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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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盟大道繁华鼎盛，人流如织，但细察之下，战争的痕迹与影响无处不在。 叶长青目光扫过几家规模宏大的丹药阁和神兵铺，其门口悬挂的价目玉牌上，数字高得令人咋舌。 “啧，‘回元造化丹’，二阶疗伤圣药，居然要价两百灵石还标注‘每日限售三粒，价高者得’”叶长青微微挑眉，对锦璃传音道，“这在外界，虽也算珍贵，但绝不至于如此离谱，这都溢价一倍多了吧” 一阶的东西，最多也就值个十块灵石。 然后不管法器还是材料，每多一阶，后面基本都是后面添个零的价钱，再贵那就纯是宰人了。 二阶的东西，最贵不能超过百块灵石，他这卖的都直接翻倍了。 他又看向另一处专营矿料和阵法材料的店铺，只见许多柜台已然半空，仅有的几块“地煞铁”、“浮空晶”标价更是堪比同阶成品法器，且旁边明确写着“需盟内功勋兑换，灵石购买价格上浮五成”。 空气中除了药香和宝光，还隐约弥漫着一丝焦躁与紧迫。 不少修士在店外徘徊，面露愁容或急切，与掌柜、伙计低声争执着什么，显然是为那有价无市的紧俏资源发愁。 “长期战争，消耗果然惊人。”叶长青心下明了，“这武盟虽气象一新，但家底怕是快被掏空了，资源分配捉襟见肘。” 他的神识强大而隐晦，如同无形的水银，悄然流淌在喧闹的街道之下。 除了明面上的交易，一些阴暗角落里的蝇营狗苟也无从遁形。 在一处人流稀疏的巷口，一个看似普通的商贩与一名穿着武盟制式皮甲的修士擦肩而过，一枚小巧的储物戒指便在瞬间完成了易手。 两人眼神交错，没有任何言语，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啧，军需官倒卖物资”叶长青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另一处茶楼的雅间虽有隔音结界，却挡不住他神识的渗透。 里面两人正压低声音交谈： “……消息务必送到‘齐林城’赵长老手中，这是下一次物资车队的具体路线和时间……” “……放心，价钱好说，只要你们能搞到‘破罡弩’的核心构件，多少灵石我们都……” “五大势力的间谍，还有发战争财的蛀虫。”叶长青摇了摇头，这些信息对他而言，如同看戏，并无实际意义。 除非……是能拿来换些好处。 街道上，随处可见秦武的雕像或是印有他身影的旗帜。 人们谈及他时，眼中无不闪烁着近乎虔诚的光芒。 “盟主大人必能带领我们扫清寰宇！” “听说盟主上个月亲自前往前线督战，重伤了无情老祖！” “有盟主在，我武盟必胜！” 狂热的个人崇拜氛围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在一处看似讨论战况的人群中，不同的声音虽微弱，却也被叶长青捕捉。 一个声音激动道：“就该一鼓作气，直捣黄龙！跟那帮杂碎还有什么好谈的就应该集中所有力量，先灭掉最弱的‘天枢宗’！” 立刻有人反驳：“莽撞！如今资源匮乏，战线过长，贸然进攻若是受挫，后果不堪设想！当以稳为主，巩固现有地盘，徐徐图之！” 又有人冷声道：“哼，说得轻巧！巩固地盘资源向哪里倾斜是优先供给你们‘苍蓝宗’的修士，还是我们这些最早追随盟主的老人每次分配‘天人浆’，你们都要多占一成，凭什么！” 显然，武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激进的“主战派”、稳健的“发展派”、以及来自不同归附势力的“地域派系”，彼此间存在着理念与利益的纷争。 叶长青与锦璃漫步街头，将这些明暗交织的信息尽收眼底。 他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座巨大战争机器光鲜表面下的齿轮咬合、摩擦甚至偶尔迸出的火星。 逛了一整天，耳边接收了无数或激昂、或阴谋、或抱怨的信息，叶长青感觉像是看了一场大型的、沉浸式的戏剧，颇有意思。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都少不了争斗。”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对身旁始终清冷寡言的锦璃笑了笑。 至于这些纷争、间谍、走私、或是派系倾轧 他全然不在意。 管你们商量什么军国大事，搞什么阴谋诡计，争权夺利又或是通敌卖国。 只要不惹到他头上，不挡他赚进化点的路，那便与他叶长青毫无干系。 除非……这里面有他能捞到的好处。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武都换上了另一副璀璨面貌。 叶长青伸了个懒腰，决定返回那奢华的“登天阁”，舒舒服服地泡个灵泉澡，至于这城中的风云变幻，且让它再飞一会儿吧。 回到顶层那宽敞奢华、布置了静音禁制的套房内，叶长青脸上那看戏的闲适表情立刻变得期待起来。 他手腕一翻，一道湛蓝色的光华闪过，屋内顿时水汽氤氲，灵气盎然。 只见一个造型独特，边缘雕刻着浪花纹路的玉盆出现在房中，正是那件兼具修炼与享受功能的法宝——碧海潮生盆，这是锦璃给他的。 “逛了一天，风尘仆仆，阿璃姐姐，要不要一起泡一泡解解乏！”叶长青笑嘻嘻地说着，随即身上绿光一闪。 下一刻，原地已不见那青衫少年，唯有一株翠绿欲滴、叶片舒展的灵草，轻飘飘地落在荡漾着蔚蓝波光的盆中，如同一叶小小扁舟，随着轻柔的“潮水”微微晃动。 草叶尖端还十分“绅士”地转向锦璃的方向，轻轻点了点，仿佛在说：“来呀来呀。” 锦璃没好气地瞪了那盆中装死的草叶一眼，莹润的唇瓣轻启，低声啐道：“没个正行！” 她眸光微动，似是懒得理他，自顾自地也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物。 那同样是一个碧海潮生盆，款式与叶长青那个一般无二。 她纤指轻弹，另一个玉盆便落在房间另一侧，湛蓝海水自行涌出，很快也盈满了玉盆，潮声细微，灵气缭绕。 飘在盆里的草叶见状，几不可查地微微耷拉了一下叶片，似乎有些失望。 叶长青感受着温暖灵液包裹身心的舒适感，心神却有些飘远。 “唉，还是以前好啊……”他心中默默感慨。 想起了最初在锦璃身边的时候，那时他还是株懵懂的小草，还能理所当然地贴贴……哪像现在，想共浴一下，还得被嫌弃。 “也不知何时，才能重现当年‘坦诚相对’、共同沐浴的快乐时光啊……”草叶在水里打了个转，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充满向往的叹息。 房间内，两盆碧海遥相呼应，潮声细微如低语，水汽氤氲了窗外的星光。 一个在蓝光中褪去红裙，身影朦胧，一个飘在盆里，思绪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