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尘封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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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田站在广场废墟的边缘，身影在建筑残骸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 他望着那三架逐渐朝着他所在位置飞来的黄铜色机器人，心中迅速权衡。 接触是必要的，他需要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以及随时应对美菲拉斯。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这次相遇。 然而，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声音，从他侧后方一片倾斜的混凝土废墟里传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期而遇，是我最喜欢的一句成语。” 早田猛地转身，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刀，投向声音的来源。 从断裂墙体的阴影中，一个身影缓步走出。 他依旧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身形挺拔，脸上带着虚假的又温和的微笑。 正是美菲拉斯。 “美菲拉斯！”早田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与质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美菲拉斯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动作优雅得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抬眼看向早田：“目的很简单。”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更遥远的天空。 “这片世界受到了奇迹的庇护。只有在这里，你我才可以进行一场……不会被某些存在窥探的对话。” 早田的心猛地一沉。 不会被窥探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他紧紧盯着美菲拉斯：“难道说……那个幕后的家伙，一直在原来的世界里窥探我们吗” 美菲拉斯只是微微颔首，那表情仿佛在赞许早田的敏锐，又像是在怜悯他的后知后觉。 “有些事情，在这里谈更‘安全’。”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废墟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的破损入口。 “跟我来，这里并非谈话之地。” 早田看了一眼天空中越来越近的机器人，又看了看眼前深不可测的美菲拉斯。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但美菲拉斯话语中透露的信息，以及即将到来的危机，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让他无法就此退缩。 他沉默地迈开脚步，跟上了美菲拉斯的背影，两人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地面的入口处，融入了地下的黑暗中。 几乎就在他们消失的下一刻，三架机器人稳稳地降落在广场上。 安娜、佐和以及其他队员迅速跳出驾驶舱，手持武器，紧张而又带着期盼地搜索着奥特曼消失的区域。 “分散搜索！他刚才就站在这里！”安娜下令道，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 队员们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处可能藏身的角落，断裂的墙体后方，扭曲的钢筋骨架之下……但除了冰冷的混凝土和尘埃以外，一无所获。 那个给予他们希望的红银色巨人，仿佛从未出现过。 佐和蹲下身，看着地面上一些不寻常的高温痕迹，那是之前奥特曼与安东拉战斗时留下的。 “队长，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不见了。” 安娜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焦虑。 她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们多么希望这位光之巨人能够帮助她们，甚至……或许他能有办法救回飞鸟 那个为了阻止杰顿诞生而牺牲了自己的同伴。 但此刻，连这最后的希望也似乎破灭了。 “队长，这里的辐射值和未知能量波动虽然比之前稳定，但依旧不安全。”另一名队员报告道。 安娜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队长，她必须对队员的安全负责。“……明白了。收集所有环境数据，我们返回基地。不能久留。” 带着深深的遗憾和未能说出口的恳求，幸存者们重新登上了机器，引擎轰鸣着，再次升空，最终化为天际的几个黑点，消失不见。 废墟重新归于死寂，仿佛刚才短暂的喧嚣只是一场幻觉。 与此同时，早田正跟随着美菲拉斯，行走在一条异常漫长、仿佛没有尽头的向下阶梯上。 四周是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头顶偶尔有微弱的光芒从通风口或裂缝中透入，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台阶。 空气潮湿冰冷，带着浓重的铁锈和尘土味。除了他们两人规律的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回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早田的警惕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从出发开始计算，他们已经持续下行超过一个小时，这早已超出了任何正常广场地下结构的深度。 回头望去，来时的入口早已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之中，连一点光斑都看不到。 “美菲拉斯，”早田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通道内显得格外清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走在前面的美菲拉斯脚步未停，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变化。他的声音平静地传来，却抛出了一个让早田心神剧震的问题： “u-1。” “你觉得，自己的这个称呼，有着什么样的寓意”美菲拉斯继续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早田的脚步下意识地跟上，但内心的波澜却汹涌澎湃。他沉默了几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或许……这代表着我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吧。” 听到这个回答，走在前面的美菲拉斯，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早田。 就在这一刻，早田清晰地看到，美菲拉斯那总是带着嘲弄与从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那是混合着无奈、妥协，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是啊，”美菲拉斯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这次，早田捕捉到了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那并非表演，而是某种真实的情绪泄露，“但你只猜对了一半。” 他凝视着早田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只有‘成功’的实验品，才有资格被冠以标签。 而失败品……连名字都不配有，你原本也该是个失败品才对。” “什么！” 就在美菲拉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段被尘封回忆似乎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想起，那是一片冰冷的宇宙，而宇宙中漂浮着……无数具……躯体，它们在宇宙中无声地漂浮着。 它们拥有着与他相似的、红银相间的外表，或者说，是某种制式外壳。 它们的身躯大多残缺不全，有的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有的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 而最让他灵魂战栗的是，那些漂浮着的、失去生息的躯体的面容…… 全都是他自己！或者说，是无数个与他有着一模一样外貌的个体！ 看着早田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恍惚，美菲拉斯知道，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继续向下走去。 早田呆立在原地片刻，脑海中回荡着美菲拉斯的话和那恐怖的画面。“你原本也该是个失败品……”这句话如同魔咒般萦绕不去。 他回想起自己最初在地球上拥有意识苏醒时的情景，那满身的创伤，虚弱的身躯，以及记忆的大片空白……似乎他原来并非是这样的…… 他沉默地跟上美菲拉斯的脚步，两人之间再无交流，只有脚步声在无尽的阶梯上空洞地回响。 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了实质。 不知又过了多久，前方的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通道连接着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那似乎是一个废弃的、规模庞大的地下设施的一部分。 远处，似乎有着微弱的光源在闪烁。 美菲拉斯在通道出口处停下了脚步，他侧过身，让开了视线，平静地说道：“我们到了。” 早田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通道，目光适应着前方那片相对开阔空间中的昏暗光线。 他的视线扫过布满灰尘和废弃管道的环境，最终，定格在了空间中央，那个最为突兀、最令人难以置信的物体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早田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猛烈收缩到极致，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逆流。 那躺在冰冷地面上的，是一具无比巨大的……血肉尸体。 它的体型远超人类，甚至比奥特曼的形态还要庞大数倍。 尸体的表面覆盖着的并非红银相间的条纹，而是某种黯淡、仿佛失去了所有光泽的粗糙表皮，上面布满了可怕的撕裂伤和腐蚀痕迹，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骼结构。 然而，最让早田感到彻骨冰寒，乃至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是那具巨大尸体的头颅。 尽管因为腐败和损伤而显得模糊、扭曲、甚至有些塌陷，但那残存的轮廓，那眼窝的形状，那依稀可辨的五官布局…… 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脸！ 放大了无数倍，失去了所有光与生机，只剩下死亡与绝望的……他自己的脸！ 比起脑海中那时好时坏的回忆。 此刻，摆在脸上的真实似乎在诉说着一件无比惨痛的事。 他好像……只是个量产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