急。小徐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这两个婶子在说什么莫名其妙跟她道的什么歉。宋月影把她们的话听懂了，但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看短头发张婶子，又看看徐婶子。宋月影心里更茫然，她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 心里已经做好被宋月影骂个狗血喷头的准备。此刻被她看着，徐婶子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慌，完了，完了…… “小影子，小影子……接小影子回家，我的……我的小影子……”欢快的声音传来。 宋月影和两个婶子同时闻声望去。 宋母踩着满地的泥泞走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着。 看到来人，张婶子和徐婶子齐齐脸色大变，宠女儿的疯子来了。宋月影会不会又指使她这个疯子妈来打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