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想走？她说想再多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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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房间里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空气。 林小凡和星野雨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块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仿佛那是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神谕。 星野雨的反应更快一些。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带着一种近乎恐慌的急切，划开了手机屏幕，点进了那条新消息。因为紧张，她的手指甚至有些发抖，差点没拿稳手机。 林小凡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星野雨的表情。alice联系上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转机星野雨不用被迫七天后就离开了她可以去凤鸣古城找她的朋友了 他的心情复杂得要命。一方面，他由衷地为星野雨感到高兴，至少她不是孤立无援了，有了朋友的帮助，后续的事情肯定会顺利很多。但另一方面，一股连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的、细微却清晰的失落感，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心头——她要走了吗这么快才刚刚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星野雨快速地阅读着消息，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动着，似乎在心里默念。她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和急切，逐渐变得……有些复杂。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释然，但预想中的狂喜并没有出现。 林小凡忍不住紧张地问：“怎么样她说什么是不是让你赶紧过去” 星野雨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褪去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种茫然的复杂情绪。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林小凡，用指尖指着消息内容，一边努力组织着中文词汇，一边夹杂着日语解释： “aliceが…连络くれた…彼女スマホ、数日前に水に落ちて…壊れた。だから、メールも电话もできなかった。やっと直った…”（alice她…联系我了…她的手机，几天前掉水里…坏了。所以，邮件和电话都不能用。刚刚修好…） 林小凡凑近屏幕，看着那长长的一段日文消息（夹杂着一些中文词汇和表情符号），连蒙带猜，大概明白了意思。果然是因为意外才失联的。 “那……她是不是很着急问你到哪儿了让你赶紧买票去凤鸣古城”林小凡的心跳又开始加速，那个“七天”的倒计时像警钟一样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现在联系上了，星野雨肯定要立刻动身了吧从这里去凤鸣古城，还得坐车…… 然而，星野雨却摇了摇头，手指向下滑动屏幕，指着消息的后半部分。 “aliceは…今、凤鸣古城にいる。でも、彼女…来周半ばに、用事で一旦帰国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そうだ…”（alice她…现在，在凤鸣古城。但是，她…下周中间，因为有事必须暂时回国一趟…） “帰国”林小凡一愣，“回日本” 星野雨点点头，表情更加复杂了：“はい。だから…彼女、私に…もし时间が合わなければ、次回また中国に来る时でいいって…”（是的。所以…她对我说…如果时间对不上的话，下次再来中国的时候也可以…） 林野凡：“” 什么意思alice下周中就要回日本了所以她让星野雨……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来 这算什么朋友啊！人家千辛万苦（虽然方向完全错了）跑来中国找你，你手机坏了联系不上就算了，现在联系上了，就因为自己临时有事要回国，就让朋友也打道回府或者等下次！ 林小凡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吐槽alice的不靠谱，还是该感叹这事情的戏剧性。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星野雨千里迢迢来找朋友，结果朋友下周就要走了，两人完美错开。而星野雨自己的签证，也只剩下七天。 如果星野雨现在立刻动身前往凤鸣古城，或许能在alice回国前见上一面，但肯定待不了几天，而且一路奔波…… 如果不去……那她这次中国之行，就彻底变成了“林小凡家七日游” 这都什么事啊！ 林小凡感觉自己的cpu都快被这奇葩的剧情干烧了。他看向星野雨，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还要去凤鸣古城吗现在去买票的话，也许还能见上一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像是被一根细线勒紧了，有点闷闷的难受。他几乎能预见到星野雨点头，然后他开始手忙脚乱地帮她查车票、收拾行李、送她去车站……的画面。 然而，星野雨的反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边缘，沉默了。 长长的蓝色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咬住的下唇，似乎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和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小凡的心也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悬得更高。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终于，星野雨抬起头来。 她没有看林小凡，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窗外，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般的语气，慢慢地说道： “凤鸣古城へ…急いで行っても、aliceと会えるは、ほん少しだけだし…”（就算急着去凤鸣古城…能和alice见面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一点点了…）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手指紧张地卷着裙摆上的链条装饰。 “それに…长距离バスも…ちょっと…怖い。”（而且…长途巴士也…有点…害怕。） 她想起了自己那段堪称灾难的迷路经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国度乘坐长途交通工具，对于刚刚经历过社会性死亡（指迷路）和生理性死亡（指麻辣烫）的她来说，确实需要巨大的勇气。 林小凡怔怔地看着她，心跳莫名开始失控地加速。他好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星野雨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转过头，看向林小凡。 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可疑的红晕，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害羞，但还有一种奇异的、坚定的光芒。 “林小凡さんが…もし迷惑じゃなければ…”（如果林小凡先生…如果不麻烦的话…） 她的声音变得更小，几乎像蚊子哼哼，但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林小凡的心尖上。 “私は…もう少しだけ…ここにいても…いいですか”（我…可以再…稍微多待一会儿吗）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立刻飞快地低下头，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耳朵尖都红透了，根本不敢看林小凡的反应。仿佛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小犯人。 林小凡彻底呆住了。 大脑仿佛瞬间被格式化了，一片空白。 他听到了什么 她不想走了 她不想立刻去凤鸣古城见那个她千里迢迢跑来寻找的朋友了 因为时间太短因为害怕坐车 然后……她问他……能不能……再多待一会儿 在这里在他这个破旧、杂乱、充满了泡面味和游戏手办的老旧小区房子里和他这个除了打游戏啥也不会的死宅一起 巨大的、荒谬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像海啸一样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思维堤坝！让他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强烈的理智的质疑和慌乱！ 等等！这不对吧！她一个东京大小姐，放着计划好的古城旅行不去，放着朋友不见，要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留在他家理由呢就因为怕坐车！这理由也太扯了吧！ 而且！签证！只有七天！七天后怎么办！非法滞留吗！ 无数的疑问和现实问题像冰雹一样砸下来，试图浇灭那瞬间燃起的、不合时宜的喜悦之火。 可是…… 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耳根通红、紧张得手指都快绞断的少女，那些理智的、现实的、残酷的问题，忽然间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这几天的画面：她捧着泡面一脸幸福的样子；她被辣得眼泪汪汪猛灌水的样子；她在网吧里看着他操作双眼发亮的样子；她认真指导他拍照角度的样子；她虚弱地靠在肯德基椅子上、却因为提到补妆拍照而重新焕发神采的样子；还有刚才，她红着脸，小声说他“面倒见がいい”的样子……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颗小小的火星，落在他死寂已久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圈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如果……如果她真的不想走…… 如果她真的愿意再多待一会儿……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去他妈的凤鸣古城！去他妈的alice！去他妈的现实问题！ 现在，此刻，他只知道，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答应她！ 林小凡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发紧，心脏跳得像是在敲擂鼓。他张了张嘴，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和怪异： “你……你确定不去找……你朋友了就在……这儿待着” 星野雨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はい…お愿いします。ほん少しだけ…”（是的…拜托了。真的只要再多一会儿就好…） 林小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听到了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却压抑不住一丝颤抖和雀跃的语气，开口说道： “……随你便吧。反正……房子这么大……多你一个……也不多。”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星野雨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漂亮的、戴着红色美瞳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的惊喜光芒！仿佛夜空中骤然炸开的烟花，明亮得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苍白的脸颊上，那抹红晕迅速扩散开来，变得无比生动和明媚。 一个无比灿烂的、带着点羞涩却又无比开心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 “本当ですか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林小凡さん！”（真的吗太感谢你了！林小凡先生！） 她开心得甚至忘记了对陌生环境的拘谨，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林小凡的胳膊，但中途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转而抓住了自己的裙摆，像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小孩子，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林小凡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喜悦、忐忑、以及巨大荒谬感的情绪，瞬间充盈了他的胸腔。 他他妈的……竟然真的答应让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日本大小姐非法滞留在他家了！ 完了完了完了！林小凡，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但是…… 看着星野雨那张灿烂的笑脸，他忽然觉得…… 疯就疯吧！ 去他妈的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