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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欧阳鹤双手被缚,靠在后座上,脸色阴沉。 他完全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明明已经派人仔细调查过吴升的底细了! 吴升的父亲,吴青远,不过是这平远市城卫军的一个副统领! 这种级别的官职,放在他们烈阳宗,连个内门弟子的地位都不如吧! 而且听说之前还因为什么案子被冤枉入狱过,实力和背景都弱得可怜。 吴升本人呢 一个偏远地区武院的高中会长,刚成为镇玄司记名队员,毫无根基可言。 一个没有大靠山的人,凭什么敢这么硬气凭什么敢不把他欧阳鹤放在眼里 逻辑上说不通啊! 欧阳鹤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有一套自己深信不疑的道理。 天才的产出是有比例的。 一个地方人口基数越小,出现顶尖天才的概率就越低。 平远这种小地方,能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概率上就微乎其微! 反观他自己,出身天玄市烈阳宗宗主之子。 修炼的是顶尖功法,接触的是高层次资源,见识和地位远超此地任何人。 以往,他只要亮出身份,对方无不敬畏三分,甚至纳头便拜。 这一招,他用了无数次,几乎屡试不爽!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就不灵了 为什么那个吴升听到“烈阳宗少主”的名头,非但不害怕,反而敢动手! 他难道不怕烈阳宗的报复吗不怕他父亲的怒火吗 “难道我父亲的威名,还覆盖不到这穷乡僻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立刻否定了。 “不对!如果父亲的威望真的覆盖不到这里,那平远镇玄司的那个徐队长,还有那个副队长,为什么之前对我那么客气” “为什么我一透露点意思,他们就把望海村的基本情报悄摸摸地送了过来” “我只花了点微不足道的茶水费而已啊!” “这说明,他们还是怕的!还是知道轻重,想巴结我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吴升这个小子不怕!别人都怕,就他不怕!这他妈凭什么啊!” 欧阳鹤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俨然无法跳出自己长期所处的那个身份即权力的认知框架。 在他的世界里。 背景和地位就是一切,低层次的人面对高层次的存在,天然就应该服从和畏惧。 他根本想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 在平远这种地方,会有一种东西叫做本土势力的排外性,会有一种人信奉强龙不压地头蛇。 更会有一种人像吴升那样,信奉规则和实力本身,远多于虚无缥缈的背景威慑。 他也绝不会意识到,徐荣光等人的客气和情报输送。 可能并非出于畏惧,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把他当成了磨刀石和送财童子。 眼下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甘愤怒和一种深深的无法理解的困惑。 到最后,只能憋屈的对着窗外喊着:“吴升,你这兔崽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 吴升根本不在乎欧阳鹤此刻在车上如何无能狂怒,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湖泊和即将到来的任务上。 他和身后的三人正穿过湖畔的密林,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实地勘察,然后便在此处潜伏过夜,等待明日与那道人的交易。 就在四人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时,前方树林拐角处,迎面遇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少年郎。 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普通布衣,背后背着一个半旧的竹编背篓,正“哎哟哎哟”地呼着白气,一副费劲巴拉的模样,踩着厚厚的积雪朝林外走去。 吴升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少年。 少年也恰巧抬头,露出一张带着几分山野气息、看似清纯无害的脸庞,好奇地看了吴升一行人一眼,随即又像是有些怕生,下意识地紧了紧背后的篓子,低下头,继续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往前走。 双方擦肩而过,不过走出十几二十步的距离。 吴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默默地转过身。 “且慢。”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中。 那少年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但他还是停下脚步,好奇地扭过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茫然:“怎么了,大人” 吴升提着剑,隔着约十米的距离:“别急着走,我们几个,是过来卖人血的。” 少年郎心中猛地一沉,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人畜无害的困惑表情,甚至还带着点被冒犯的委屈:“卖……卖人血大人您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 吴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像是懒得再玩这种猜谜游戏,语气平淡:“麻烦你,下次在冰天雪地里伪装,多穿点衣裳,尤其是靴子。” 他伸手指了指少年脚上那双看似普通、却与本地渔村少年常穿的厚实棉靴或草鞋截然不同的薄底布鞋。 “像你脚上这双靴子,它不保暖,我们本地人,冬天不这么穿。” 此话一出,那少年郎脸上的憨厚表情瞬间凝固,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后的冰冷和阴沉。 眼神中的清澈无辜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锐利和警惕。 吴升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身后的苏烬,右手随意地一伸。 苏烬心领神会,平静地从身旁的战术挂包中,取出一根约莫30毫升、装着暗红色液体的玻璃管,轻轻放在了吴升的掌心。 吴升就这么拿着那根玻璃管,在手中轻轻晃动着,里面粘稠的液体在林中斑驳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对着那脸色彻底冷下来的少年郎,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诱惑:“来拿。” “上好的心口血,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少年郎的神色已经完全冰冷,他死死盯着吴升手中的玻璃管,又扫了一眼呈扇形隐隐围过来的陈屿和林简。 知道伪装已被彻底识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给条活路,行不行” “只要你们放我走,我手中有能让你们变强的真正方法!” 吴升闻言,扁了扁嘴,露出一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的表情,他用拿着玻璃管的手,随意地指了指身旁摩拳擦掌的陈屿、林简,以及持剑而立的苏烬。 “那你得先问问,他们三位同不同意。” 话音未落! 那少年郎眼中凶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向后一窜! 速度极快,瞬间就拉开了数米的距离,显然是打算全力逃窜! “追!” 陈屿和林简几乎同时低喝一声,身形暴起,如同猎豹般追了上去! 苏烬也立刻持剑紧随其后。 而吴升,却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去追的意思。 他的目光,越过了仓皇逃窜的少年郎,越过了奋力追击的队友,平静地投向了众人身后那片更加幽深的树林。 在那积雪覆盖、枝桠横生的树林深处。 他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趴在雪地上、正鬼鬼祟祟向后退去,试图借着林木掩护溜走的另一个身影上。 那趴在雪地里的身影,正是真正的“道人”。 此刻他并未披着标志性的斗篷,一身灰褐色的衣服与雪地枯枝几乎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极难察觉。 但那双透过枝桠缝隙投射过来的阴森目光,却如同暗夜中的毒蛇,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毒。 对于吴升这等修为已至元罡境的武者而言,这种充满恶意的凝视,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可辨。 根本无需思索,一股源自本能的、冰冷的杀意便已在他心中升起。 就在吴升的目光与那道人在五十米外遥遥相对的瞬间,道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与不解! 他自认行事已经足够稳重!他挑选来探路的老友经验丰富,以往每次交易前,都是这样大大方方地前来探查环境,从未出过差错!怎么这次就被发现了! 他承认,自己那老友或许是有些托大。 但就凭眼前这个穿着考核制服、明显还未正式入编的年轻人,也敢独自追来 也配拿住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道人心中狞笑,“一个还在考核期的雏儿,也敢来捋虎须!” 眼见吴升果然独自追入密林深处,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诈。 他佯装仓皇逃窜,直到将吴升引入一片林木更加茂密、光线晦暗的区域,这才陡然止步! “死!” 一声怒斥,道人猛地转身! 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抽出一柄薄如蝉翼、寒光凛冽的软剑!剑身如同毒蛇出洞,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刺骨的阴风,直刺吴升的心口! 这一剑,歹毒迅捷,显然是要当场抽取吴升的心口血! “我乃六品境界!你拿什么挡我!” 道人脸上露出自信而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吴升血溅五步的场景。 然而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转化为极致的茫然与骇然! 他甚至没能看清吴升是如何动作的! 只觉眼前似有微风拂过,又仿佛有数道无形的锋锐之气,以超越他感知极限的速度,瞬间掠过了他的四肢!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寂静得可怕。 道人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他的双臂齐根而断,双腿被平整切开! 四肢……全没了! 切口平滑如镜,鲜血甚至迟了半秒才喷涌而出! “呃……” 道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嗬嗬声,失去支撑的身体“噗通”一声向前栽倒在雪地里,剧烈的疼痛此刻才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震撼与恐惧! 发生了什么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可是六品境界啊!怎么会……连一招……不,是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就…… 他艰难地抬起仅剩的脖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年轻人。 吴升右手持剑,左手归鞘,身旁飘着的和光同尘也一并收于背后的剑鞘。 他目光平静地俯视着雪地中如同人彘般蠕动的道人,眼神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们这些吃妖魔血长大的,底蕴是不是太差了些” “功法功法不会,剑法剑法不会。” “你别说能敌得过我。” “就是常规武院的一些七品之人,你恐怕都敌不过,是谁给你的自信。” 而道人还想挣扎,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吴升眉头微蹙,似乎嫌他聒噪。 抬脚不轻不重地在他后颈处一踏,道人浑身一僵,眼白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吴升倒也不急。 锋锐天赋果真了不得,实际战斗威能果真是强了一倍不止!方才稍稍用了一点力而已,对方就到下了。 实在是弱不禁风。 他蹲下身,手法娴熟地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止血散和绷带,开始慢条斯理的为道人处理那四处骇人的断肢伤口。 “这个人,还是带回去的好。” 活口,总比尸体有价值。 另一边,陈屿、林简和苏烬去追捕那逃窜的“少年”,过程也并不复杂。 陈屿和林简非常“懂事”,他们并未全力出手,只是凭借更高的境界和身法,不断封堵、干扰对方的逃跑路线,将其逼入绝境。 真正的擒拿机会,他们刻意留给了苏烬。 苏烬与那“少年”展开了一番缠斗。 那“少年”看似凶狠,实则根基虚浮,招式华而不实,显然是靠药物或邪法速成的武者。 苏烬虽然战斗经验稍逊,但根基扎实,一番鏖战后,终于找准机会,一剑挑飞了对方的兵器,将其制服。 三人押着昏迷的“少年”,心情激动地返回约定地点。 可到了地方,却没看见吴升的身影。 “会长呢”苏烬有些担心。 “四下找找!”陈屿说道。 三人分头在林中搜寻片刻,林简突然喊道:“这边!有血迹!” 他们心中一紧,连忙带着俘虏赶过去。 穿过一片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僵在原地,虎躯一震! 只见吴升正蹲在雪地里,面前躺着一个四肢齐断、昏迷不醒的血人! 而吴升本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对方一条断掉的手臂往肩膀的切口处比划,似乎想尝试拼接回去。 一边比划,口中还一边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计算角度或者回忆某种接续法门 这画面……太过诡异和骇人! “会……会长!”陈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吴升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三人回来,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他拍了拍手上的雪屑,站起身来。 “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吧。” “顺利……顺利……”林简看着地上那个“人彘”,舌头都有些打结。 吴升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脚下昏迷道人的后背,对三人说道:“刚才跑掉的那个,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有个小‘伙伴’。” 他顿了顿,看着三人震惊的表情,补充道:“喏,就是他了。” 三人看着吴升脚下那个气息奄奄、模样凄惨的道人。 又看了看自己抓回来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心中的震撼如同惊涛骇浪! 他们这才离开多久 自家会长不仅找到了隐藏更深的幕后主使,还以这种绝对碾压的方式,将其生擒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生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