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财权藏杀机

祢猜我猜你猜不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顾廷烨的归来，如同定海神针，让澄园乃至整个侯府表面汹涌的暗流都暂时平息了下去。小秦氏的笑容愈发慈和，嘘寒问暖不断，言语间却绝口不提府中中馈；顾廷炜更是如同鹌鹑般缩在自己院里，轻易不敢露面。府中上下对明兰的态度，也从敬畏变成了真正的恭敬。 然而，明兰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小秦氏苦心经营多年，岂会因几次失利就轻易罢手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更致命、也更难防备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随着年关将近、侯府迎来一年一度最繁忙的“对账期”而悄然降临。 这日，顾偃开在正院设了家宴。席间，小秦氏笑语盈盈，亲自给顾偃开布菜，又对顾廷烨和明兰关怀备至。酒过三巡，她放下银箸，轻轻叹了口气，面带忧色：“侯爷，转眼又是年关了。府里里里外外，开销巨大，各处庄子铺子的账目也都要盘点了。妾身这身子骨，近来总觉得乏得很，精神头大不如前了。”她揉了揉额角，目光转向明兰，带着殷切的期盼，“明兰啊，你是个能干的，澄园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母亲想着，这府里年关的对账盘库，最是繁琐耗神，不如……就由你来帮着母亲分担分担一来让母亲喘口气，二来，你也好早些熟悉府中庶务，日后也好为廷烨分忧。” 此言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下来。 顾偃开看了小秦氏一眼，没说话，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顾廷烨放下筷子，目光沉静地看向明兰，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顾廷炜则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将年关对账盘库这等核心权力交出来这绝非小秦氏的风格！明兰心头警铃大作。这看似放权，实则是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年关账目盘根错节，积弊最深，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小秦氏这分明是想利用这摊浑水，要么拖垮她，让她出错背锅；要么引她查出些要命的旧账，得罪府中盘根错节的利益群体，成为众矢之的！ 明兰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推辞：“母亲厚爱，儿媳惶恐！府中庶务繁杂，年关账目更是重中之重，儿媳年轻识浅，经验不足，只怕难当此大任，耽误了府中大事！还是母亲掌舵，儿媳在旁学习更为妥当。”她将姿态放得极低，再次以退为进。 小秦氏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慈爱”：“诶，你这孩子，就是太谦逊了！澄园的事办得多漂亮母亲信得过你！再说了，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总要历练历练。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赖妈妈把账册和钥匙都给你送过去。”她转头看向顾偃开，柔声道：“侯爷，您看呢” 顾偃开沉吟片刻，目光在明兰和小秦氏之间扫过，最终点了点头：“嗯，明兰既有才干，便让她试试吧。你（小秦氏）也好生歇歇。”他似乎乐见其成，或者说，也想看看这个新儿媳到底有几斤几两。 顾廷烨剑眉微蹙，看了明兰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并未再推拒，便也没有开口。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了。 宴席散后，澄园很快便收到了小山般堆积的账册和一串象征着库房重地的沉重黄铜钥匙。赖妈妈亲自送来的，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满是看好戏的恶意：“二夫人，这是历年总账和今年各处的明细，库房钥匙也在这儿了。夫人说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老奴。只是年关将近，各处都等着支取年货、发放赏钱，还望二夫人……抓点紧。” 明兰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账册和那串冰冷的钥匙，心知肚明，这是一场硬仗，一场小秦氏精心为她准备的“鸿门宴”。接下，便是刀山火海；不接，便是承认无能，日后更难染指中馈。 “有劳赖妈妈。”明兰神色如常地收下，“请转告母亲，儿媳定当尽力而为。” 赖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走了。丹橘和小桃看着那堆账册，愁得脸都皱了起来：“夫人，这……这么多，还都是陈年旧账，摆明了是坑啊！” 明兰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字迹潦草，条目混乱，许多支出语焉不详，更有几处关键的账目明显对不上。她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坑是坑，也是机会。”她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她既将这摊浑水送到我面前，我便将它彻底搅清！让那些藏在淤泥里的魑魅魍魉，都晒晒太阳！” “石铿！”明兰沉声道。 “属下在！”石铿应声而入。 “你持我印信，立刻去寻赵指挥使。请他派两名精于刑名钱粮、查账盘库的得力老吏，明日一早，秘密来澄园见我！记住，要绝对可靠，走侧门，勿惊动府中人！”明兰果断下令。借力打力，是她破局的不二法门。官府的刑名老吏，最擅长从混乱账目中找到蛛丝马迹，且身份超然，不惧侯府内部盘根错节的势力。 “遵命！”石铿领命而去。 “丹橘，小桃！”明兰又吩咐道，“立刻去将澄园所有识字、会算的丫鬟婆子都叫来！不分昼夜，将这些账册按年份、按庄子、按铺子分门别类整理清楚！凡有模糊不清、涂改严重、或数额巨大异常之处，全部单独标记出来！” “是！”丹橘小桃精神一振，立刻行动起来。 澄园的书房，很快变成了一个临时的“账房”。灯火彻夜通明。明兰亲自坐镇，褪去钗环，只着一身素色常服，埋首于账册之中。她神情专注，眼神锐利如鹰，一手执笔，一手快速拨弄着算盘，珠玉碰撞之声清脆而急促。前世在盛府跟着海氏学管家时磨炼出的功底，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心算极快，对数字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往往一眼便能看出账目中的蹊跷之处。 第二日，两名穿着便服、神情精干的刑名老吏如约而至。明兰亲自接待，将整理出的疑点和标记好的账册交给他们，并明确要求：“不查新账，专查旧账！尤其关注历年庄头铺面更换、大额修缮、采买损耗、以及与某些特定管事、账房往来密切的账目！”她敏锐地感觉到，小秦氏的根基和问题，必然藏在那些陈年积弊之中。 两名老吏经验丰富，一看明兰整理的疑点和指向，心中便已了然，暗赞这位夫人心思缜密，目标明确。他们也不多问，立刻投入了紧张的核查工作。 澄园内灯火不熄，算盘声、翻书声、低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凝重而有序。明兰更是以身作则，几乎不眠不休，眼下的青影一日重过一日，但那双眸子却越来越亮，如同淬炼过的寒星。 顾廷烨几次深夜回府，看到的都是书房那盏亮到天明的灯火。他默默站在院外看了片刻，并未进去打扰，只吩咐石铿加强守卫，确保澄园安全无虞。他眼中，有心疼，更有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激赏。他的妻子，正在为他、为他们共同的未来，打一场无声却至关重要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