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自己没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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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t3航站楼，人潮喧嚣、涌动。 沈瑶拉着一只小巧的黑色登机箱，静静站在集合点的巨大落地窗前。 七点的晨光柔和地洒下，勾勒出她笔挺又纤细的背影，像一株迎着光生长的白玉兰。 约定时间是七点半。 现在，七点零五分。 她从不迟到，也从不掐点。 提前半小时，是她精心为自己划出的安全区，给可能出现的意外留了反应时间。 深蓝色西装套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布料高级，剪裁利落。 内搭的白色丝质衬衫领口，解开的纽扣是她计算好的呼吸感，在严谨中透出不经意的慵懒，是最高级的诱惑。 脚下一双只有三厘米跟的黑色小羊皮皮鞋，走起路来，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又干练的声响，轻盈且充满力量。 妆容极淡，是那种直男看不出、女生会嫉妒的“伪素颜”。 将她本就精致的五官修饰得无可挑剔，皮肤白皙通透，像刚剥壳的荔枝。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低发髻，几缕精心打理过的碎发垂在耳畔。 职场新人，但绝不能像个菜鸟。 要有敬畏心，但不能露怯。 “沈瑶，来得真早。” 一个沉稳有力的男中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沈瑶转身，冷静淡然的脸瞬间绽开一个完美的、带有七分尊敬三分亲近的微笑。 “程叔叔，您早。” 程卫东和程昱父子俩并肩走来。 两人都穿着质感上乘的休闲西装，身形挺拔，气场强大，行走在人潮中，像摩西分海，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为他们自动让路。 他们不像去出差，更像是刚从财经杂志的封面走出来的社会精英。 只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画风迥异的不速之客。 林妍。 “程叔叔好，程昱早。” 沈瑶的视线蜻蜓点水般从父子俩身上扫过，最后轻飘飘地落在林妍身上，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声音清澈悦耳，“林小姐也去法国” 林妍今天卯足了劲儿，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粉色套装，嫩得能掐出水来。 手上拎着一只扎眼的爱马仕喜马拉雅铂金包，鳄鱼皮在灯光下闪着金钱的光芒。 她的下巴抬得很高，像一只炫耀羽毛的孔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底丰厚。 “是呀，我家在巴黎有点生意，正好和程叔叔他们顺路。” 她说着，白皙的手臂就自然而然地想去挽程昱的胳膊，声音娇嗲得能拉出丝来，“程昱哥，我的包包好重哦，你帮我拿一下护照好不好呀 人家想去补个妆嘛。” 程昱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身体不动声色地向旁边侧开半步，精准地躲开了她的触碰。 他的声音平淡，带着刺骨的凉意：“你自己没长手我这儿一堆行李，没空。” 空气瞬间凝固。 林妍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的甜美笑容僵住了，粉色开始向猪肝色转变。 沈瑶自动屏蔽了这出闹剧。 她根本没看林妍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真正的决策者程卫东。 姿态谦逊又不失大方，微微躬身：“程叔叔，需要我帮忙办理登机手续吗 您的偏好我都记下了，靠窗，安静一些的位置。” 这个提议正中程卫东下怀。 跟林妍这种只会撒娇添乱的千金小姐比起来，沈瑶的实用价值瞬间拉满。 对于程卫东这样的大商人来说，你呈现的价值比外貌重要得多！ 程卫东眼神里的赞许一闪而过，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所有人的护照和行程单。 “你去办吧，我和程昱去贵宾室见个朋友，办好了直接去登机口。” “好的，程叔叔。” 沈瑶双手接过文件夹，指尖轻柔动作稳重，给人一种“交给我，你放心”的可靠感，“您放心，一会儿登机口见。” 目送着程卫东和程昱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林妍脸上甜美可人的面具，“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她双手抱臂，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不耐烦的声响，走到沈瑶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笑：“喂，别以为程叔叔让你去跑腿，就是看重你了。 说白了，你也就是个临时使唤的秘书，懂吗 一个实习生，别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沈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低头，打开那个质感极佳的文件夹，用纤细白皙的手指，仔细核对每一本护照和机票信息。 指尖在纸张上轻轻划过，专注认真，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碍事的空气。 程卫东和程昱，头等舱。 她和林妍，商务舱。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还没天真到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 一个毫无背景、尚在考察期的实习生，能被允许跟着出国见世面，已经是程卫东泼天的恩赐。 她要的是把这“恩赐”变成自己应得的“权利”。 核对无误，她拿着四本护照，迈开长腿走向头等舱/商务舱的专属值机柜台，动作娴熟流畅。 “您好，办理四位登机。” 穿着制服的地勤人员接过护照，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在电脑上迅速操作起来。 “好的，程卫东先生、程昱先生，头等舱，座位号1a、1c。林妍小姐，商务舱……” 地勤人员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本护照上，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头，重新看向沈瑶，脸上的职业化微笑里，多了一点点探究和真实的温度，“沈瑶小姐，系统显示，您的座位已为您免费升级至头等舱。 新的座位号是2a，与程先生在同一区域。” “什——么！” 一道尖锐的声音猛地响起，像一把破锣，刺得人耳膜生疼。 周围几个正在排队的旅客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林妍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柜台前，新做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地勤人员的脸上，她不敢置信地质问：“你再说一遍 凭什么是她升舱我才是……我才是程家的……” 她本想说“我才是程家的准儿媳”，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憋得一张俏脸通红。 倒不是坐不起头等舱，林妍是不爽沈瑶能获得优待。 地勤人员显然见惯了这种机场闹剧，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语气十分肯定，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林小姐，抱歉！ 您的座位在商务舱15c，没有变动。 升舱是系统后台的指令，我们无权更改。 如果您有任何疑问，建议您联系为您订票的人士。”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把林妍从头浇到脚，浇得透心凉。 订票的，是程卫东的秘书。 这指令还能是谁下的 沈瑶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仿佛被升舱的不是自己。 垂在身侧、攥着登机箱拉杆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轻蜷了一下。 随即，是一阵内心狂喜。 升舱。 她从起飞这一刻起，就全程参与到这个父子档的核心圈子里来。 她接过四张崭新的登机牌，对着地勤微微颔首，声音清甜，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谢谢。” “你到底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林妍气得浑身发抖，漂亮的脸蛋因为嫉妒而扭曲，她压低了声音，“沈瑶，你真够有心机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做梦！” 沈瑶将文件夹轻轻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像一个休止符，终止了这场闹剧。 她终于抬起眼，漂亮的眼睛第一次正眼、完整地看向林妍。 笑意不达眼底，冰冷又轻蔑。 “林小姐，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质问我，不如抓紧时间去你心心念念的化妆间补个妆。 不然，一会儿程叔叔和程昱看到你现在这张脸，怕是会严重影响接下来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心情。”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快要原地爆炸的女人，拉着登机箱，迈着优雅又胜利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走向安检通道。 背影，笔直，坚定，踩在林妍碎裂的自尊心上。 过了安检，沈瑶没有立刻去贵宾室。 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快速地梳理着接下来的计划。 头等舱是一个长达十二个小时、无法ng、无法逃避的终极面试场。 她必须完美。 从和空乘的每一次交流，到用餐时的每一个细节，喝什么酒、用哪把叉子，甚至连看文件时的专注姿态、中途休息时的睡颜，都将被程卫东那双阅人无数的锐利眼睛尽收眼底。 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让她前功尽弃。 手机在手心轻轻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程昱的消息。 【我爸临时给你升的舱，他想在飞机上多听听你对项目的看法。别紧张，就当聊天。】 沈瑶看着那条消息，唇角，真正地、发自内心地向上弯了起来。 程昱的这条消息，真是雪中送炭。 证实了她的猜测，透露出程昱对她的善意、维护，甚至是一丝……亲近。 他在给她递小抄，在帮她消除紧张。 他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谢谢学长提醒，我不会让程叔叔失望的。】 发完消息，她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真实的喜悦压下，重新调整成沉稳、干练、随时待命的专业表情。 然后，她起身，走向那扇贵宾室的大门。 贵宾室里，程卫东正和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中年男士相谈甚欢，两人手里都端着香槟。 沈瑶没有冒失地走过去打扰。 她悄无声息地选了一个能看到他们、又不会显得刻意的沙发坐下。 她没有玩手机，而是拿出平板，继续专注地翻阅着那个法国并购案的资料。 姿态优雅而认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的剪影。 “沈瑶。” 程昱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水的味道，很好闻。 “介绍一下，”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方向，“那是法国驻华商会的副主席，皮埃尔杜邦先生。” 沈瑶立刻放下平板，站起身。 时机正好，程卫东和杜邦先生的谈话似乎告一段落，正举杯示意。 她端着那杯还没碰的咖啡，迈步上前，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没有先跟程卫东打招呼，而是直接看向那位法国客人，用一口流利标准、带着巴黎口音的法语微笑道：“杜邦先生您好，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是沈瑶，清北经管学院的学生，这次跟随程先生去法国实习。” 杜邦先生湛蓝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艳，他立刻切换成语速极快的法语回应：“哦！我的天！ 沈小姐，你的法语太地道了，简直像是在巴黎左岸长大的！ 我还以为现在的华国学生只热衷于学习英语。” “您过奖了。” 沈瑶的笑容谦逊又自信，同样用流利的法语对答如流，“英语是工具，法语是艺术。 大学选修过，也请了法语系的研究生学长做一对一家教。 如果我的发音有不地道的地方，还请您一定指正。” 一旁的程卫东看着这一幕，端着酒杯的手未动，但眼眸里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浓厚的赞许。 简单的寒暄过后，杜邦先生礼貌地告辞离开。 程卫东这才转向沈瑶，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准备得不错。” 沈瑶的回答同样言简意赅，却带着年轻人的锐气：“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登机广播响起，四人一起走向登机口。 林妍不知何时已经补好了妆，此刻又恢复了那副甜美可人的模样，只是眼底的怨毒藏不住。 她不甘心地硬是挤到了程昱和沈瑶中间。 “程叔叔，这是我爸爸让我带给您的文件，关于里昂那个新材料项目的。” 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试图重新获得关注。 程卫东点点头，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随手拿着。 沈瑶心领神会，主动落后了半步，将主场空间留给他们。 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每一个字的动向。 踏上廊桥，进入机舱，奢华的头等舱映入眼帘。 宽敞私密，每个座位都是一个独立的包间。 沈瑶的位置在程卫东的斜前方，隔着一条走道，而程昱，就在她的旁边。 放好行李后，她没有像其他第一次坐头等舱的乘客那样，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更没有拿出手机自拍。 她立刻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电脑和项目资料，整齐地摊在小桌板上，然后礼貌地向走来的空乘要了一杯温水，仅此而已。 “沈小姐，第一次坐头等舱吧” 林妍阴魂不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仗着自己的商务舱座位就在头等舱隔断的后面，特意跑了过来，语气里的优越感和酸味几乎要溢出屏幕。 沈瑶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眼神平静如水：“是的，体验很不错，很安静，适合工作。” “也是，”林妍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你这种学生，平时哪有机会见识这个。 不过你也别太当回事，放松点，就当坐普通飞机好了，演给谁看呢 反正啊……也就这么一次。” 沈瑶没有接话，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她的目光越过林妍的肩膀，看向那个正向这边走来的挺拔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