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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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东宫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太子谢承渊依旧下落不明，宫中的搜寻从明面转入了地下，各种流言蜚语开始悄悄蔓延。 苏玉衡急得嘴角起泡，却束手无策，只能加派人手暗中查探。 林星瑶被关了一天禁闭后，虽然被放了出来，但被严令不许再靠近正殿，也不许再胡言乱语。 她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心里的恐慌和绝望与日俱增。 不能再等了！ 谢承渊等不起了！ 顾怀瑾那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想起那个十九岁的谢承渊向她描述的、被顾怀瑾囚禁炼蛊的恐怖地点。 一个隐藏在顾怀瑾宫中居所“清音阁”下方、阴冷潮湿的地下密室。 虽然不确定这个时间点的密室是否已经存在，或者位置是否相同，但这是她唯一的线索了。 趁着午后宫中守卫换防、人迹稍显稀疏的时机，林星瑶偷偷溜到了清音阁附近。 这里比东宫还要僻静，巡逻的侍卫也少。 她绕着高大的宫墙走了大半圈，终于在一个杂草丛生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被藤蔓半遮半掩的、看起来像是狗洞的破损处。 拼了！ 林星瑶一咬牙，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趴下身子，就开始用手扒拉那个洞口周围的泥土和碎石。 泥土弄脏了她的衣裙，指甲缝里塞满了污垢，手掌也被碎石划破，火辣辣地疼。 但她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谢承渊，你一定要等我！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洞口扩大到自己能勉强钻进去的大小。 她深吸一口气，像只泥鳅一样，艰难地从那个狭小的洞口挤了进去，滚落在清音阁后院冰冷的草地上。 她不敢耽搁，根据记忆中模糊的描述，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可能存在的眼线，朝着记忆中那个可能的入口摸去。 幸运的是，清音阁内似乎人手不多，大概顾怀瑾也自信无人敢擅闯他的地盘。 她在一处假山背后，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被藤蔓完全覆盖的石板。 用力推开沉重的石板，一股阴冷潮湿、带着霉味和奇异腥气的风扑面而来，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洞口。 是这里！ 林星瑶的心脏狂跳起来，既有找到线索的激动，更有对未知的恐惧。 她摸索着沿着湿滑的石阶一步步向下走去，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零星镶嵌着的几颗发出幽绿光芒的萤石，勉强照亮前路。 空气越来越冷，那股诡异的腥甜气味也越来越浓。 终于，她走到了阶梯的尽头，眼前是一个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黝黑的、像是陶制的大缸。 缸口边缘，赫然露着一个脑袋。 林星瑶屏住呼吸，颤抖着走近。 当她看清那张脸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那是谢承渊。 可他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清俊模样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发紫，双眼紧闭，眼窝深陷，脸颊瘦削得脱了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就那样被囚禁在缸中，只露出一个头，样子凄惨得让人心碎。 “殿下……殿下！” 林星瑶扑到缸边，声音哽咽地低唤着，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谢承渊似乎被这微弱的触碰惊醒，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眼神涣散无光，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顾怀瑾……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他显然已经神志不清，把林星瑶当成了顾怀瑾。 林星瑶心如刀绞，她踮起脚尖，用力想要掀开缸盖，但那盖子似乎从里面被什么卡住了，异常沉重。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腥臭味瞬间涌出。 借着幽绿的光线，她看到缸内浑浊的、泛着诡异油光的液体里，密密麻麻地蠕动着无数细小的、颜色各异的蛊虫。 它们正吸附在谢承渊裸露的脖颈和肩膀上。 “啊！” 林星瑶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但她强忍住了。 她看到谢承渊痛苦的神情，知道必须尽快把他弄出来。 她不再犹豫，伸手进那冰冷粘稠的液体里，不顾恶心和恐惧，一把抓住谢承渊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拖。 谢承渊的身体软绵绵的，似乎被蛊虫的毒素麻痹了，使不上一点力气。 林星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缸里拖了出来。 谢承渊浑身湿透，冰冷刺骨，皮肤上还沾着不少蠕动的蛊虫。 林星瑶强忍着剧烈的恶心和恐惧，跪在地上，用手飞快地将那些黏腻冰凉的虫子从谢承渊的脖子、手臂上扯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再用脚拼命踩死。 她的手上、身上都沾满了污秽，但她顾不上了。 她脱下自己外面那件相对厚实的外袍，将几乎赤裸、不断颤抖的谢承渊紧紧裹住，用力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殿下！殿下！醒醒！是我！小瑶！我来救你了！” 或许是因为离开了蛊虫的折磨，又或许是林星瑶的呼唤起了作用，谢承渊的呼吸渐渐有力了一些，涣散的眼神也慢慢聚焦。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沾满污泥、却写满了焦急和关切的小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微弱而颤抖。 “小……小瑶……我……我是在做梦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梦！殿下！是真的！我来带你出去！” 林星瑶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声音发颤，却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 “出去……” 谢承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但随即被更深的绝望覆盖，他虚弱地摇头。 “不……不可能的……我们……出不去的……这里是……地狱……” “能的！一定能！” 林星瑶用力扶起他，让他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殿下，你撑着点！我们慢慢走！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承渊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林星瑶瘦弱的肩膀上。 林星瑶咬紧牙关，半抱半拖地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石阶湿滑，光线昏暗，她走得踉踉跄跄，汗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入口，重新回到了清音阁的后院。 傍晚微弱的夕阳光线刺得谢承渊闭上了眼睛。 林星瑶也累得几乎虚脱，但看到天空，她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一个阴冷、带着几分戏谑和好奇的声音，慢悠悠地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啧啧啧……本事不小啊，小宫女。竟然能找到这里来真是让本国公……刮目相看。” 林星瑶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慢慢地、艰难地转过身。 只见顾怀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袭月白长袍，在夕阳下纤尘不染，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毒蛇，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 “你说说看，”顾怀瑾缓步上前，目光落在林星瑶身上，带着探究。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嗯本国公实在好奇得很。” 林星瑶将虚弱不堪的谢承渊紧紧护在身后，尽管害怕得浑身发抖，还是鼓起勇气，颤声哀求道。 “国、国公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殿下吧……也放过我……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放过你当然可以。” 顾怀瑾轻笑一声，“你现在就可以走。本国公对你这样的小角色，没什么兴趣。” 他的目光转向林星瑶身后的谢承渊，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而冰冷。 “至于他嘛……只是请太子殿下在此小住几日，静心思过罢了。时候到了，自然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何必如此着急带走呢”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在他眼里，林星瑶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就算放她走，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若是她敢乱说，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 而谢承渊，是他重要的“作品”，绝不能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