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水万重，终有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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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呀…咘咿…” 【呜…额娘…】 婴儿无意识地发出含糊的音节，那深藏于心的呼唤，终究只是一缕无法宣之于口的心音。 康熙抱着襁褓的手臂猛地一僵，竟恍惚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额娘”在耳边响起。 他怔怔地看着怀中幼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保成…你、你方才是不是说话了” 一旁的梁九功闻言一愣，仔细瞧了瞧太子——明明只是寻常婴孩的咿呀之声啊 可他觑见皇上那殷切又恍惚的神情，立刻心领神会，转而露出万分感慨的神情，顺着康熙的话由衷叹道：“哎哟，陛下圣听明晰！太子殿下虽口不能言，但这份对皇后娘娘至纯至孝的思念，天地可鉴。 奴才听着，这每一声里都像是喊着‘额娘’啊！” 康熙被这话说得心中又酸又软，将婴儿抱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诱哄：“好保成，再唤一声……唤一声‘皇阿玛’听听” 系统：…… 胤礽有些无奈，婴儿哪有这么早会说话的 但悲伤的情绪实在难以抑制，泪水越发汹涌，小小的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好了好了，不叫了。” 康熙心疼地用拇指轻拭婴儿脸上的泪珠，“皇阿玛知道你难过...皇阿玛也难过...” 【叮！康熙父爱值+300！】系统提示道，【宿主你哭得太有水平了！看把康熙心疼的！】 小光球在胤礽意识海里转了个圈，突然灵光一闪：【不过，宿主，且暂收悲声，不必过于哀恸！】 小光球的声音带着一丝玄妙的意味，【您与您母亲的缘分，并非尘缘已断，就此碧落黄泉永无相见之期。】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牵引，或许将来另有际遇，亦未可知啊。】 胤礽的哭声戛然而止，所有悲恸皆被这石破天惊的话语震散。 他在脑海中的追问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与一丝不敢奢望的急切：“此话当真” 小光球的光芒柔和地闪烁了一下： 【自然当真。】 【这世间最为玄妙难测的，便是‘缘’之一字。 它看似缥缈，却坚韧无比，非生死所能轻易隔断。】 【离去并非终结，遗忘才是。】 【此去山水万重，非为永别，乃是下一场重逢的伊始。】 【只要念力不息，因果不散，命运之线终会再次交织，无论历经多少轮回流转，跨越多少山河岁月……该重逢的，终会以某种方式，再度相逢。】 【请您……静心期待便可。】 【不过现在嘛...】 【建议宿主先哄哄眼前这个心疼得快疯掉的皇帝爸爸】 胤礽这才惊觉自己骤然的安静，反而令康熙陷入了更深的恐慌。 “保成保成”康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摇晃着怀中突然止住哭声、眼神发直的孩子，随即猛地抬头，厉声疾呼，“太医！快传太医！” “咿！呜哇——” 【不...不要...】 小胤礽心中焦急，小手紧紧抓住康熙的一根手指。 康熙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将婴儿的小手包在掌心：“小祖宗，你可吓死皇阿玛了。” 康熙抱着婴儿在殿内缓缓踱步，“保成是不是想额娘了” 怀中的小身子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康熙感受到了这细微的颤动，将下颌轻轻抵在婴儿柔软的发顶，声音愈发沙哑：“皇阿玛……也想她。” “你额娘啊……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 他的话语沉浸在回忆与思念之中，“她临走前，最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月光无声流淌，仿佛也为这份深沉的思念与哀伤而静默。 康熙轻柔地抱着襁褓，缓步走至雕花长窗前。 窗外夜色如洗，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清辉遍洒人间。 “保成你看，” 康熙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色，他指着那轮明月轻声道，“瞧那月宫里的影子，像不像一位翩然独立的仙子那是嫦娥仙子的居所。” 他微微低下头，脸颊轻贴着婴儿细软的发丝，继续诉说着那段深藏心底的温暖记忆：“皇阿玛像你这般大时，朕的额娘也曾告诉朕，每一个深爱着我们、却不得不先行离去的人，并不会真正消失。 他们会化作天上的星辰，永远闪烁在夜空里，温柔地注视着、守护着地上他们所牵挂的人……” 怀中的胤礽渐渐止住了哭泣，睁着一双清澈的、还含着泪花的眼睛，懵懂地望向那片无垠的星空。 前世的皇阿玛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童话，那个康熙永远是严厉的君王，而非慈爱的父亲。 “你额娘一定也在那里看着你。” 康熙的声音愈发轻柔，带着无限的怜爱，将一个温热的吻印在婴儿光洁的额头上，“所以她一定能看见她的保成。 朕的保成要乖乖的，健健康康的，不要让额娘在天上为你担忧，好不好” 婴儿的小手无意识地抓住康熙的衣襟，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朕的小心肝...” 康熙用从未对任何人用过的亲昵称呼呢喃着，将婴儿贴在胸口，“皇阿玛发誓，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会平安长大，成为大清最优秀的太子...” 胤礽聆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誓言，心头涌起一阵复杂难言的酸涩与惘然。 前世的皇阿玛，何尝不曾许下过相似的诺言，可最终的结局…… 【宿主别想那些不开心的！】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这次不一样啦！有本系统在，保证让你成为康熙永远舍不得废掉的宝贝太子！】 或许是感应到怀中婴儿那一丝细微的不安，康熙的动作愈发轻柔。 拍抚的节奏温暖而沉稳，低声絮语如同最安稳的承诺：“保成不怕，皇阿玛在这儿，一直在这儿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恰有一缕夜风透过窗隙，带来些许凉意。 康熙立刻蹙眉，迅速用宽大的龙袍将襁褓护得更紧，头也未回地吩咐道：“梁九功，再添一个炭盆来，务必不可让太子受了寒气。” “嗻。”梁九功躬身应道，正欲退下。 “且慢，”康熙又叫住他，沉吟一瞬，补充道，“将朕收着的那件白狐裘取来，要选毛色最匀、触感最柔软的那件。” 不多时，胤礽便被妥帖地包裹在那件雪白蓬松、异常轻软的狐裘之中，只露出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 康熙如同捧着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小心，缓缓回到龙榻边坐下，姿态是外人从未得见的专注与呵护。 “皇上，” 梁九功悄步上前，声音放得极轻，“时辰不早了，您明日还需早朝，该安歇了……” “朕知晓。” 康熙摆了摆手，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婴儿恬静的睡颜上，未曾移动分毫，“你且去外间候着吧。” 殿内烛火温暖，映照着帝王温柔而坚定的侧影 待梁九功退下，康熙才轻声对怀中的婴儿说：“保成困不困皇阿玛给你唱个曲儿好不好” 胤礽惊讶地睁大眼睛——前世五十余年，他从未听过康熙唱歌。 康熙清了清嗓子，轻声哼起一首满语摇篮曲，音调有些生涩，却格外温柔。 这是赫舍里皇后怀孕时常哼的曲子，康熙偷偷学了来，本想等孩子出生后给她一个惊喜。 歌声中，胤礽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婴儿的身体毕竟脆弱，经不起长时间的情绪波动。 就在他即将睡去时，恍惚听到康熙低声说了一句： “芳仪，你放心...朕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保成，连同你那份一起...” 【叮！康熙父爱值突破2000！】 系统的提示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恭喜宿主解锁新技能“父子连心”：麻子哥能轻微感知宿主的情绪波动...】 但胤礽已经听不清了，他在康熙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歌声中，沉沉睡去。 小小的手还紧紧攥着康熙的一根手指。 隔天，待太医再三确保太子脉象平稳，康熙这才允了出行。 内务府奉旨特制的暖轿早已备妥： 轿身以紫檀木为骨，四面镶了双层的云母片，既透光又防风。 轿内铺着寸厚的雪貂绒垫，四角悬了鎏金暖炉，里头煨着上好的银丝炭，半点烟气也无。 最精巧的是轿顶暗格里藏着的香药球，随着轿身微晃，溢出缕缕安神的沉水香。 梁九功躬身禀道：“万岁爷，这轿帘用的是江南新贡的软烟罗，里层还衬了孔雀绒，保准透不进一丝寒风。” （太皇太后原要亲自来瞧曾孙，却被康熙拦下：“皇玛嬷若着了凉，保成怕是要哭湿十张帕子。”） 晨光熹微，乾清宫的窗棂上还挂着昨夜的露珠。 胤礽被轻柔的晃动唤醒，睁开眼便看到康熙已经穿戴整齐，正小心翼翼地为他裹上一件绣着金龙的红色襁褓。 “保成醒了”康熙察觉到怀中的动静，低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皇阿玛带你去见乌库玛嬷。” 乌库玛嬷！胤礽的小心脏猛地一跳。前世最疼爱他的太皇太后，他已有数十年未曾相见了。 记忆中那位总是慈祥笑着的老人，会在每个寒冬命人给他送貂裘，会在他犯错时悄悄替他向康熙求情... 胤礽还未来得及回应，就被康熙小心翼翼地抱着坐上了暖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