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海渊暗阁 鲛人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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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海渊阁的瞬间，外界琉璃仙坊的喧嚣与光明仿佛被彻底隔绝。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深海淤泥与陈旧木材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光线昏暗，仅有几盏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灯笼悬挂在墙壁上，投下摇曳扭曲的影子。 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显然也运用了空间拓展之术。布局杂乱无章，像是一个巨大的、未经整理的仓库。一个个简易的摊位随意分布，或是几张破旧的海兽皮铺地，或是直接以腐朽的木箱为台。摊主大多隐藏在宽大的斗篷或阴影之中，气息晦涩不明，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顾客也寥寥无几，彼此间隔很远，沉默地浏览着摊位上的物品，偶尔有低声的交谈，也迅速湮灭在昏暗的光线里。整个海渊阁都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危险的氛围。 这里流通的物品，果然与外界大相径庭。林凡目光扫过，看到了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诡异生物器官，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骨片，散发着怨气的诅咒人偶，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印在透明晶石中、仍在挣扎嘶嚎的残魂。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邪异与不祥。 他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关注，但有几道隐晦而冰冷的神识从他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探究。 林凡不动声色，将自身气息维持在炼虚后期，混沌领域内敛，如同一个寻常前来寻找特殊资源的海外冒险者。他缓步在杂乱的摊位间穿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千奇百怪的货物，实则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捕捉着任何可能与“天凤古国”、“苏璇”或“暗影之手”相关的信息碎片。 大部分交谈都是关于某种深海材料的收购，或是某个未知遗迹的探索任务，与他所需相去甚远。 就在他经过一个由巨大砗磲壳充当摊位的角落时，脚步微微一顿。 这个摊位的摊主，是一名身形窈窕、穿着用某种发光水草编织而成的长裙的女鲛人。她有着海藻般墨绿的长发，肌肤白皙近乎透明，耳后生着淡淡的腮纹，下半身并非鱼尾，而是与人类无异，只是脚踝处覆盖着细密的蓝色鳞片。她的修为在化神巅峰，眼神带着一丝海域种族特有的纯真与警惕。 而她摊位上摆放的物品，也与其他摊位截然不同。并非那些阴邪之物，而是一些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珍珠、色彩斑斓的珊瑚、一些林凡都未曾见过的深海灵植，以及几块铭刻着古老水族文字的玉简。 吸引林凡注意的，并非这些，而是混杂在珍珠中的一小撮米粒大小、呈现出心形、散发着淡淡悲伤与纯净灵气波动的蓝色晶体。 鲛人泪珠！ 而且是蕴含着精纯水灵本源与一丝微弱灵魂力量的百年鲛珠！此物对于修复神魂创伤、稳定心神有着奇效，正是林凡目前急需之物！他神魂中那残余的归墟寂灭之意与连番大战的疲惫，若有此物辅助，恢复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林凡在摊位前停下，指了指那撮鲛人泪珠，用通用的语言问道：“此物如何交换” 那女鲛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庞，碧蓝色的眼眸带着警惕打量了林凡一番，才用略带生涩的语调说道：“只换能助我突破炼虚瓶颈的丹药，或者……能治愈‘潮汐之噬’的圣水。” 潮汐之噬林凡眉头微挑，这是一种海域妖族常见的、因吞噬驳杂水灵之气或遭遇特殊海兽攻击而导致经脉郁结、灵力紊乱的疑难杂症，极难根治。 他沉吟片刻，取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氤氲生机与纯净水汽的碧蓝色丹药。这是他之前炼制、用于辅助水属性修炼的“碧海潮生丹”，品阶高达六品，对治疗水属性灵力紊乱有不错的效果，但对于“潮汐之噬”这种顽疾，效果未必足够。 “此丹名为‘碧海潮生丹’，或对你的伤势有所助益。”林凡将丹药递过去。 女鲛人接过丹药，仔细感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摇了摇头：“不够……‘潮汐之噬’已侵入我的妖丹，此丹只能缓解，无法根除。” 林凡并不意外，他收起丹药，又取出了一小瓶涅盘池水（他离开涅盘池时收取了一些备用）。池水在玉瓶中荡漾，散发出磅礴的生机与一丝净化万物的涅盘道韵。 “那这个呢”林凡拔开瓶塞，一丝气息泄露出来。 女鲛人感受到那气息，浑身猛地一颤，碧蓝色的眼眸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与渴望！“这……这是……生命本源的气息！能……能给我看看吗” 林凡将玉瓶递给她。女鲛人小心翼翼地接过，捧在手中，感受着那澎湃的生机，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虽然鲛人落泪成珠，但情绪激动时依然会流泪）。“够了！足够了！这圣水一定能驱散‘潮汐之噬’！”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一小撮约莫十几颗的百年鲛珠全部推到林凡面前，紧紧抱着那瓶涅盘池水，仿佛抱着救命稻草。“这些鲛珠都给你！谢谢你！谢谢你！” 林凡收起鲛珠，点了点头。这笔交易对他而言颇为划算，涅盘池水他还有一些，而这鲛珠正是他急需之物。 就在他准备离开，继续探寻消息时，那女鲛人却忽然低声叫住了他：“等……等一下！人族修士，你……你是不是在打听关于陆地上那个‘天凤古国’的消息” 林凡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女鲛人：“你知道什么” 女鲛人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畏惧，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压低声音道：“我……我前几天听到两个穿着黑袍、气息很可怕的人在这里交易，他们提到了‘天凤古国’，还说……说什么‘棋子已动’，‘凤凰将坠’……好像还提到了一个叫‘苏……苏什么’的名字，没听清……” 黑袍人！棋子已动！凤凰将坠！苏……！ 林凡心中剧震！这女鲛人听到的，极可能就是“暗影之手”的人！他们似乎在策划着什么针对天凤古国，尤其是针对苏璇的阴谋！ “他们还说了什么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去了哪里”林凡迫切的追问，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威压。 女鲛人被他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摇头：“我……我没看清他们的样子，他们都笼罩在黑雾里……交易完很快就走了……我只听到这么多……真的！” 林凡见她不像说谎，也知道从她这里恐怕得不到更多信息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取出一瓶对妖族修炼有益的“化妖丹”递给她：“多谢你告知，这瓶丹药算是额外的酬谢。” 女鲛人惊喜地接过丹药，连连道谢。 林凡不再停留，转身快步深入海渊阁。女鲛人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暗影之手”果然在积极行动，而且目标直指苏璇和天凤古国！他必须尽快得到更确切的情报！ 他在海渊阁内仔细搜寻，重点关注那些气息阴冷、可能与“暗影之手”有牵扯的摊主或顾客。然而，对方显然极其谨慎，并未留下太多痕迹。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离开海渊阁另想办法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摊位吸引了。 那个摊位甚至没有摊主，只有一张破旧的黑布铺在地上，上面随意摆放着几件东西：一块锈迹斑斑、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金属残片，半截焦黑的木头，一颗蒙尘的、毫无能量波动的石珠，以及……一枚巴掌大小、边缘有些磨损的赤红色凤凰羽毛！ 那羽毛看似普通，甚至有些残破，但林凡体内那源自苏璇的天凤原始祖血，却在靠近它时，再次传来了清晰的共鸣！ 这羽毛，定然与苏璇有关！而且其上残留的气息，带着一种绝望与求救的意味！ 林凡强忍着激动，走到摊位前，蹲下身，假装查看那几件破烂，最后才拿起那枚赤红羽毛，感应了一下，对空无一人的摊位后方阴影处沉声道：“此物如何交换” 阴影一阵蠕动，一个苍老、干涩，仿佛两块石头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此乃不祥之物，沾染凤凰泣血之哀……客官确定要它” 林凡抬头，只见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灰袍、脸上布满褶皱与老年斑、手持一根虬结木杖的老妪。她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妇，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开阖间，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凡心中一凛，这老妪绝不简单！他稳住心神，道：“确需此物，请开价。” 老妪浑浊的目光在林凡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他丹田位置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才缓缓道：“老身不要灵石丹药，只需客官答应老身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日若客官抵达‘陨龙坡’，替老身在那‘龙泣碑’前，上一炷‘安魂香’。”老妪说着，取出了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暗黄色线香。 陨龙坡！龙泣碑！青霖仙子之前提到的龙族遗迹之一！ 林凡瞳孔微缩，这老妪竟然知道他要去找龙族遗迹还是巧合 “可以。”林凡没有犹豫，接过了那根安魂香。无论这老妪有何目的，这枚蕴含苏璇气息与求救信息的羽毛，他必须拿到手。 老妪见林凡答应，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将那片赤红羽毛推到他面前：“因果已结，好自为之。” 说完，她的身影连同那个摊位，如同泡影般，缓缓消散在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凡握着那枚带着冰凉触感的赤红羽毛，神识沉入其中。 顿时，一段更加清晰、更加急促的意念碎片，冲入他的识海！ ……无尽的黑暗与禁锢……眉心魔印如同毒蛇撕咬神魂……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回响：“……待祖血抽尽……便是你这‘钥匙’……开启‘葬凤渊’之时……” ……苏璇微弱的、充满不屈的意志在呐喊：“……林凡……救我……他们在……葬凤渊……！” 葬凤渊！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名！但毫无疑问，这就是苏璇被囚禁，或者即将被带往的地方！而她的原始祖血，竟然是开启这“葬凤渊”的钥匙！ 林凡猛地攥紧了羽毛，眼中寒光四射，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葬凤渊！无论它在天涯海角，他都要去！必须尽快救出苏璇！ 他不再在海渊阁停留，转身快步离开。现在，他有了明确的目标——葬凤渊！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出海渊阁那扇陈旧木门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凌厉无匹、蕴含着极致阴寒与死寂气息的黑色箭矢，如同撕裂夜空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侧面街角的阴影中爆射而出，直取他的太阳穴！ 这一箭，快！狠！准！时机把握妙到毫巅，正是他心神因获得重要线索而出现细微松懈的刹那！其威力，更是达到了合体初期的巅峰！ 偷袭！而且是蓄谋已久的致命偷袭！ “暗影之手”的追杀，竟然已经延伸到了这海外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