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背叛者的泪，冰原上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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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透过监控屏幕，几乎要将沈靖的灵魂冻结。 极寒实验舱内，他的母亲林兰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和骨骼轮廓若隐若现，仿佛一尊即将完工的冰雕。 白色的霜花在她稀疏的眉毛上凝结，嘴唇翕动，微弱到几乎无法被收音设备捕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靖儿……不要……不要听他们的……活下去……”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锥，狠狠扎进沈靖的心脏。 他双拳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始终不敢落下。 他知道，监控的另一头，无数双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反抗，意味着母亲会立刻化为一滩毫无生命迹象的液体。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一道冰冷的指令传来：“目标已出现，立刻执行b计划。” 同一时刻，极北冰原的风雪之中，一场牵动全球目光的直播正在进行。 苏白的脸出现在镜头前，背景是茫茫无际的白色世界。 他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笑意，声音清晰地传遍网络：“诺亚，我知道你在看。想复制红莲，克隆出第二个小墨可以，别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了，我给你一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一场绝无仅有的现场表演。” 【卧槽！白神这是直接宣战了啊！太刚了！】 【这是什么地方看着好冷，崽崽呢】 【钓鱼，这是在钓鱼！诺亚那个老阴比肯定在窥屏！】 【白神小心啊，对方可是恐怖组织！】 话音刚落，镜头一转，对准了远处冰原的中央。 小墨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空旷的雪地上显得格外醒目，像一个毫无防备的活靶子。 它好奇地用鳍爪刨着地上的积雪，似乎对周围潜藏的危险一无所知。 苏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看到了吗最好的实验素材，毫无防备。它的灵魂代码，它的基因序列，你梦寐以求的一切，都在这里。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来拿。” 暗处，通过卫星监视着这一切的诺亚，猩红的电子他低沉的合成音在秘密基地内回响：“愚蠢的碳基生物，竟敢用如此拙劣的激将法。不过，他说的对，机会难得。这次，我不仅要它的基因，还要你，苏白，连同你的灵魂代码，一并回收。” 他向潜伏在附近的沈靖下达了最后的指令：“接近小墨，将‘精神干扰剂’注入它的体内。这是你救你母亲的唯一机会。” 风雪中，沈靖的身影出现了。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冰原中央的小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那支只有手指大小，却盛着地狱般药剂的注射器，在他冰冷的手心里仿佛有千斤重。 小墨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它停止了玩雪，歪着巨大的脑袋看向沈靖。 那双纯净的蓝色眼眸里，没有戒备，只有一丝好奇。 【是那个研究员小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感觉不对劲！】 【他的表情好痛苦……这哥们不会是卧底吧】 【崽！快跑啊！危险！】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沈靖在距离小墨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小墨那清澈无邪的眼神，脑海里母亲在实验舱里痛苦的模样和它天真的脸庞不断交织、撕扯。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曾给予他信任和善意的无辜生命。 去他妈的任务！去他妈的交易！ 小墨感受到了他身上急剧变化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痛苦和杀意的混乱气息。 它本能地感到了威胁，背鳍上的热能核心开始发出危险的红光，一道灼热的射线瞬间锁定了沈靖的额头，只要他再有任何异动，就会被立刻洞穿。 然而，沈靖没有再向前。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手中的注射器滚落一旁。 他再也抑制不住，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崩溃痛哭：“对不起……我不是想害你们……我真的不是……可是我救不了我妈……我救不了她……” 他的哭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厉，通过苏白的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直播间。 【！！！我靠，果然有内情！】 【他妈妈被诺亚抓了当人质！我就说他不像坏人！】 【白神！崽！相信他一次！他也是被逼的！】 【哭死我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沈靖小哥，说出实情！ 我们都会帮你！】 弹幕的风向瞬间逆转，同情和鼓励的言论如潮水般涌来。 看到这一幕，苏白眼中精光一闪。 他一直怀疑沈靖的动机，现在看来，赌对了。 他立刻通过内部通讯对小墨下达了一个大胆的指令：“崽，别攻击！他不是敌人！试试用我们的羁绊链接，清洗他脑子里的脏东西！” 小墨收起了热能射线，它似乎理解了苏白的意思。 它闭上巨大的眼睛，全身泛起柔和的湛蓝色光晕。 一道凝实的光束从它的背鳍射出，没有丝毫攻击性，如同一道温暖的桥梁，轻柔地笼罩在跪地的沈靖身上。 “啊——！” 沈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 诺亚植入他脑中的精神控制指令正在与这股外来的纯净能量激烈对抗。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闪回：小时候，母亲牵着他的手在公园里散步；上学时，母亲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工作后，母亲笑着对他说“你是我的骄傲”……那些被压抑在最深处的、最温暖的记忆，此刻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那些冰冷、残忍的指令。 最终，诺亚留下的那段“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的精神烙印，在这股源于生命羁绊的纯净力量面前，寸寸碎裂。 沈靖的挣扎渐渐平息，他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混乱和痛苦已经褪去，只剩下无比的清明和深刻的愧疚。 他看着小墨，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对不起你们……诺亚就在附近，他以为我会成功。我会……赎罪。” 苏白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计划，可以进入最终阶段了。 沈靖捡起地上的通讯器，用颤抖却坚定的声音，向诺亚发出了讯息：“报告……任务完成，‘精神干扰剂’已成功植入。” 几秒钟的沉默后，诺亚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合成音传来：“很好。原地待命，我来回收‘样本’。”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冰层之下，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械运作声。 紧接着，一座巨大的金属平台破开厚厚的冰盖，缓缓升起。 平台上，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狰狞机械巨人傲然而立，猩红的电子眼扫视着冰原，最终锁定了看似毫无动静的小墨。 正是诺亚的本体。 “欢迎来到直播现场，诺亚先生。”苏白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冰原，充满了戏谑，“今天的表演，你还满意吗” 诺亚的电子眼猛地转向苏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就在他现身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墨，脚下的冰面轰然炸裂！ 它根本就不是站在冰上，而是早已潜伏在了冰层之下，刚刚那个只是它用能量和冰雪制造的伪装！ 真正的杀招，来自地下！ “吼！” 伴随着一声震天咆哮，小墨庞大的身躯猛然破冰而出，携带着万钧之力，一只巨大的鳍掌燃烧着炽热的能量，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拍在了诺亚的机械装甲上！ “咔嚓——！” 无往不利的特种合金装甲，在这一击之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诺亚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身躯就被巨大的力量拍飞出去，坠入刚刚被小墨破开的那个深不见底的冰湖之中。 极寒的湖水瞬间将他包裹，他破碎的机体内部电光闪烁，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沉寂。 直播画面中，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诺亚在刺骨的湖水中被迅速冻结，最终化为一尊保持着惊愕姿态的冰雕，缓缓地、缓缓地沉向黑暗的深渊。 【赢了！赢了！卧槽！太帅了！】 【这一掌，拍出了一个盛夏！】 【诺亚就这么没了一招秒杀崽崽牛逼！】 【干得漂亮！让这些反派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直播间里一片欢腾。 危机解除，沈靖不顾一切地冲向他来时的方向，那个关押着他母亲的临时据点。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妈，我来救你了！ 然而，当他撞开据点大门，冲到那个熟悉的极寒实验舱前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实验舱已经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母亲的身影。 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舱底。 沈靖颤抖着手，将纸条捡起，上面只有一行字： “她还活着，但不在这里。” 风雪从破开的门外灌入，沈靖握着纸条，站在空荡荡的实验舱前，感觉自己坠入了比冰湖更深、更寒冷的深渊。 远处，苏白看着那个深邃的冰洞，眉头微皱。 他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对身边的助手沉声说道：“一个被完整冰封的诺亚……它的机体、它的核心数据……其研究价值，无可估量。我们不能就这么把它留在这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