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云南的忙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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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佳在云南的闹钟，是山寨此起彼伏的鸡鸣。 没有医院打卡机，没有排班表，只有竹楼外透进来的晨光和手机屏幕上微弱到随时会消失的信号格。 她翻身坐起，动作快得像紧急集合——今天要徒步去三个寨子巡诊，而天气预报说午后有暴雨。 “李医生！黑风寨有个娃儿发烧抽筋了！” 早饭还没咽下去，阿木的声音就伴着竹楼吱呀声闯了进来。这个25岁的当地青年是卫生所的“活地图”，皮肤黝黑得像被云南的太阳特意镀过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反差大得能去拍牙膏广告。 李佳佳抓起药箱就往外冲：“具体症状多久了” “寨老说抽得像跳舞，还吐白沫！”阿木边跑边递给她一个竹筒饭，“路上吃，今天要赶四小时山路。” 这是他们第n次“山路狂奔”开场。李佳佳甚至怀疑阿木脚底装了风火轮——他能在陡峭的泥路上如履平地，还能顺手摘野果给她补充血糖。有次她累得差点滚下山坡，被他一把拉住，结果两人一起摔进灌木丛，起来时头上还插着几根野草。阿木当时憋着笑说：“李医生，你这造型比我们寨子的祭祀舞还精彩。” 巡诊日常：移动的“三甲医院”与方言八级考试 每到一处寨子，李佳佳就化身多功能医疗站：看诊、发药、打针、甚至接生。最让她头大的是方言关卡。有次老太太捂着肚子说“里面像有老虎打架”，她愣是查了半天才明白是胃痉挛。还有次小朋友说“脑袋里有蜜蜂唱歌”，结果是中暑耳鸣。 阿木就是她的实时翻译器+文化顾问。他会把“血压高”翻译成“血太冲”，把“糖尿病”解释成“尿甜病”，还会提醒她：“李医生，给苗寨阿婆药不能给白色，不吉利。” 最绝的是那次给孕妇做产检。阿木一边举着b超机一边用彝语哄孕妇：“阿姐莫怕，让李医生看看小宝贝在肚子里跳不跳孔雀舞！”结果胎儿真的在屏幕上动得欢快。全寨人围观的阵仗堪比明星见面会，结束后还硬塞给他们一筐野山菌——虽然李佳佳后来发现其中混了两种有毒的，差点上演现实版《甄嬛传》。 暴雨夜奔袭：手术台是门板，无影灯是头灯 真正的考验总在深夜。那晚暴雨如注，阿木砸门的声音比雷声还急：“李医生！黑风寨有孕妇难产，寨老说脚先出来了！” 李佳佳披上雨衣就冲进雨幕。山路泥泞得像是被巨人揉搓过的面团，手电筒的光在暴雨中微弱得像萤火虫。阿木在前方开路，时不时回头拽她一把。有次她踩空滑倒，被他眼疾手快捞起来，药箱却滚下山坡。阿木竟像猴子一样蹿下去找回来，还得意洋洋：“看！我比峨眉山的猴子还利索！” 三小时后，他们变成两只“落汤鸡”抵达寨子。临时手术室设在竹楼里，手术台是两块门板，无影灯是他们的头灯。孕妇的丈夫急得直跳脚，阿木一边当翻译一边当助手，还要防止寨民用“驱鬼仪式”干扰手术。 当婴儿啼哭划破雨夜时，全寨人围着火塘跳起舞。阿木用竹叶吹起欢快的调子，有个老太太硬往李佳佳手里塞了个鸡蛋——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寨子最高礼仪，相当于城市人送锦旗。 信号格外的世界：徐晋城的“远程投喂”与慢慢的画 偶尔有信号的午后，李佳佳会收到徐晋城的“远程关爱包”：有时是慢慢画的《李阿姨打怪兽》系列新作，有时是他搜罗的奇葩偏方大全（比如“用芭蕉叶包脚治水肿”）。最近还多了个新项目——视频指导她做家常菜：“云南野生菌要煮够15分钟，别像上次那样看见小人了！” 慢慢在视频里炫耀新技能：“李阿姨！我学会用竹子做口哨了！阿木叔叔说下次教我削竹蜻蜓！”小丫头已经成功把阿木发展成“远程手工课代表”。 李佳佳笑着截图发朋友圈：“在云南实现了家庭教育资源共享。”徐晋城秒评：“重点是那个阿木叔叔为什么总在你镜头里”醋意浓得隔着屏幕都能闻到。 阿木的秘密：卫校文凭与阿爸的草药铺 某次巡诊归来，李佳佳偶然看到阿木的卫校毕业证书，照片上的白衬衫少年与眼前这个卷着裤腿抓山鸡的青年判若两人。原来他曾在县城医院实习，因父亲重病才回乡接手草药铺。 “我爸说，山里人信草药比信西药多，”阿木挠头笑，“但我觉得李医生这样的专家更重要——您一来，他们连青霉素都不怕了。” 李佳佳忽然理解了这个青年总在山路上唱山歌的用意——那是给忐忑的病人做心理建设。有次他边采药边唱：“山茶花开花二十一朵，每朵都盼医生来坐坐...”跑调得让树上的猴子都扔果子抗议，但寨民们听得眉开眼笑。 暴雨后的彩虹与选择题 当巡回医疗结束那天，寨民们送来一堆特产：野蜂蜜、扎染布、还有阿木父亲秘制的风湿膏药。老寨主握着李佳佳的手说：“姑娘，留下当咱寨子的媳妇吧！阿木还没对象呢！” 回程的车上，阿木突然说：“李医生，县医院想调我去急诊科，但我爸的草药铺...”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背景音是徐晋城给慢慢讲故事的声音——原来这小丫头偷偷给阿木打了视频。 慢慢在镜头里喊：“阿木叔叔！爸爸说你是超级英雄！英雄都要守寨子的对不对” 阿木红着脸支吾：“这个...那个...” 李佳佳望着车窗外，彩虹正从云层里探出头。她想起这一个月背烂的药箱、走肿的脚踝、还有被当成“送子观音”的尴尬时刻。但更清晰的是产妇感激的眼泪、康复孩子的笑脸、以及火塘边那些跑调却真诚的山歌。 她给徐晋城发消息：“这里需要建固定医疗站。或许...我们可以讨论慢慢转学来云南的可行性” 三秒后，徐晋城回复：“慢慢说她的竹蜻蜓要飞向云南了。而我，可能该学学怎么在梯田上种玫瑰” 李佳佳笑出声。原来最难的从来不是手术刀与听诊器，而是在每个十字路口，都有人愿意为你重新规划人生的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