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双重图纸,墨工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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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陀扛着铁钳站起来,铁钳上还沾着刚才的铁锈: “我也去!我给李婆婆劈柴,上次看她家的柴火堆快见底了。” 三人走出机关坊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像个被擦亮的铜盘。 锻铁坊的火炉还剩点余烬,晚风拂过,带着淡淡的煤烟香。 阿砚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机关鸟,它在月光里轻轻晃动,左翼的铜齿轮闪着冷光,右翼的木轴泛着温润的光,像两个吵架后又和好的朋友,肩并肩站着,等着天亮后一起飞向天空。 她突然觉得,墨家的 “兼爱”,或许从来就不是一刀切的 “无保留”,而是像这机关鸟的两翼,既要灵活地应对风雨,也要结实得扛住敲打。 少了哪一边,都飞不远。就像她和墨影,吵得再凶,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让这天下,少些流血,多些烟火。 石陀在前面走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打铁歌,铁钳甩得 “哐当” 响。 阿砚和墨影跟在后面,偶尔说句话,声音轻得像月光。 远处的田埂上,传来几声蛙鸣,像是在为这来之不易的和解伴奏。 房梁上的机关鸟,还在轻轻转着,等待着属于它的黎明。 锻铁坊的油灯燃到深夜,灯芯爆出的火星像受惊的萤火虫,落在摊开的羊皮纸上。 阿砚慌忙用袖子去挡,粗布麻衣蹭过曲辕犁的尺寸标注,留下道浅浅的灰痕,把 “犁铧宽六寸” 的 “六” 字蹭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她懊恼地咂咂嘴,从怀里摸出块细砂纸,小心翼翼地打磨纸面,想把痕迹消去。 石陀趴在旁边的木案上,嘴里叼着根炭笔,笔尖的黑灰蹭得嘴角都是。 他正用把小刻刀往假图纸的角落刻 “墨” 字,刻刀划过羊皮纸,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春蚕在啃桑叶。 那字刻得极小,比指甲盖还小一半,笔画却刻得极深,边缘翻起细细的纸毛。 “再小点儿。” 阿砚按住他的手,指尖覆在他手背上,能感觉到刻刀微微的震颤,“要像铁砧上的锈迹,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抬手指着真图纸上的犁铧角度,那里用朱砂标着道清晰的红线,“这里是六十度,假的改成五十五度 —— 耕地时稍沉些,百姓不会在意,顶多觉得‘墨家的新犁咋沉了点’;但要是改成攻城梯的挂钩,这五度的偏差就会让受力点偏移,准折。” 石陀的刻刀顿了顿,从嘴里抽出炭笔,在假图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角度: “为啥不直接刻错比如写成四十五度,让他们造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用。” “罂身边有懂行的。” 阿砚拿起真图纸,对着灯光照了照,羊皮纸的纤维在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她突然想起公子罂到访时,那个侍卫长看剑坯的眼神,锐利得像在掂量铁块的纯度。 “上次他看复合锻打的剑坯,一眼就看出了钢料的层数。太明显的错会被识破,到时候他会以为我们故意羞辱他,说不定会立刻派兵来抢。这种差半分的改动,只有天天跟农具打交道的老把式才懂,那些养尊处优的工官根本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