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谁稀罕当她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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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不知如何缓解尴尬，听了齐彦诀的话，宋月影在心里偷着乐。刚刚干了蠢事，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端着。 “好。”不咸不淡的应一声，宋月影去门口拿小箱子。 提着小箱子准备朝堂屋去，却被过来的齐彦诀拦住。他手里还提着拔干净毛的野鸡，光溜溜的看起来十分喜人。 看她宁可盯着野鸡，也不看自己。齐彦诀做了一个相当幼稚，还让他十分后悔的动作，把野鸡藏到身后。 “”宋月影满脸问号的望着他。 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齐彦诀整个人都不好了。 藏在身后的野鸡成了烫手的山芋，拿出来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 暗暗在心里骂自己一声，蠢，齐彦诀面不改色的问：“没帮你留下那个送箱子来的女同志，可有耽误你的什么事儿” “没有。”宋月影摇头，拍拍手里提着的小箱子，“这个是我的医药箱，至于给我送医药箱回来的女同志。” “她叫王茜茜，是个乡下来支援我们农村建设的知青。” “两次接触下来，我看她挺顺眼的，加上她自己也有意愿学。” “于是，我打算教她一些简单的外伤处理和治疗方法。” “你要收她为徒”她收不收徒，齐彦诀是没意见的。但是，因为看对方顺眼就收徒，这理由是不是有点儿草率。 “没有，我不收徒弟。”宋月影再次摇头，“只是教她一些外伤的处理和治疗方法，能学会多少，全看她自己。” 齐彦诀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起她刚说过他身上有味道，他又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站在这太阳底下真像是在被烧烤，再撒点孜然我可能就熟了。”宋月影用手遮住自己额头，挡住毒辣的太阳。 “我要进屋里凉快凉快，你也赶紧把野鸡送到厨房去炖了。” “好。”齐彦诀轻轻应一声，看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堂屋里，他才转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 宋母已经焖好饭，灶上换了口大锅正烧着热水。看到齐彦诀拎着野鸡走进来，连忙过来把野鸡接过去。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宋母折回去把野鸡往灶台上一放。拿起放在凳子上的竹编扇子，回来用力给齐彦诀扇了几下。 含笑抱怨，“你这孩子真倔强，我让你在这屋里拔鸡毛，你非说味儿大，不容易散去，硬是要去外面院子里拔鸡毛。” “外面太阳底下多热啊！热坏了吧。” 竹编扇子的风直往身上扑，凉快是凉快，但齐彦诀不敢享受。毕竟，拿着扇子，给他扇风的人是他丈母娘。 “谢谢妈，我不是很热。”齐彦诀往旁边挪了些。 宋母看他满头大汗，还嘴硬的说自己不是很热。又看他往旁边挪，就知道他是不想劳烦自己给他扇风。 佯装不悦，顺手就用手里的扇子拍了他一下，“我正在给你扇风呢！你躲什么躲。” 齐彦诀有些尴尬，想说自己没躲，可他的动作已经很明显，抵赖不了。 “我去把野鸡剁成小块好下锅。”说着他就朝灶台走去。 “不用。”宋母伸手拦住他，把手里的竹编扇子塞齐彦诀手里，“扇子你拿着自己扇风，我来剁野鸡就好。” 垂眸看看手里的扇子，又抬眸看看宋母已经走到灶台边的背影，齐彦诀说不出此刻内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与京市的家里人相处时间也少，但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灶台边，宋母把野鸡放进一个木盆里，舀水在盆里洗着。一边洗一边念叨，“已经让你顶着大太阳拔鸡毛，不能再让你又跺野鸡。” “你要是听我的话在这屋里拔鸡毛，虽然也热，但起码不用晒太阳。”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满头大汗，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你呀你呀！就是太实诚，宁愿自己受罪也不让我们吃一点苦。不就是闻一点味儿，根本算不上吃苦。” 听着宋母的碎碎念，齐彦诀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干站在原地。 宋母捞出野鸡，把盆子里的水倒掉，又去舀水。抽空看了齐彦诀一眼，语重心长的说：“小齐，我们这里也是你的家。” “你不用那么拘谨，更不用什么活儿都抢着做。回家了，自在些，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干活儿的时候干活儿。” “家是什么家是休息的地方，也是停靠的港湾。” “你们这些雏鸟啊！在外面飞累了，回来家里歇一阵，再出去没准儿能飞的更高，更远。” 齐彦诀整个人愣怔在原地，竹编扇子被他攥的死紧。他没料到宋母会看出他的拘谨，更没料到宋母能说出这一番话。 尤其是她对家的理解。 十二岁跟随爷爷去部队，他每天要完成许多训练。便是住在同一个部队里，他能见到爷爷的机会也很少。 他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训练中，终于有所成，他也渐渐的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军功越来越多，关注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偶尔跟爷爷回京市的家里，爸爸会问他在部队里怎么样，妈妈会问在部队里的生活如何。 家里人对他很热情，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直到那件事发生…… 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里人对他热情，他却总是觉得少了什么。少了温度，家里人对他的热情是没有温度的。 “哎！你这孩子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呀”宋母的声音把齐彦诀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推着走。 “去去去，厨房里闷热，你去堂屋里凉快些。” “你这孩子也是傻，给了你扇子，你不用来扇风，只拿在手里不知道想什么，真是的。” 被宋母推出厨房，齐彦诀羞愧的红了脸，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妈，我来烧火吧。” “不用，不用。”宋母挥挥手，“去堂屋里呆着，看小影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去帮她，我这里不需要你干活。” “妈，月影让我把鸡炖了，还是我来吧。”齐彦诀只好拉宋月影出来说事儿。 “去去去，我难道不会炖鸡吗”宋母沉下脸，“还有你，别什么都听小影子的，她不会做饭，懂什么。” 这话齐彦诀不敢接，宋母有多宠月影，他第一次来宋家就知道了。 就这样，齐彦诀被宋母无情的撵出厨房。迈步往堂屋里走，忽然又想起宋月影说他有味道，脚步一转，出了院子。 此时的堂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小医药箱放在柜子上面。 宋月影上哪儿去了她正在空间实验车里忙的不可开交。一边用机器把草药洗干净，一边将洗干净的草药打成粉。 饵已经撒出去，就等着鱼儿们上钩……呃，不对，是等着买药片和药粉的人上门。 各种功效的药片和药粉都要准备起来，好在空间实验车里是恒温，她一点也不觉得热。 忙双抢嘛！家家户户男女老幼齐上阵。大家的想法都很简单，能出多少力算多少，能赚几个工分算几个。 大概是第一天开始双抢，头顶上毒辣的太阳也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热，热死人了，这该死的太阳，该死的双抢。”宋如梦气呼呼的停下动作，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手里割稻谷的镰刀恨不得有多远扔多远。 在宋如梦身边干活的王木香看她一眼，嘲讽说：“你骂也没用，再热，太阳再大，为了有饭吃，你也得干活。” “你看看大家伙，谁不是在卖力的干活。平时不用下地的老人和小孩，都出来干活了，他们不热吗” “也热，为了能吃饱饭，就必须要付出劳动力。” “除非你能像宋月影那样当村医，就不用参加双抢，不用干活。只需要在家里摆弄草药，等有人生病或受伤，她才出来一趟。” “宋月影她算什么一个蠢货罢了。”宋如梦恨恨的骂着。 王木香冷笑，“她是不算什么，她是蠢货，可就是这样一个蠢货，活的比咱们村里任何一个人都要自在。” “妈，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处处跟我作对说话句句带刺儿。”宋如梦大草帽下的脸此刻通红。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太阳晒的。 “我这是在提醒你，宋月影要收徒弟了。”王木香说：“你不想来地里干活，晒太阳，最好能哄的她收你当徒弟。” “不然还得像我一样累死累活的赚工分。” “谁稀罕当她徒弟。”宋如梦轻哼。 割了一把稻谷，放在旁边，王木香才看着宋如梦说：“你不稀罕当她徒弟，有的是人稀罕，就刚刚你爹受伤。” “你还看不明白吗有多少人动了心思。” “如梦，妈以前无数次跟你，宋月影听你的话，你跟着她学认识草药，学给人看病治伤，对你没坏处。” “可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算了，你自己想不明白，我说再多你也不会听我的话。别站着了，干活吧，让大队长和其他人看到你在偷懒就不好了。” “我这不是偷懒，我是干累了，也饿了，歇一会儿。”宋如梦气呼呼的反驳，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在偷懒。 “大清早起来，干了一上午的活，谁不累谁不饿算了，随你怎么说，干活吧，快点的。”王木香催促完，便不再理会她，继续不紧不慢的干活。 宋如梦不想干活，更不想被大队长和其他人说她偷懒。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的继续干活。 中午了，在大队长的一声哟呵下，壮劳力们继续在田里卖力干活，老人和小孩们有一部分要回家做午饭。 家里没有老人和小孩的，就女人回家做饭。大队长急着把稻谷收入粮仓，却也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的道理。 让各家各户派一个人回家做午饭，做好饭送到田里来吃。 “徐婶子，你们家今天是你回家做饭呀”看到徐婶子走在前面，宋如梦小跑着追上她，与她一起走。 宋老大家里小孩不在家，就宋如梦回家做饭。 “嗯。”徐婶子冷淡的应一声，她已经看清楚宋如梦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想与她多说话。 “我爸受伤了，我妈要顶替我爸的位置干活，我想帮她，可惜能力不够。”宋如梦的语气说不出的难过和自责。 “你有心了。”徐婶子是个实在人，即便再不想和宋如梦说话，看在是邻居的份上，也不可能不搭理她。 就这句宋如梦大草帽下的眉头皱紧，双眸闪着怨恨的光芒，感觉喉咙更痛了。 以前只要自己稍稍卖卖惨，徐婶子就会安慰她，甚至给她一些菜啊什么的。她假意推辞一番，然后收下。 “徐婶子，你说我堂妹是真的想要收徒弟吗”宋如梦状似不经意的，说起稻田里宋月影的种种行为。 “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跟她关系那么好，她都没教过我一点，现在又怎么可能去教别人呢！” 宋如梦会费心的在徐婶子面前说这话，是想通过徐婶子的大嘴巴，让村里人知道。宋月影今天是在耍大家玩，不是真心想收徒弟。 借此来打消那些想跟宋月影学医的人的念头，没人跟宋月影学医，宋月影只能教她一人。 “不知道。”徐婶子的回应依旧冷淡，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急，仿佛像是要甩掉宋如梦似的。 又是这样不咸不淡，宋如梦快被气死了。她不傻，自然看的出来徐婶子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许多。 以往她主动与她闲聊，徐婶子都很捧场的和她聊天。 徐婶子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对她的卖惨无动于衷，对她主动搭话也是爱答不理。 人家不接她话茬，宋如梦也懒得浪费唇舌。干了一上午的活本来就累，又被宋月影气得骂了一个上午，她是忍着喉咙痛和徐婶子说话的。 临近家门口，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的鸡汤味儿。”宋如梦感觉自己更饿了。 “是啊！真香。”徐婶子也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