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暴中的空间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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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上，“飞天乌龟船”——或者按老吴的坚持，就叫“乌龟船一号”——正以一种与其笨拙外形极不相称的平稳姿态航行着。船身下方镶嵌的四只巨大龟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尾部的三个螺旋桨由风灵石驱动，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在云层中犁开一道浅浅的航迹。 船舱内，半球形的“龟壳”下空间不算宽敞，但被老吴用有限的材料布置得井井有条。中央是操控区，一个粗糙的木制舵盘连接着几根闪烁着微光的金属线，通往船尾的驱动阵法和船身的平衡法阵。两侧是两张简陋的吊床，角落里堆放着干粮、水囊和一堆乱七八糟的阵盘、符纸材料。最显眼的是船舱顶部，镶嵌着几块经过特殊打磨、能透光的薄云母石，勉强算是舷窗。 陈苟坐在舵盘后，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方向，感受着船体在气流中的微妙变化。他肩头的伤在老吴配置的药膏和阿木采摘的草药双重作用下，已结痂收口，但动作稍大仍会隐隐作痛。阿木蜷在吊床里睡得正香，小脸上还带着逃亡的疲惫。 老吴则盘膝坐在角落的蒲团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面前摊开着那本《低阶符箓入门》，旁边放着那块从矿洞带回来的、散发着幽蓝光泽的空冥石。他的手指悬在空冥石上方，一丝极细的青色灵力如同活物般在指尖缠绕，小心翼翼地渗透进矿石内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奇异空间波动。 “感觉怎么样老吴。”陈苟压低声音问道，生怕惊扰了老吴的“研究”状态。 老吴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技术宅特有的专注：“空冥石…品质…上佳…内部…空间…褶皱…稳定…”他顿了顿，指尖的灵力微微波动，“可惜…太小…做不了…瞬移阵…核心…只能…强化…现有的…隐匿…和…小范围…空间…偏折…” “能偏折攻击”陈苟眼睛一亮。这可是保命神技！ “理论…上…可以…”老吴谨慎地回答，“但…消耗…巨大…需要…精确…计算…攻击…轨迹…和…能量…层级…”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神识…要求…极高…” 陈苟咂咂嘴，看来想靠这个硬抗冷青璇还是痴人说梦。他目光投向舷窗外无垠的云海和远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云澜城轮廓：“快到地头了。老吴，进城后第一步怎么搞直接去天工坊” “不…”老吴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先去…‘阴沟巷’…” “阴沟巷”陈苟一愣，这名字听着就不像正经地方。 “云澜城…地下…黑市…”老吴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老江湖的熟稔，“天工坊…明码…高价…宰人…阴沟巷…鱼龙混杂…但…能…淘到…便宜…好货…也…方便…出手…我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苟怀里那本夹着《玄阴录》残页的符书和那支明月花银簪。 陈苟会意，点了点头。销赃和捡漏，确实是黑市的核心功能。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一晃！操控舵盘的陈苟差点被甩出去，阿木也惊叫着从吊床上滚落。 “怎么回事”陈苟死死抓住舵盘，努力稳住船身。 老吴脸色一变，迅速扑到船头一个刻着复杂纹路的圆形阵盘前。阵盘中心镶嵌着一块淡黄色的感应石，此刻正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高…高能…灵力…风暴！”老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骇，“正…正前方…速度…极快！” 陈苟透过云母石舷窗向前望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在云澜城方向的上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起一片遮天蔽日的墨绿色阴云！阴云翻滚咆哮，内部电蛇狂舞，雷鸣阵阵，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清晰感受到！更可怕的是，这风暴并非自然形成，其移动轨迹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是冷青璇！”陈苟咬牙切齿，“这疯婆子，抽地脉还不够，现在直接玩天象了！” “不…不像…”老吴死死盯着感应阵盘，手指快速掐算，“风暴…核心…有…人为…引导…的…痕迹…但…能量…层级…远超…冷青璇…个人…修为…” 仿佛印证老吴的话，一道直径足有数丈的惨绿色风柱，如同连接天地的巨蟒，猛然从翻滚的墨云中探出，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朝着乌龟船的方向狠狠噬咬而来！风柱所过之处，下方的云海被瞬间搅碎、吸扯，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旋涡！ “左满舵！升高度！快！”老吴嘶声吼道，同时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操控阵盘上急速点按。船身两侧的“翅膀”猛地调整角度，尾部的螺旋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转速瞬间提升到极限！ 乌龟船以一个极其狼狈的侧滚翻姿势，险之又险地擦着那道恐怖风柱的边缘掠过！狂暴的气流如同无数只巨手撕扯着船体，木质的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外面糊着的妖兽皮胶被刮掉大片。陈苟死死抱住舵盘，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了。 “不行！逃不掉！”陈苟看着后方紧追不舍、如同活物般扭曲追踪的风柱，以及前方不断生成、封堵去路的新的风墙，心沉到了谷底。乌龟船的速度和灵活性在这种天地之威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进…进风暴眼！”老吴突然语出惊人，他指着感应阵盘上一个微弱的、相对平静的蓝色光点，“那里…能量…最混乱…但也…相对…稳定…是…唯一…生机！” 陈苟看着那在狂暴墨云中若隐若现、如同恶魔之眼的幽蓝区域，头皮一阵发麻。但眼下别无选择！他一咬牙，猛打舵盘：“坐稳了！” 乌龟船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向那片翻滚的墨绿色风暴！瞬间，天地失色！狂暴到极致的风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船体发出恐怖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刺耳的尖啸灌满耳朵，密集的冰雹噼里啪啦砸在船壳上，闪电不时在舷窗外炸开，映得舱内一片惨白！ “加…加固…船体…阵法！”老吴咳着血，双手死死按在船身中央的核心阵眼上，将所剩不多的灵力疯狂注入。刻满船体的阵纹逐一亮起，形成一层薄薄的土黄色光晕，勉强抵御着外界的撕扯。 陈苟则拼命操控着舵盘，在狂暴的气流旋涡中寻找那一线生机。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五感提升到极限，努力捕捉着风暴内部那些稍纵即逝的、相对平缓的气流通道。每一次微小的转向，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突然，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内部翻涌着漆黑能量的巨型风柱，如同洪荒巨兽的触手，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横扫而来！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根本避无可避！ “完了！”陈苟瞳孔骤缩，绝望瞬间攫住了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陈苟肋骨下方的噬阴蛊，仿佛被这天地间狂暴混乱的能量彻底激活！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奇异亲和感的能量洪流，毫无征兆地从他丹田深处（如果那驳杂的五灵根能称之为丹田的话）轰然爆发！这股能量并非他熟悉的五行灵力，而是一种更加幽深、更加晦暗、仿佛源自亘古虚空的力量！ 这股力量瞬间席卷全身，陈苟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无限拔高、拉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看”到了周围的世界——不再是具体的物体和颜色，而是无数扭曲、破碎、重叠的空间褶皱和狂暴混乱的能量流！那道致命的黑色风柱，在他此刻的“视野”中，就是一条由无数疯狂旋转的空间碎片和毁灭性能量构成的“湍流”！ 几乎是本能地，陈苟的手脱离了舵盘，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在虚空中急速划过！他的指尖萦绕着那股幽暗的虚空之力，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细微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黑色涟漪！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空间本身的嗡鸣响起！ 那道横扫而至的巨型黑色风柱，在接触到乌龟船前方那片荡漾着黑色涟漪的空间区域时，竟然如同撞上了一块无形的滑板，轨迹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偏折！毁灭性的能量擦着船体边缘呼啸而过，将旁边一片翻滚的雷云绞得粉碎！乌龟船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被这股偏移的巨力狠狠推开，打着旋儿翻滚出去，却奇迹般地没有被正面击中！ “噗！”陈苟喷出一大口鲜血，那股爆发的虚空之力瞬间抽干了他本就微弱的精神和体力，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舵盘旁，意识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肋骨下的噬阴蛊传来阵阵灼痛，仿佛在抗议刚才的透支。 “陈苟！”老吴惊骇欲绝，扑过来查看。当他触碰到陈苟的身体时，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空间波动残留感让他浑身剧震！他猛地抬头看向船外那片正在缓缓平复的空间涟漪，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五…五阴废体…引动…虚空！”老吴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原来…原来如此！玄阴…归藏…万物…归虚…这…这就是…五阴废体…的…真正…潜力！” 他立刻掏出那几张《玄阴录》残页，疯狂地对照着刚才陈苟无意识划出的轨迹和空间涟漪的形态。一些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晦涩词句和符文，此刻如同被擦去灰尘的明珠，骤然清晰起来！ “快！阿木！拿…拿朱砂…符纸！”老吴激动地语无伦次。 阿木早已被刚才的惊变吓傻了，闻言才手忙脚乱地从杂物堆里翻出东西。 老吴不顾船体还在剧烈颠簸，蘸着朱砂，凭着记忆和残页的指引，在符纸上飞速勾画起来！他画的并非传统符箓，而是一幅极其复杂的、由无数扭曲线条和节点构成的立体空间结构图！画到关键处，他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融入朱砂，符纸上顿时泛起一层幽暗的微光！ “去！”老吴将这张新鲜出炉、还带着血气的空间结构符猛地拍在船头阵盘旁边！ 嗡！ 符箓瞬间燃烧殆尽，化作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融入船体！下一刻，乌龟船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狂暴撕扯船体的气流仿佛遇到了润滑层，滑溜溜地从船身表面“流”了过去；密集砸落的冰雹轨迹也发生了细微的偏折，大部分落空；甚至连几道劈来的闪电，在靠近船体一定范围后，也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劈向了旁边的虚空！ 乌龟船虽然依旧在风暴中剧烈颠簸，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但承受的压力和直接的攻击伤害，竟奇迹般地大幅减弱了！ “成…成功了！”老吴激动得老泪纵横，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空间…偏折…力场！虽然…粗糙…范围小…但…有效！” 他立刻扑到半昏迷的陈苟身边，将最后一点回气丹捏碎喂进他嘴里，同时将手掌贴在陈苟后心，缓缓渡入温和的灵力助他梳理紊乱的气息：“坚持住…小子…你…你可是…个…宝贝疙瘩…”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乌龟船猛地一震，终于冲破了风暴最狂暴的外围区域，一头扎进了风暴眼中心那片相对平静的幽蓝色空间！ 这里如同台风眼，风平浪静，只有高处翻滚的墨绿色云墙昭示着外界的恐怖。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几缕惨淡的光柱。劫后余生的三人瘫在船舱里，剧烈地喘息着，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苟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像散了架，但肋骨下的噬阴蛊却传来一种奇异的、饱食后的餍足感。 “我…我怎么了”他虚弱地问。 “你…救了…我们…所有人…”老吴看着他，眼神复杂得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你刚才…无意中…引动了…五阴废体…的…空间亲和…制造了…空间涟漪…偏折了…那道…致命攻击…” 陈苟愣住了，努力回忆刚才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我…我只是感觉…好像‘看’到了风…的本质…然后…手就自己动了…” “这就…是…天赋！”老吴激动地挥舞着那几张《玄阴录》残页，“玄阴…归藏…万化…归虚…五阴废体…根本…不是…废体！它…是…沟通…虚空…的…绝佳…容器！是…修炼…空间…大道的…无上…道胚！” 空间大道陈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砸得有点懵。他这人人嫌弃的五阴废体，摇身一变成了香饽饽 “看！”老吴指着符纸上他刚刚画下的结构图，“我…根据…你…刚才…的…轨迹…和…残页…的…指引…临时…弄出…一个…简易的…空间偏折力场！虽然…消耗…巨大…持续时间…短…范围…小…但…它…起作用了！” 陈苟看着船外那层若有若无、扭曲光线的奇异力场，心中震撼莫名。这…就是空间的力量 “所以…”陈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能学…这个” “必须学！”老吴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技术狂人的火焰，“而且…要快！冷青璇…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攻击…只会…更猛烈！我们…需要…更强大…的…保命…手段！”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舷窗边的阿木突然惊呼起来：“恩公！老神仙！你们快看下面！” 陈苟和老吴挣扎着凑到舷窗边，顺着阿木指的方向向下望去。 透过风暴眼下方相对稀薄的云层，可以看到下方广袤的大地上，一条巨大的峡谷如同大地的伤疤般蜿蜒。而在峡谷入口处，一片依山而建的、风格粗犷的建筑群隐约可见。但吸引他们目光的，并非这片建筑，而是此刻正发生在峡谷入口上空的一场激战！ 数十道剑光、法宝的光芒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绚烂却致命的光华。一方人数较少，约七八人，衣着统一，似乎是某个小门派的修士，结成一个防御阵型苦苦支撑。而围攻他们的另一方，则是一群服饰杂乱、凶神恶煞的修士，足有二三十人之多，攻势如潮，显然是流窜的劫匪或者敌对势力。 “是…黑风寨…的人…”阿木小脸煞白，显然认得那些凶徒，“他们…经常…劫掠…过往…商队…和…小门派…” 此刻，那被围攻的小门派修士明显落于下风，防御阵法摇摇欲坠。为首的一名中年修士须发皆张，怒吼连连，却难掩颓势。眼看就要被攻破防线，惨遭屠戮。 “恩公…我们…”阿木眼中露出不忍。 陈苟眉头紧锁。他们自身难保，下去救人无异于送死。老吴也摇摇头：“自身…难保…莫要…节外…生枝…” 然而，就在陈苟准备移开目光时，他无意间瞥见下方战场边缘，靠近峡谷入口的一块巨大岩石上，插着一面残破的、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朵熟悉的、含苞待放的明月花图案！ 明月花！和那银簪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陈苟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绝不是巧合！难道这个被围攻的小门派，和赵明月有关 “老吴！”陈苟猛地抓住老吴的胳膊，指着那面旗帜，“看那个！” 老吴顺着望去，浑浊的眼睛瞬间眯起：“明月…花是…赵明月…的…标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犹豫。救，风险巨大；不救，可能错失揭开银簪和父母身世之谜的关键线索！ 下方的战况更加危急。劫匪中一个光头大汉狞笑着祭出一柄巨大的血色战斧，狠狠劈向摇摇欲坠的防御光罩！光罩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眼看就要崩溃！ “妈的！赌了！”陈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老吴！还记得矿洞里那招吗改良版的空间偏折！不用救人，干扰一下就行！” 老吴瞬间明白了陈苟的意思。救人他们没本事，但制造点混乱，给下面的人争取一丝逃跑的机会，或许可以！ “需要…定位…和…能量…”老吴快速说道，目光扫过船内，“用…那个！” 他指的是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用来测试阵法的小型定向爆破阵盘。 “阿木！描述下面那个拿斧头的光头位置！越精确越好！”陈苟一边吼着，一边扑到舵盘前，努力操控着颠簸的乌龟船，在风暴眼中寻找一个相对稳定的位置。 阿木趴在舷窗上，小脸绷紧，努力克服恐惧，用他能想到的最精准的语言描述：“在…在那面破旗子右边…大概…三十步…离地…五丈左右…正举着斧头…要劈下去！” “好！”老吴眼神一凝，双手如飞。他将那块定向爆破阵盘拆开，取出核心的灵力聚焦晶体，然后蘸着朱砂，迅速在晶体表面刻画起临时的空间偏折符文！他的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指尖因为灵力透支而微微颤抖。 陈苟则全力稳住船身，将船头尽可能地对准下方阿木描述的大致方向。 “接…接住！”老吴将刻画好的晶体抛给陈苟，自己则双手按在船体核心阵眼，调动残余的灵力。 陈苟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刚才引动虚空之力的感觉。肋骨下的噬阴蛊再次传来灼热感，一丝微弱却精纯的虚空之力被他艰难地引导出来，注入手中的晶体！ 晶体瞬间爆发出幽暗的光芒，表面符文流转！ “就是现在！扔！”老吴嘶声喊道。 陈苟用尽全力，将晶体朝着下方光头大汉的方向狠狠掷出！晶体在脱离乌龟船的瞬间，似乎触发了老吴预设的某个小型推进阵法，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穿过云层，射向下方的战场！ 下方，光头大汉的血色战斧已经蓄满了狂暴的灵力，正要给予防御光罩最后一击！ 突然！ 一道微不可察的幽暗流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血色战斧劈落的轨迹前方！ 嗡！ 空间再次荡漾起一圈肉眼难辨的细微涟漪！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柄凝聚着恐怖力量、本该将防御光罩彻底劈碎的血色战斧，在接触到涟漪区域的瞬间，轨迹发生了极其微小却致命的偏折！ 嗤啦！ 斧刃擦着防御光罩的边缘狠狠劈落，将旁边一块巨大的山岩轰成了齑粉！狂暴的罡气四溢，将靠得最近的几个劫匪都掀飞出去！ 防御光罩内的修士们死里逃生，全都愣住了！为首的中年修士反应最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这是天赐良机！ “阵破！突围！进峡谷！”他嘶声怒吼，残余的阵法之力猛地向外爆开，暂时逼退近身的劫匪，带着幸存的弟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峡谷深处亡命奔去！ “怎么回事！”光头大汉又惊又怒，看着自己劈空的一斧，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其他劫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 而始作俑者，乌龟船上的三人，在晶体脱手的瞬间，就感觉船体猛地一沉！维持那简易空间偏折力场的灵力瞬间被抽干，船身防御光晕消失，再次暴露在风暴边缘的乱流中！ “快走！”陈苟猛打舵盘，乌龟船趁着下方混乱和风暴眼尚未完全消失的短暂间隙，如同受惊的兔子，调转船头，朝着与云澜城方向相反的一片未知山脉，开足马力疯狂逃窜！ 在他们身后，峡谷入口处，侥幸逃生的中年修士在冲进峡谷前，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高空那片翻滚的墨绿色风暴云，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风暴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个古怪“飞龟”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随即被身后的追兵怒吼淹没，身影消失在峡谷深处。 乌龟船在低空云层中跌跌撞撞地飞行，留下一条狼狈的航迹，驶向未知的山峦。船舱内，陈苟瘫在舵盘旁，看着手中那支在颠簸中依旧散发着微凉气息的明月花银簪，又想起峡谷口那面染血的旗帜，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云澜城黑市，必须去！明月花的秘密，必须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