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空下的坐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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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菲把一本厚厚的《三年异地恋作战手册v1.0》拍在徐晋城家茶几上时，脸上写满了“快夸我”的得意。手册封面上甚至画了个爱心箭头，标注着“精准狙击李医生心理防线365计”。 “姐夫！这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李恩菲兴奋地翻着页码，“每日早安晚安打卡计划、每周视频通话话题库、每月惊喜礼物清单、每季度飞云南探亲攻略...连佳佳姐生理期情绪波动应对策略都有！” 徐晋城拿起那本堪比高考复习资料的手册，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上面连“李医生值夜班时发送星空图片配文‘与你共赏同一片星空’”这种细节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恩菲，”他放下手册，声音平静，“感情不是按照手册执行的军事任务。” 李恩菲不服气：“可是异地恋最容易凉凉了！没有战略规划怎么行” 徐晋城走到窗前，望着对面公寓楼里李佳佳忙碌的身影。她正在整理行李，窗台上的绿植在夜色中摇曳。 “感情不是捆绑，”徐晋城轻声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是放她去该去的地方。” 说完，他拿起那本精心策划的手册，径直走向书房，在李恩菲震惊的目光中，将它塞进了碎纸机。机器嗡鸣声响起，纸张化作细碎的雪花。 周末的社区健康中心告别会，气氛比预想的要轻松许多。 李克果然出现了，捧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礼盒，里面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丝巾。“佳佳，山区条件艰苦，这个可以保暖。”他语气温柔，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李佳佳接过礼盒，礼貌地道谢，然后轻轻放在一旁：“不过山区用不上这么精致的配件，留给更需要的人吧。”她的拒绝得体却坚决，李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轮到徐晋城时，他递上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急救包。李佳佳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常规的碘伏棉签、绷带、止痛药，还细心地分门别类标注了使用场景，甚至有一小包她常吃的过敏药和一张手写的药品清单。 “山区医疗资源紧张，这个可能更实用些。”徐晋城语气平常，没有刻意讨好。 李佳佳清点着里面的物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连这个牌子的过敏药都记得上次我随口提了一句而已。”她抬头看他，眼底有光在流动，“徐晋城，你总是知道什么最实用。” 这一刻，高下立判。昂贵的丝巾败给了贴心的过敏药。李克站在一旁，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慢慢穿着小公主裙，像只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举着她的儿童相机不停地偷拍李佳佳。“我要把李阿姨的照片存满内存卡！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她奶声奶气地宣布，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也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当晚，徐晋城在天台找到了独自看星星的李佳佳。 城市霓虹在她眼中映出斑斓的光点，像永不熄灭的万家灯火。她没有回头，似乎知道来者是谁。 “慢慢睡了”她问，声音随着夜风飘来。 “嗯，抱着你送的小熊睡着了。”徐晋城走到她身边，并肩靠在栏杆上。沉默片刻，他拿出手机，调出地图和一堆资料：“我查过那个县城的资料了，平均海拔两千多米。高原环境下，血氧饱和度会降低，常规的心肺复苏按压深度和频率可能需要微调，不然效果会打折扣，甚至可能造成肋骨骨折。” 李佳佳惊讶地挑眉，侧头看他，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徐晋城，你连这个都研究了这应该是我们医疗队前期调研的内容。” 徐晋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闲着也是闲着，看了些论文。资料我整理好了，发你邮箱了，或许能用得上。” 李佳佳看着他被手机屏幕光照亮的侧脸，那个曾经连书都能拿反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她的专业领域，啃起了晦涩的医学论文。这种笨拙又极致的支持，比任何情话都来得震撼。 “爱情不是彼此凝视，而是一起望向相同的远方。”徐晋城忽然引用她很久以前朋友圈的签名，“只是我们的远方，此刻坐标不同。” 李佳佳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她没想到，他连这么细节的东西都记得。 就在这时，天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压低的童声：“爸爸怎么还不抱抱李阿姨！”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慢慢和李恩菲慌慌张张地从盆栽后面缩回脑袋。李佳佳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夜晚的凉风似乎都带上了暖意。 徐晋城也笑了，无奈地摇摇头。笑声中，李佳佳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徐晋城放在栏杆上的手腕，皮肤相触的瞬间，像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却留下灼热的温度。两人都顿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移开。 星空下，两个独立的坐标，因为这次意外的碰触，仿佛建立了某种无形的连接。没有激烈的拥抱，没有痛哭的挽留，只有并肩而立的身影和指尖传来的微小却坚定的暖意。 “徐晋城，”李佳佳轻声说，目光重新望向星空，“三年不长。” “嗯，”徐晋城回应，“我和慢慢，等你回家。” 楼下，李恩菲抱着睡眼惺忪的慢慢，看着天台上的剪影，突然明白了姐夫撕掉手册的用意。 再精密的计划，也比不上此刻星空下无声的默契。真正的红娘，或许不是她这个上蹿下跳的指挥官，而是时间、真心和彼此望向同一片星空的信念。 她悄悄拍下天台上一高一矮两个依偎的背影，没有发到任何群聊，只是设置成了私人相册的封面。照片备注是：“星空下的坐标系，终将交汇。” 而此刻的天台上，李佳佳微微侧头，将重量轻轻靠在徐晋城的肩膀上。夜还很长，星星很亮，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到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