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随驾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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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和太监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在六阿哥滑倒的地方，发现了几颗散落的、圆溜溜的、颜色与青草极为相似的琉璃珠子！若非仔细查看，根本难以察觉！ 有人故意撒了珠子，要害六阿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有人敢对皇子下此毒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楚言抱着惊魂未定的祚儿，浑身冰冷，怒火却熊熊燃烧！她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惠妃一脸震惊与关切，宜妃掩口惊呼，荣妃眉头紧锁……每个人都戴着完美的面具。 “查！给朕彻查！”闻讯赶来的玄烨，看到浑身湿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楚言，龙颜大怒，额角青筋暴起，“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谋害朕的皇子！” 皇帝震怒，整个紫禁城都为之颤抖。浮碧亭附近所有当值的太监宫女悉数被押入慎刑司，严刑拷问。那几颗琉璃珠子成了关键证物。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再次让人无力。珠子是最普通不过的玩意儿，宫中不少地方都有使用。经手的宫人众多，排查起来如同大海捞针。最终，只揪出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声称是自己不小心将一串破损的珠串遗落在此，并非故意。无论慎刑司如何用刑，他都咬死是意外。 线索再次中断。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替罪羊。 玄烨盛怒之下，将那太监杖毙，相关管事之人一律重罚。但谁都明白，真凶依旧逍遥法外。 经此一事，楚言彻底寒了心，也彻底醒了。对方一次比一次狠毒，目标直指她的孩子！这一次是祚儿，下一次就可能是塔娜！她不能再有任何侥幸心理！ 她将一双儿女看得更紧，永寿宫几乎成了铜墙铁壁。同时，她不再被动等待，开始让秋纹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暗线，不惜一切代价，搜集延禧宫及其关联势力的任何蛛丝马迹。她要知道惠妃的一切，她的喜好，她的习惯，她宫里的每一个人，她与前朝的联系！ 玄烨对楚言和孩子们也更加上心，加派了护卫，赏赐更是源源不断。他时常来永寿宫，看着楚言日渐消瘦的脸庞和眼中难以掩饰的惊惧与恨意，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怜惜，有愧疚，更有一种被触犯逆鳞的滔天怒火。 这夜，他留在永寿宫用膳。膳后，祚儿已被乳母哄睡，塔娜也在摇车里安眠。殿内烛火摇曳，只剩下帝妃二人。 玄烨看着楚言，忽然道：“是朕……没有护好你们。” 楚言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不关皇上的事。是臣妾……是臣妾和孩子们，挡了别人的路。” 她这话，几乎已是明指。 玄烨沉默良久，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沉声道：“给朕一点时间。这宫里……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楚言反握住他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她知道，皇帝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但皇宫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清理谈何容易 “臣妾……只求祚儿和塔娜平安。”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泪水终于滑落，浸湿了他的龙袍。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处处逞强的和嫔，只是一个为子女安危忧心忡忡的母亲。 玄烨揽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稚子何辜一次次对他的子嗣下手，已然触碰了他的底线。 暗流汹涌的紫禁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而楚言知道，无论风暴多么猛烈，为了孩子，她都必须站在风暴眼中心，屹立不倒。惠妃，我们的账，是时候该清算了。 浮碧亭落水事件如同一场彻骨的寒冰，将楚言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冻结。玄烨那句“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带着帝王的杀伐之气，却并未能立刻驱散笼罩在永寿宫上方的阴霾。慎刑司的血腥拷问最终只揪出几个无足轻重的替死鬼，真正的毒蛇依旧潜伏在暗处，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紫禁城的夏天变得沉闷而压抑。楚言几乎足不出户，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一双儿女身上。胤祚受了惊吓，病了一场，夜间时常啼哭，楚言便整夜整夜地抱着他，哼着不成调的安眠曲，眼底熬出了青影。塔娜格格虽懵懂无知，但楚言对她的看护更是严密到极致，饮食必先亲尝，衣物用具皆由秋纹亲手打理，绝不容半分闪失。 玄烨来永寿宫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是白日过来看看孩子们，有时是夜深时悄然驾临，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拥着楚言，感受着她身体的微颤和那份强自压抑的恐惧与恨意。帝妃之间，因着这共同的担忧与愤怒，生出一种不同于以往风花雪月的、近乎战友般的情谊。 这日，玄烨在永寿宫用了晚膳，看着楚言细心喂祚儿喝药，又逗弄了会儿咿呀学语的塔娜，忽然道：“京中暑热难耐，且近来事多繁杂，朕打算秋日奉皇玛嬷南巡，一则巡视河工，察访民情，二则也让皇玛嬷散散心。” 南巡楚言心中一动。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玄烨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继续道：“皇玛嬷年事已高，需人随侍左右。朕想着，你性子沉稳细心，又带着两个孩子，路上也能陪皇玛嬷解解闷。你可愿随驾同行” 随驾南巡！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意味着长达数月的旅程，她能暂时脱离这令人窒息的紫禁城，能与玄烨、与孩子们有更多相处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能远离惠妃等人的直接威胁！ 楚言压下心中的激动，起身郑重行礼：“能侍奉太皇太后，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定当尽心竭力，照顾好太皇太后，也看护好祚儿和塔娜。” 玄烨伸手扶起她，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考量：“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你要辛苦些。不过，江南风光与京中大不相同，带孩子们去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