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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清晰而规律的脚步声,在空旷、死寂、只有污水滴落声回荡的下水道深处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从容,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击在紧绷的心弦上,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摇曳的火光已经将前方拐角处湿漉漉、长满滑腻青苔的石壁映亮,扭曲跳动的影子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妖魔,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张牙舞爪,预示着危险的临近。 林羽背脊紧紧贴着冰冷刺骨、潮湿得不断渗出水珠、布满黏滑苔藓的石壁,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压制到停止,全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张。怀中的乌木剑匣传来一阵阵灼人肺腑的热力,这不再是之前那种警示性的微热,而是一种近乎沸腾、几近狂暴的战意,仿佛其中沉睡的远古凶兽被外界浓烈而纯粹的杀意与血腥气彻底惊醒,渴望饮血,渴望撕裂眼前的一切阻碍!那紧挨着剑匣、盛放着神秘残卷的玉盒也在微微震动,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与剑匣产生着一种水乳交融、同源共生的强烈共鸣,仿佛失散万年的部件终于要重聚。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来的只有两个人,从灵力波动的强度和性质判断,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那名给他带来如山压力、修为达到筑基中期的阴鸷青年并未亲自下来,或许是在地面上坐镇指挥,封锁出口,或许是对手下两名筑基初期修士的实力足够自信,认为对付一个区区感剑期的“小虫子”已是绰绰有余。但即便如此,这依然是十死无生的绝境!两个筑基初期,对于寻常感剑期修士而言,已是无法逾越的天堑,足以像碾死蚂蚁般轻易将其抹杀! “这边……好像有动静!水声有点不对劲!”一个略显尖锐、带着发现猎物般兴奋的声音在拐角处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火光摇曳的幅度也随之加大。 “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老三他们几个感剑期的废物栽了也就罢了,但那小子确实有点邪门,屠烈师兄的失踪恐怕真与他脱不了干系,不可大意!”另一个声音相对沉稳,带着一丝警惕提醒道,显然比同伴要谨慎一些。 火光猛地探出拐角,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瞬间将蜷缩在狭窄石壁凹陷处、试图借助阴影藏身的林羽照得无所遁形!他灰色的斗篷沾满了污渍,脸色因长时间的奔逃和紧张而显得苍白,但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中的星辰,充满了绝境中的不屈与冷静。 “在这里!找到他了!” 两名血煞门弟子脸上同时露出了残忍而笃定的狞笑,仿佛已经看到功劳和赏金在向自己招手。其中一人手腕一抖,一条通体暗红、如同浸饱了鲜血、鞭身布满细密倒刺、灵性十足的血色长鞭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带起一股腥臭的恶风,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毒蛇出洞,径直抽向林羽的头颅!另一人则迅速祭出一面巴掌大小、幡面绣着狰狞鬼首、阴气森森的血色小幡,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小幡顿时无风自动,幡面上鬼影幢幢,发出阵阵凄厉刺耳、直透神魂的尖啸音波,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显然是一件专攻修行者心神、扰乱识海的阴毒法器!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林羽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他知道,任何迟疑和退缩都意味着瞬间的死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赌博的决定!他猛地将怀中那紧挨着剑匣的玉盒掏出,在同一时刻,意念以前所未有的疯狂程度催动乌木剑匣,试图将两者强行共鸣的力量引导出来,做最后一搏! 然而,就在玉盒暴露在空气中,与躁动不已的剑匣距离达到最近的这一刹那,异变陡生!完全超出了林羽的预料和控制! 那页非金非玉、材质神秘、边缘参差不齐的残卷,仿佛感受到了剑匣内部那同源同宗、源自本能的疯狂呼唤与渴望,竟无需林羽这个“中间人”的引导和操控,自行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淡金色光芒!一股古老、苍茫、带着一丝悲怆与决绝的磅礴气息轰然扩散!“嗡——!”的一声震鸣,看似坚固的玉盒根本无法承受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瞬间炸裂成齑粉!残卷本身则化作一道流淌着古老暗红色纹路、宛如液态黄金般的璀璨流光,如同乳燕投林,又似游子归家,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瞬间没入了乌木剑匣那看似严丝合缝的匣体之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根本不容任何人反应!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两名血煞门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目光芒和那股迥异于寻常灵力、层次极高的能量波动惊得动作一滞,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攻势不由得缓了半分。 而此刻的林羽,则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剧烈冲击之中! “轰——!!!” 仿佛脑海中有一颗混沌星辰炸开了!又似一道隔绝了万古的闸门被强行冲开!乌木剑匣在融入那页残卷的瞬间,温度急剧飙升,从之前的灼热变成了滚烫,甚至有些烫手,仿佛握着一块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烙铁!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原本暗沉无光、朴实无华的乌木匣体表面,那些看似天然生成、毫不起眼的木质纹理,此刻竟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一道道亮起了微弱却深邃无比、呈现出混沌未分、灰蒙蒙色彩的奇异光芒,这些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流转不息,使得整个剑匣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秘! 更让他心神剧震、几乎要迷失其中的是,在他与剑匣紧密相连的神识感知深处,“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那柄一直沉寂在匣内星空中央、锈迹斑斑、死气沉沉的断剑,发出了清越激昂、如同九天龙吟般的剑鸣!剑鸣声中,一大块覆盖在剑格与剑身连接处、最为厚重、如同顽固痂皮般的暗红色锈迹,应声剥落,簌簌而下,露出了其下隐藏的剑体!那并非光亮如镜,而是一种暗沉如无尽夜空、却又有点点细碎星芒自然蕴生、明灭闪烁的奇异材质,一股远比之前精纯、浩瀚、带着开天辟地般古老苍茫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苏醒,又似决堤的星河之水,轰然反哺而至,瞬间冲入他本就狭窄滞涩、如同干涸河床般的经脉之中! “呃啊——!!!” 这股力量太强、太霸道、太过于古老和蛮横!林羽只觉得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又被无形巨力强行撑开撕裂般剧痛!四肢百骸传来噼啪的细微声响,仿佛骨骼都在重组!但在这极致的、几乎让人昏厥的痛苦中,又有一股新生的、充满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力量在疯狂滋生、壮大!他的气息如同坐了火箭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瞬间冲破了困扰他多年的感剑初期的脆弱桎梏,势如破竹地达到了感剑中期,继而毫不停留地冲向感剑后期,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那层通往御剑期的模糊屏障!整个人的精气神发生了质的蜕变! 这一切的异变,说来话长,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箭不容发的瞬间! 那手持血色长鞭的血煞门弟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虽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敌人身上那股节节攀升、瞬间变得危险起来的气息变化,让他本能地感到了强烈的威胁和不安。“装神弄鬼!受死!”他压下心中的惊疑,厉喝一声,将更多的血煞灵力注入长鞭,那鞭子如同一条真正的血蟒,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和浓烈的血腥煞气,已然临头劈下!他要将眼前这个诡异的小子连同那古怪的木匣一起抽成碎片! 而那名手持血幡的弟子,也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全力摇动手中的血色小幡,更加凄厉、穿透力更强的鬼啸音波如同无数根无形的毒针,汇聚成锥形,狠狠地刺向林羽的识海,要将他神魂重创,变成白痴! 若是之前的林羽,在这一鞭一幡的上下夹击、物理与神魂的双重打击之下,绝对没有任何幸免的可能,瞬间就会形神俱灭!但此刻,在那股新生的、浩瀚而古老的混沌力量支撑下,他的五感六识、反应速度、对身体的控制力都提升了数倍不止!剑匣那近乎本能的预警功能也被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那血色长鞭看似诡异的轨迹,那鬼啸音波能量分布的薄弱节点,在他此刻的感知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慢动作般呈现在“眼前”! 面对临头的致命血鞭和刺耳锥心的鬼啸,林羽福至心灵,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涌上心头。他不再是用意念去冲击,而是下意识地并指如剑,将体内那股新生的、带着一丝混沌未分、灰蒙蒙色泽的奇异力量,循着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源自剑匣本能的玄妙轨迹,引导至右手食中二指的指尖! 他没有喊出任何华丽或霸气的招式名称,甚至没有多余的念头,只是顺着战斗的本能和剑匣的指引,对着那名挥鞭攻来的血煞门弟子,看意随意地、轻描淡写地向前一划。 “嗤——!” 一道细如发丝、长约尺许、呈现出混沌灰色、毫不起眼的剑气,自他指尖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这道剑气是如此的细微,飞行时甚至没有引起太大的灵力波动,也没有耀眼的光华,与那声势浩大、煞气滔天的血鞭和鬼哭狼嚎的音波相比,简直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石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另外那名持幡弟子永生难忘,肝胆俱裂! 混沌剑气与那件品质不俗、已达下品灵器级别的血色长鞭接触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和能量爆炸,那看似威力无穷的长鞭,如同骄阳下的冰雪,又似被投入虚无的画卷,从中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毛刺,仿佛那部分鞭体从未在世间存在过一般,其内蕴含的灵性也在瞬间被彻底抹除,化为凡铁!而那道细微的混沌剑气,去势竟没有丝毫减弱,仿佛只是穿过了一层微不足道的雾气,在挥鞭弟子惊骇欲绝、瞳孔放大到极致的目光中,瞬间洞穿了他仓促间凝聚起来的、看似厚实的护体血煞灵光,没入了其胸膛! “不……可……能……”那弟子脸上的狞笑和残忍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茫然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鲜血喷涌、内脏破碎的景象,只有一个手指粗细、前后通透的空洞,空洞的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绝对平滑的断面,仿佛他身体的那一部分,连同衣物、血肉、骨骼、乃至丹田气海和部分神魂,都在接触到剑气的瞬间,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湮灭”、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抹除掉了!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苦,只是觉得生命和力量在飞速流逝,意识迅速沉入永恒的黑暗。 “噗通!”尸体软软地倒入及膝的污水中,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再无声息。 而那道针对神魂的鬼啸音波,在靠近林羽周身三尺之地时,便被乌木剑匣自然散发出的、那层微不可察却坚韧无比的混沌色光晕抵消、吸收了绝大部分威力,剩余的一点点余波,对于此刻神魂同样得到那股古老力量反哺、变得凝实了许多的林羽来说,如同清风拂面,已构不成丝毫威胁。 静! 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污水流淌的细微哗啦声。 剩下的那名持幡弟子,脸上的残忍、自信以及之前那一丝警惕,此刻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眼睁睁看着与自己实力相仿、朝夕相处的同伴,一个筑基初期的血煞门精锐弟子,被一个刚刚还只是感剑期、如同蝼蚁般的小子,用一道古怪到极点、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剑气,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瞬间秒杀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颠覆了他对修行境界和力量体系的全部理解! “怪……怪物!你不是人!你是怪物!”他发出了一声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的尖叫,再也顾不得什么师门任务、什么通天剑魂、什么赏赐功劳,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他转身就想沿着来路亡命奔逃,连那面珍视的血幡法器都忘了收回,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林羽此刻的状态也绝不好受。发出那道看似随意实则消耗巨大的混沌剑气,几乎抽空了他体内刚刚获得的大部分新生力量,经脉传来阵阵被掏空般的虚脱刺痛和强烈的撕裂感,脑袋也因神魂之力过度消耗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残存的理智清晰地告诉他,绝不能放此人离开!一旦让他逃回去报信,引来地面上那个筑基中期的阴鸷青年甚至更多敌人,自己将十死无生! 他强提体内仅存的一丝混沌力量,压榨着最后的精神力,再次并指如剑,对着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勉力射出了第二道混沌剑气。这道剑气比之前那道更加细微、黯淡,速度也慢了不少,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中。 但,足够了。 那道黯淡的灰色细线,如同索命的无常之链,精准地追上了逃跑的持幡弟子,没入了他的后心要害。 那弟子狂奔的身形猛地一僵,随即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步了同伴的后尘。 “噗——” 林羽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喷出,单膝跪倒在地,用颤抖不止的手臂勉强支撑住身体,才没有彻底瘫软在污浊的泥水中。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汗水、血水、污水混杂在一起,从他额角不断滑落,模样狼狈到了极点。剧烈的虚弱感和灵魂深处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知道,现在绝不是倒下的时候!刚才那两道混沌剑气造成的能量波动虽然细微,但其蕴含的“湮灭”法则层次太高,绝对无法完全掩盖!地面上的那个筑基中期修士,灵觉敏锐,很可能已经察觉!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也有可能惊动坊市的执法队或者其他被宝贝吸引来的势力! 他强忍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和昏沉欲睡的意志,踉跄着起身,迅速在两具迅速冰冷的尸体上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他们的储物袋,也来不及查看里面有什么,胡乱塞进怀里。然后,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凭借着顽强的求生意志和怀中剑匣传来的、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坚定的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脚下狭窄湿滑的甬道,向着与来时相反、更深更黑暗的下水道深处逃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但他必须前进!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能够暂时藏身喘息的地方,恢复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或者,找到另一个通往城外的、未被封锁的出口! …… 地面上,蛛网巷入口处。 阴鸷青年负手而立,面色苍白如纸,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周围破败的环境,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笼罩着下方大片的区域,监控着任何一丝能量波动。突然,他猛地睁开了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容和一丝凝重! “好诡异!好霸道的波动!带着一丝……近乎本源的湮灭气息”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下方深处传来的那两道微弱却层次高得吓人、与他所知的任何灵力属性都迥然不同的能量残余,以及紧随其后、瞬间熄灭的两名手下那熟悉的生命气息!这种力量,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两个废物!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低骂一声,眼中杀机暴涨,原本的从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蝼蚁接连挑衅、甚至折损人手的恼怒。他没想到,两个筑基初期下去,非但没有迅速解决目标,反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双双陨落!那个小子,身上的秘密和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那所谓的“通天剑魂”,恐怕比总坛猜测的还要惊人! 不能再等了!必须亲自下去,以雷霆手段将其擒拿或击杀,夺回剑魂!否则,消息一旦彻底走漏,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形一晃,周身血光涌动,化作一道模糊的血影,就要亲自冲入那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入口。 然而,就在他脚步即将踏入洞口的瞬间—— “嗖!嗖!嗖!” 数道强大的、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气息从坊市不同方向急速掠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为首的是一名身着流云坊市执法队特有制式青袍、面容肃穆、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修士,其修为赫然也达到了筑基中期,丝毫不弱于阴鸷青年!他身后紧跟着七八名气息精悍、训练有素的执法队员,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警惕,手持制式法器,瞬间呈扇形散开,隐隐将阴鸷青年及其仅剩的一名手下包围起来。除此之外,还有几道或强或弱、隐在暗处、毫不掩饰探究之意的神识,也如同附骨之蛆般扫过此地,显然是坊市内其他势力派出的高手,被刚才那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和此地的异常情况吸引而来。 “血煞门的朋友,请留步!”执法队首领沉声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锐利地直视阴鸷青年,“在我流云坊市之内,未经报备许可,私自调动人手,大规模动武,甚至波及平民区域(指蛛网巷),如今又想擅闯地下公共设施,未免太不把我坊市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吧”他虽然对血煞门的凶名有所忌惮,但职责所在,更是为了维护流云坊市背后的掌控者的颜面和利益,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绝不能有丝毫退缩,否则坊市的秩序将荡然无存。 阴鸷青年脚步猛地一顿,周身血光微微收敛,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寒光闪烁,杀意沸腾。他知道,今晚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了,至少明面上的行动无法再继续。有执法队正式介入,还有这么多势力在暗中窥视,他如果再强行下去,不仅会彻底得罪流云坊市背后的势力,还可能将“通天剑魂”的秘密暴露在更多人面前,那将是更大的麻烦! “哼,流云坊市的执法队,消息倒是灵通,来得也真是时候。”他冷冷地回敬道,语气中充满了讽刺,目光如刀般扫过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神识,心中念头飞转。他必须立刻撤离,然后通过秘密渠道向总坛汇报,从长计议,绝不能让剑魂落入他人之手。 “我们走!”他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对身边仅剩的那名手下低喝一声,周身血光再次暴涨,化作两道刺目的血虹,冲破执法队并不严密的封锁,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速度快得惊人。但他临走前那充满刻骨杀意、不甘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的眼神,死死地瞪了那下水道入口一眼,表明此事绝不可能就此罢休,血煞门必将卷土重来! 执法队首领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并未下令追击,血煞门毕竟是庞然大物,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彻底撕破脸皮。他转而将目光投向那黑黢黢、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入口,眉头紧紧锁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下面残留的诡异能量气息、浓郁的血腥味以及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队长,下面情况似乎很复杂,要不要派人下去查探一番”一名队员上前请示道。 首领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下面情况不明,能量残留极其古怪,而且……能让血煞门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与我们正面冲突的目标,绝非寻常。牵扯可能极大,水太深了。贸然下去,恐有不可预测的风险。传我命令,立刻彻底封锁这片区域,拉起警戒线,严禁任何人靠近!同时,将此处发生的一切,特别是那诡异的能量波动特征,详细记录,立刻以最高密级上报坊市长老会,请他们定夺。”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平静了许久的流云坊市,恐怕要因为今晚这个神秘消失在地下深处的少年,掀起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波了。 而此刻,关于“神秘少年身怀惊天异宝,疑似与覆灭的青云宗核心传承有关,以诡异手段反杀血煞门筑基弟子,惊动执法队”的各种版本的消息和猜测,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流云坊市的高层、各大势力以及消息灵通的散修圈子中悄然流传、发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荡起层层涟漪,预示着未来的不平静…… …… 地下深处,迷宫般的下水道中。 林羽对此番地面上的风波和暗流涌动一无所知。他凭借着剑匣那微弱却坚定不移的指引,以及一股远超常人的顽强求生意志,在黑暗、污浊、充满恶臭的下水道网络中,不知穿行了多久,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他记不清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又多少次挣扎着爬起,记不清绕过了多少死胡同,避开了多少潜伏在污水中的毒虫。直到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意识都开始模糊,全凭本能移动时,终于在前方狭窄甬道的尽头,透过一个被杂草和碎石半掩的缺口,看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代表着外界与自由的——微光!那是一个因年久失修而坍塌、通往荒郊野外的废弃出水口! 他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出那个狭窄的洞口,浑身沾满了污泥和腐叶,滚落在冰冷而坚实的地面上。夜空下,远处流云坊市那连绵起伏的轮廓在夜色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遥不可及的幻梦,而他所在之地,已是荒无人烟、只有夜枭啼郊的野外山麓。 他挣扎着挪动身体,靠在一块冰凉而巨大的山石背后,才勉强坐起身来。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如同被彻底榨干的经脉和无处不在、深入骨髓的剧痛,以及灵魂深处那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疲惫,但他的心中,却有一簇微弱的火苗,顽强地燃烧起来,驱散着绝望的寒意。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怀中那光华已然内敛、触手温润厚重、仿佛经历了某种蜕变的乌木剑匣。融合了那页神秘的残卷,修复了部分断剑的剑身,意外获得了那种强大而诡异的混沌剑气力量……虽然过程凶险万分,代价惨重,几乎九死一生,但他终究是在这看似绝对的死局中,凭借着一丝运气和决绝,劈开了一道狭窄的生机裂缝! “师父……您留下的这剑匣,还有那残卷……我好像,又触碰到了您所守护的秘密的冰山一角。”他仰起头,望着漆黑如墨、繁星点点的夜空,喃喃低语,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带着一种历经生死后的沉淀。 寒冷的夜风吹过山野,卷起枯黄的落叶,也带来了远方的潮湿气息和若有若无的危险预感。他知道,接下来的路,绝不会因为今晚这侥幸的脱身而变得平坦。血煞门的追杀不会停止,其他被宝物吸引而来的势力也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前路注定更加艰难,更加危险。 但至少,他手中的“剑”,似乎变得更利了,他对未来的迷雾,似乎也窥见了一缕微光。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