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全球范围的暗流与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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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琴海的月光在流云中挣扎，忽明忽暗，将回响之殿的廊柱映照得如同巨人沉默而焦虑的肋骨。 埃列娜指尖的颤抖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平息，反而如同被无数无形的、连接着天穹的琴弦所牵引，与云层深处那愈发清晰、愈发沉重的雷霆律动产生了令人不安的共鸣。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那股无形的压力冻结。 “他在试探……规则的边界……” 埃列娜的声音带着某种空洞而遥远的回响，仿佛她的声带已不再是唯一的发声器官，而是化作了某种共鸣腔，传递着来自更高维度的信息。 “那枷锁……束缚神只直接以其本体降临战场的古老规则……正在被他的意志挤压、拉伸……像一张被拉到极限、即将崩断的弓弦……我能感觉到那令人牙酸的绷紧声……” 列奥尼达握紧了手中那杆曾饮尽波斯人鲜血的长矛，青铜矛杆在他巨大的握力下发出细微的呻吟，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他身经百战，不惧任何凡间的刀剑与军队，但此刻面对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源自位格与本质的压力——并非来自前方的战阵，而是来自上方，来自整个天穹，来自那执掌雷霆的意志本身。 仿佛他们所有人都站在一座即将彻底喷发、毁灭一切的火山口上，脚下的大地正在变得滚烫而脆弱。 “我们能做什么” 另一位英灵，身披哲学家朴素斗篷的亚里士多德凝望着窗外那变幻莫测、电蛇隐现的夜空，他那以逻辑与理性构建的庞大思想体系，在此刻这种纯粹的、蛮横的权柄与力量面前，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逻辑与辩证，在代表着某种宇宙本源规则的绝对力量面前，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等待。并竭尽所能地准备。” 列奥尼达的回答简洁而有力，这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在面对无法力敌的绝境时，最本能也是最坚定的选择。 “同时，我们必须警告其他人……这不是我们希腊一家的危机。” 埃列娜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挣脱了某种无形的精神扼制，声音急促而带着嘶哑： “对……必须立刻告诉林凡……告诉其他还能沟通、尚未被蒙蔽的天命行者……‘神战’的序幕，可能比我们最坏的预估，还要更快地拉开……宙斯的意志恢复速度，远远超出了之前的任何推演……”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堂厚重的石壁与无尽的时空阻隔，依稀看到了遥远东方，那神州万象图中宾主尽欢、诗酒风流的景象，一丝复杂的情绪迅速掠过她疲惫而痛苦的眼底——那其中有关切，有羡慕，但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忧虑。 华夏的同胞们尚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与片刻的安宁中，却不知那股足以笼罩所有文明、改写擂台规则的恐怖阴云，正以指数级的速度积聚、逼近。 与此同时，在北美联邦那充满冰冷科技感与未来风格的“创世纪英灵调整中心”主控室内。 查尔斯维克多博士站在占据整面墙壁的巨大全息屏幕前，屏幕上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异常能量读数与空间波动频谱，所有数据的源头，都毫不例外地指向爱琴海区域，指向希腊英灵殿。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近乎癫狂的科研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科学家在直面未知宇宙现象时的极度专注与冷静，以及一丝……被深深压抑在理性之下的、隐秘的兴奋与战栗。 “这种能量层级……这种对局部物理规则产生的干涉现象……已经彻底超越了‘人杰’级，甚至超越了已知的‘帝级’能量表征……” 他喃喃自语，手指在泛着幽蓝光芒的虚拟控制台上快得带起了残影。 “记录！启动所有冗余备份，确保数据完整！这才是……这才是真正触及宇宙底层规则的力量本质！如果我们能解析它，理解它，哪怕只是万分之一……” 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更高层次的力量显现所吸引，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调阅刚刚结束的、赵云那场堪称经典的人杰战回放。 与这正在苏醒的、代表着宇宙某种本源规则权柄的力量相比，个体武勇的胜负、技巧的巅峰，似乎已然落入了另一个略显“原始”的层面。 而在世界其他几个主要英灵殿中，那些感知力尤为敏锐的天命行者与位于力量顶峰的英灵们，也或多或少、或清晰或模糊地察觉到了天地间那丝微妙而危险的变化。那是一种源于世界底层规则层面的悸动，如同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北欧那棵贯穿九界的世界树虚影之下，奥拉夫森仰头狂饮着蜜酒，金黄的酒液顺着浓密的胡须淌下，但他却品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仿佛铁锈般的苦涩。 他粗犷的眉宇间罕见地染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低声咕哝着那古老的预言： “诸神的黄昏……那注定毁灭与重生的终末……难道要在另一个战场，以另一种形式……提前重演了吗” 埃及那艘徜徉于尼罗河与冥河交界处的太阳舟上，大祭司扎希哈瓦斯虔诚地跪伏在甲板上，仰望着天空中那轮似乎比平日更加灼热、更加刺目的、代表着拉神光辉的符号，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不容置疑的虔诚，低声祈祷着： “伟大的拉神，太阳的主宰，秩序的维护者……您是否也已从亘古的沉眠中苏醒您的光辉，是否将再次净化这个世界”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迫感与压抑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那些知晓“神级”存在的“知情者”心中迅速蔓延、发酵。 原本因英灵相继苏醒、擂台激烈对决而带来的喧嚣与关注，仿佛被这更高层次的力量阴影所悄然覆盖。 山雨欲来，已不仅仅是风满楼。 那风，是裹挟着雷霆威能、神之权柄的吐息，吹拂的不仅是凡间的楼阁殿宇，更是整个“天命之擂”看似稳固的规则根基与所有参赛文明那悬于一线、尚未可知的未来。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之后，那双漠然俯瞰尘世、视万物为刍狗的古老眼睛，似乎……又睁开了一分，投下的目光，更加冰冷，更加具象，也更加令人灵魂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