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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们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满脸的不甘不愿。 怀中的赵栖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挣扎与痛苦。 下一刻,她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卫揽舟心头一紧,连忙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回营!” 他一声令下,来不及不看城楼上的人一眼,调转马头,朝着黑煞军的大营飞驰而去。 黑煞军营地。 卫揽舟抱着赵栖凰,步履如风,径直闯进入主帅营帐。 “军医!快叫军医!” 紧随其后的刘副将一脸愤愤,双拳紧握,眼睛都气红了。 他盯着主帅的胸甲,那里果然有一片刺目的血迹。 “主帅,您的伤……” 他想说,这个女人狼心狗肺,不值得您这样。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卫揽舟小心翼翼地将赵栖凰放在榻上,这才转过身。 刘副将急忙上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刺伤呢” 他疑惑地看着卫揽舟解开的铠甲,里面只有一件被血染红的内衬,却不见任何伤口。 卫揽舟看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声音沙哑。 “她刺的不是我。” 刘副将一愣,“那这血……” “是她自己的手。” 卫揽舟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他不知道栖凰为何要这么做。 但他知道,这一定与大启国脱不了干系。 刘副将一愣,低头看去。 这才发现,那支金簪,竟是穿透了赵栖凰自己的手掌,而簪尖的血,染红了卫揽舟的胸甲。 原来她是用自己的手,挡住了刺向卫揽舟的簪子。 刘副将这才意识到,大家误会了赵栖凰。 很快,一名女军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她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准备为赵栖凰处理手上的伤口。 当她看到赵栖凰紧握的右手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支金簪,竟是被她自己死死攥在掌心,刺穿了皮肉。 那只原本白皙的手,此刻掌心血肉模糊。 女军医不敢耽搁,立刻取来工具,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伤口。 处理完手上的伤,她搭上赵栖凰脉搏,女军医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抬头,神色凝重地看向卫揽舟。 “夫人体内气血亏空得厉害,像是久未进食,受过重刑。” “她身上,恐怕还有别的伤。” 女军医看向卫揽舟。 “接下来的诊治,需要褪去夫人的衣物。” “请相爷屏退左右。” 卫揽舟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榻上那张苍白的脸。 他没有回头,沉声道:“都出去。” 刘副将还想说什么,可对上卫揽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是。” 他带着帐内所有人退了出去。 营帐的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帐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女军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赵栖凰身上那件繁复华丽的宫装。 外袍褪去。 中衣解开。 当最后一层贴身的衣物被掀开时,女军医的动作顿住。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具原本应该洁白无瑕的身体上,布满青紫的鞭痕,交错纵横。 卫揽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母女相认”。 一股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上疯狂地涌出,几乎要将整个营帐掀翻。 他想杀人。 整个大启国必须付出代价。 …… 傍晚时分,赵栖凰才悠悠转醒。 她只觉得头疼欲裂,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在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神经。 “夫人”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又急切的声音。 赵栖凰费力地睁开眼,卫揽舟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他一直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 卫揽舟连忙俯下身,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关切。 赵栖凰看着他,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 长公主……药…… 她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强行给她喂下的那颗乌黑的药丸。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点清醒,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赵栖凰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卫揽舟的衣袖。 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急切。 “我被喂了药,清醒不了多久。” “快送我去找杜先生。” 话刚说完,她眼里的那点光亮迅速黯淡下去。 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卫揽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顾不上其他,将赵栖凰用披风裹好,打横抱起,疯了一般冲出营帐。 “备马!最快的马!” 璇玑书院,医理馆。 卫揽舟抱着赵栖凰,一路疾驰,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 杜若蘅被从睡梦中惊醒,看到二人这副模样,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她立刻让卫揽舟将赵栖凰平放在诊床上,随即伸出两指,搭上了她的脉搏。 随后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体各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杜若蘅的眉头,越锁越紧。 卫揽舟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往下沉。 许久,杜若蘅才收回手。 “她中的是一种极为阴毒的药。” “此药不伤性命,却能损害人的神志。” 卫揽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能解” 杜若蘅摇了摇头。 “我曾教过她一些简单的逼毒方法,想必她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才换来了片刻的清醒。” “但现在,此药已经完全融入了她的血脉之中。” “恕我直言,这药我暂时也解不了。” 卫揽舟哑着嗓子,带着一丝恳求。 “杜先生,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杜若蘅叹了口气。 “此药不会危及她的性命。” “但药效发作时,她恐怕会神志不清,记忆混乱。” 听到“不会危及性命”这几个字,卫揽舟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总算松懈了半分。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下药之人是谁”杜若蘅问道。 卫揽舟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大启国。” 杜若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明白了。” “解药之事,我会立刻着手钻研,但需要时间。” “相爷,你要做好准备。” 卫揽舟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昏睡不醒的赵栖凰。 “只要她性命无碍,多久我都等。” 离开璇玑书院前,夜色正浓。 卫揽舟从怀中取出一只信鸽,写下一张字条,绑在鸽腿上。 他抬手,将信鸽放飞。 信鸽划破夜空,朝着京城卫府的方向飞去。 字条上,只有一行字。 “将夫人的东西,全部搬进我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