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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北风呼啸。 第二天上午，时间都到了八点半，何素珍家门口，依然看不到，前来帮忙的人。 此时，外面的天，阴天很厚，犹如将要天黑一般，黑咕隆咚的。 狂风刮了整整一宿，直到此刻，依然在持续肆虐。 许大来揣着手，捂着棉袄，走到许槐花家，大门口外面，左右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冷的天，过来帮忙的人，肯定很少，太冷了，一般的人，能不来，也就不来了。 许大来转身刚要往，院子里走。 “大来叔。”谢玉柱，在后面叫了一声。 许大来转头，一看是谢玉柱。 谢玉柱几步走到近前，“来叔，怎么没见到，几个帮忙的，这没人，怎么出殡。” “走吧，屋里说。”许大来挥了挥手。 谢玉柱，跟着许大来，迈步走进屋里。 此时的屋里，只有四个人，其中有谢石头，许大生，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 谢玉柱走进来，谢石头起身，让谢玉柱坐到炕边。 许大生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许大来。 谢玉柱伸手，掏出烟纸，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也没说话，低下头开始卷烟。 许大来抬起头，朝着一个年轻人，问道：“大鹏，昨天我让你，去通知道爷一声，他们来了吗” “来了，在石头家，他们在跟老支书说话呢，不过，只来了两个。” “啊你怎么跟人家说的，怎么才来两个人。”许大来埋怨道：“我不是，让你通知他们，来六个人吗。” 大鹏一脸的为难，抬起头，挠了挠脖子。 “村长，昨天买棺材回来后，我跟石头，再到了槐根屯村，都晚上七点多了，人家有的人家，都快睡觉了，我只告诉了两个人，让他们代为转达一下，谁知道，今天早晨，只来了两个人。” 刘春香，从另一间屋里，走了过来，“大来叔，我跟槐花商量好了，一切从简，出殡越快越好，咱啥都不在乎了，只要入土为安就行了。” “今天的天气，也不好，万一要是再下大雪，肯定会耽误事。” 许大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外面，连个帮忙的人影都没有，这事也没法办啊。 “春香，你说的不错，咱倒是想办事，你看看外面，根本没有人过来帮忙，那就越简单越好吧。” “柱子，你抽完了烟，出去多找几个人，去地里挖坑，两个小时后，咱就出殡了，咱也不管什么时辰了，早早的将人，入土为安，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谢石头，在一旁听的，差点惊掉下巴，“大来叔，外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怎么出殡。” “到了现在，什么咱都不在乎了，你去叫方德福，让他开着拖拉机过来，直接拉上棺材下葬。”许大来说话，一锤定音，“大鹏，你去支书家，把两位道爷，请过来，简单念两句就完事了，随后马上出殡。” “平时有人去世了，光是抬杠的人，就得需要好几十人，咱就从今天起，以后，不管谁家有事，都用拖拉机，拉着棺材，再也不用人抬，老的传统，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么多人，一起抬棺材，不但危险，还容易伤人，那些个老的风俗，咱就从今天开始，把他给改变了，以后不管谁家有白事，棺材用车拉着去下葬，今天何素珍，就是头一个。” 许大来说话，言辞凿凿，字字重如千斤。 就凭许大来这番话，没有一个不服的，心里更是佩服许大来，做事果断，更是说的头头是道，这样做，不但简单省事，也更加的人性化。 谢玉柱点点头，“这样也好，什么都不讲究，简单又省事。” 谢玉柱说完，转身走出屋子，去找人了。 谢石头裹紧大衣，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鹏跟着其他人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许大来，跟刘春香。 许大来，继续开口，“春香啊，你去槐花屋里，跟她商量一下，我也是没办法，结合今天这特殊情况，只能这么安排了，没办法。” “不用了，我早就跟槐花商量过了，什么都不重要，就按你说的办吧。” 刘春香说完，坐在炕上，刚才谢玉柱，坐过的位置。 许大来心里，有些疑惑，“春香，你就这样替人家槐花，直接做主了，不太好吧。” “你怎么着，也要去跟许槐花，商量一声吧。” 刘春香摇了摇头，“大来叔，不用了，昨晚，我在这里待了一夜，跟许槐花聊了很多，直到天亮了，槐花才睡着，她现在还在睡觉，就今天这情况，昨晚我对槐花，已经说过了，她什么都不在乎，放心吧大来叔。” 许大来慢慢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 谢石头来到，小卖部里，没有看到方德福。 只有秦彩霞在里面。 “建国婶子，德福呢，他没在吗”谢石头问了一句。 “石头，你有啥事” 真他娘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自己过来有啥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们家，亲家都死了，一个人过去看的都没有，这一家子，都他娘的什么玩意。 谢石头把来意，说了一下。 秦彩霞听明白了，“德福去大生家，打麻将去了，你去叫他吧。” “嗯。” 谢石头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小卖部。 德福这小子真行，丈母娘死了，也不过去看看，还你娘的有心思，去打麻将，什么玩意这是。 气的谢石头，在心里一顿破口大骂，方德福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谢石头走到许大生家，把方德福叫了出来。 “德福，我是奉命来叫你的。”谢石头也是怕，这小子不乐意，才故意这么说的，“村长让你开拖拉机，拉着棺材去下葬，你回去开车吧，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这么大冷天，我怕我一个人，弄不着拖拉机，你跟我去帮帮忙。”方德福，倒是也没抱怨什么。 他昨天一天，都没见人影，心里也是有些愧疚。 可当他想起，槐花肚子里的孩子，又觉得一切都是活该。 谢石头没办法，就跟着方德福回了家。 两个人开始，在拖拉机下面点火，烤一下机油。 一个小时后。 方德福又烧了一壶热水，倒进拖拉机水箱里，在两个人的努力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启动了拖拉机。 方德福开着拖拉机，停在何素珍家，院子外面。 这时候，帮忙的人，已经多了不少。 道爷的经文，也已经念完了。 在众人的努力下，将棺材抬上拖拉机。 方德福开着拖拉机，晃晃悠悠来到墓地。 谢玉柱，找了十几个人过来，坟坑挖的也差不多了。 刘春香，赵淑芬两个人，搀扶着许槐花，看着众人帮忙下葬。 刺骨的寒风，吹的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浑身颤抖。 许槐花这两天，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身体被冻的，一直都在不断地颤抖着。 许大来不断的，给帮忙的人打气，操持着大家伙儿，快点干。 天气太冷了，好多人都带着棉手套，干活根本就不利索，大块的冻土，让帮忙的人，一个个都很吃力。 腊月里，刺骨的寒风，冻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变的有些僵硬。 这些质朴的人们，主动过来帮忙的热心肠，为何素珍的下葬，稍微有了一丝丝温度。 两个小时以后。 一切。 终于结束了。 这一场葬礼，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只有许槐花一个人，穿了孝服。 回到家里。 所有人都简单的，纷纷打招呼离开。 屋子里。 孤零零的许槐花，一个人坐在炕边，冻的浑身早已麻木。 此刻，许槐花，已经感觉不到寒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在愣愣的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