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不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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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温热的血燕窝粥下肚，林星瑶感觉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冰冷的四肢也渐渐回暖。 她靠在软枕上，目光落在正细心为她擦拭嘴角的谢承渊脸上，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曾被以为是梦境记忆的碎片，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殿下……你以前……是不是跟我说过……我……我好像……做过您的宫女” 她问得有些迟疑，目光紧紧盯着谢承渊，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正将空碗放下的谢承渊闻言，动作猛地一顿，霍然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呢。 他记得很清楚，那次他因处理曹云逸绑架林星瑶一案而身心俱疲，回到林府时，又恰巧看到林星瑶正悉心照料着受伤的靖王谢承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不适。 林星瑶前来安慰他时，他情绪低落，一时失神，竟恍惚地靠在她肩上，无意识地低唤了一声“姐姐”。 林星瑶当时就愣住了，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比谢承渊年纪小，他为何会叫她“姐姐” 因为这个心结，两人之间还闹了好一阵别扭，产生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此刻，听到林星瑶突然主动提起这件不愉快的往事，而且语气不再是当时的质疑和抵触，反而带着一种朦胧的确认，谢承渊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声音有些发紧。 “是……我是说过。你……你想起来了” 他心中涌起一个大胆而难以置信的猜想。 林星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追问，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急切和紧张。 “那……那次顾怀瑾绑架您，后来……后来为了救您而死掉的那个宫女……是不是……也是我” 这件事的详细经过，尤其是那名宫女为他而死的细节，他从未对任何人详细说过，只模糊地对外宣称是一名忠心的宫女救主殉难。 他只在一次与林星瑶谈心时，极其简略地提及过童年时有过这么一个为他而死的宫女，但并未说明具体是谁，也未提及细节。 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除非…… 谢承渊彻底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猛地握住林星瑶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瑶瑶！你……你都想起来了！你真的……都记起来了！” 他没有否认，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星瑶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迷茫。 她轻轻摇头，眼神有些涣散。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昏迷的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好像……回到了四年前……莫名其妙地成了东宫的一名宫女……还被指派去伺候……那时候才十五岁的殿下您……” 她断断续续地、简单描述着“梦”中的情景。 “我笨手笨脚的，不会泡茶，也不会研墨，还总爱打瞌睡……您虽然嫌我笨，却也没赶我走……还让我在榻上睡……” 谢承渊静静地听着，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握紧了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喜悦，有心疼，更有一种长久以来悬而未决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的释然。 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哽咽。 “对……都对……是你……真的是你……瑶瑶，你终于……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之前两人因为“替身”而产生的误会，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解释道； “瑶瑶，你记得吗那次……你怪我，说我把你当成了别人的替身……但我心里清楚，从来没有什么别人。不管是你，还是我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小瑶’，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证明……我怕你觉得我荒唐，觉得我疯了……” 林星瑶听着他的话，心中震动。 原来……他早就知道还这么确认那个人是我 这时，谢承渊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证据。 他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解下一直贴身佩戴的那个锦缎香囊，从里面，轻轻抽出了两样东西。 一张折叠整齐、边缘磨损的泛黄签文，以及那枚小巧的、用红绳系着的、林星瑶无比熟悉的平安符。 他将那枚平安符托在掌心，递到林星瑶眼前，眼神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她。 “瑶瑶，你看这个……你还记得它吗” 林星瑶的目光落在那枚平安符上。 她脱口而出，“这是我……这是我给您求的平安符！就在那个寺庙！那天……那天祈福完后，您还带我去看了戏，戏台上演的是《西厢记》……我……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你……你还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了我身上……” 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不再是模糊的梦境，而是真切发生过的、属于她和十五岁的谢承渊的共同回忆。 “对！都对！” 谢承渊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用力点头，声音充满了肯定和喜悦。 “那不是梦！瑶瑶！那是我们真真切切，一同经历过的过去！” 一旁的谢承霄，从林星瑶开始讲述那个诡异的“梦”起，就彻底懵了。 他皱着眉头，听着两人如同打哑谜般的对话，什么四年前、宫女、绑架、救命……他完全听不懂。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什么梦什么宫女四年前 瑶瑶怎么会去给三弟当宫女 他只觉得一头雾水，看着两人激动对视、仿佛共享着一个巨大秘密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却又插不上话。 而林星瑶，在得到谢承渊肯定的答复后，终于彻底明白了。 原来那不是梦。 我昏迷的时候，我的意识真的穿越回到了四年前。 我真的遇到了十五岁的谢承渊，还成了他的宫女。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无比震撼，同时也解开了长久以来困扰她的许多谜团。 谢承渊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慨。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我的荒唐臆想……也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原来……你真的存在过……在那个时间里……”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叹息。 天知道，在无数个夜晚，当他抚摸着这枚平安符，回忆着那段模糊却温暖的过往时，内心是多么的彷徨和自我怀疑。 他甚至一度以为，那只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若不是有这枚实实在在的平安符和如今真切回到他身边的林星瑶，他恐怕真的会以为自己疯了。 林星瑶回望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庆幸，心中最后一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