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流云渡口与“冤大头”的顺风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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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沼城那间昂贵的“尸骨客栈”又苟了一日，将最后几块中品灵石的灵气榨干，小包子总算将炼气六层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体内灵力如溪流潺潺，运转圆融，神识外放可达三丈，虽仍模糊，但已能清晰感知周身细微动静。她试着施展轻身术，身形飘忽，如柳絮拂风，再无之前的滞涩感，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 “嗯，总算有点人样了。”墨老鬼验收成果，依旧是一副嫌弃的口吻，但浑浊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满意，还是被小包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嘿嘿傻笑，感觉自己离“高手”又近了一小步。 煤球也终于结束了“蜂蜜禁闭期”，抱着新到手的一小罐灵蜜，舔得心满意足，身上的星辉似乎都因心情愉悦而明亮了几分。只是它对那几块被小包子吸干灵气、变得灰扑扑的灵石残骸依旧念念不忘，时不时用小爪子扒拉一下，发出遗憾的“咕啾”声。【浪费啊……亮晶晶变成灰石头了……】 休整完毕，退掉客房（又心疼了一波灵石），师徒二人再次融入黑沼城污浊而充满活力的街巷。墨老鬼的目标明确——流云渡。 流云渡并非黑沼城内的设施，而是位于城外三百里、毗邻“坠龙江”的一处大型水陆码头。坠龙江横贯数域，江阔水深，暗流汹涌，更有水妖作祟，寻常船只难以通行。唯有那些由大势力经营、刻有强大阵法、由修士驱动的“灵舟”，才能安全往返于各域之间。流云渡，便是低阶域通往中阶域“流云域”的重要门户之一。 再次租用那艘慢吞吞的“穿云梭”，花了小半天功夫，师徒二人抵达流云渡。甫一靠近，小包子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宽阔的江面上，白雾缭绕，数十艘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灵舟停泊或航行其间。小者如楼船，雕梁画栋，灵光闪烁；大者如山岳，高达数十丈，船体覆盖着厚重的金属装甲，船首雕刻着狰狞的兽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码头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色修士、商队、力夫穿梭如织，喧闹程度远超黑沼城。空气中混杂着江水腥气、灵舟排放的淡淡烟气、以及各种灵材、丹药、甚至妖兽的气息。 “好……好大！”小包子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就像刚进城的土包子。煤球也从灵兽袋里探出脑袋，小眼睛瞪得溜圆，被这宏大的场面和驳杂的气息刺激得“咕啾”直叫。 墨老鬼显然见多识广，面色平静，拉着小包子避开人流，径直走向渡口一侧悬挂着“万川行”旗帜的巨大殿宇。这里是经营跨域灵舟生意的最大商会之一。 殿内更加宽敞，划分出多个区域。有悬挂着巨大玉璧、实时显示各航线船期、票价和余位的“问讯处”；有排着长队、等待购买船票的“售票口”；还有供贵宾休息、洽谈包船的雅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忙碌而紧张的气氛。 墨老鬼没有去排队，而是带着小包子在大厅角落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浑浊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来往人群，特别是那些前往“流云域”方向售票口排队的人。 “师父，我们不买票吗”小包子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有些着急。去往流云域的灵舟票价昂贵，最便宜的“散座”也要五百下品灵石一人！他们现在全部家当加起来，估计刚够买一张。 “买票”墨老鬼嗤笑一声，“那是老实人的做法。我们的灵石，要花在刀刃上。” “那……我们怎么去”小包子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等。”墨老鬼老神在在，“等一个‘有缘人’。” 小包子：“……” 【又来了！师父的“冤大头”雷达启动了！】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墨老鬼如同老僧入定，小包子则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好拿出干粮啃着。煤球对大厅里各种奇怪的气味充满好奇，尤其是闻到一股烤灵鱼的香味时，差点挣脱灵兽袋跑出去，被小包子死死按住。 就在小包子快要放弃希望，觉得师父这次可能失算时，墨老鬼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锁定在刚刚走进大厅的一行人身上。 为首的是个穿着锦袍、面色倨傲、修为在炼气大圆满的年轻公子哥，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目光锐利、显然是筑基期的护卫，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那公子哥一脸不耐烦，对着管家抱怨：“王伯，这什么破地方！连个像样的包厢都没有了吗难道要让本少爷去跟那些泥腿子挤散座” 那王管家赔着笑：“少爷息怒，最近去流云域的人多，包厢确实紧俏。老奴再去想想办法，看能否与人协商调换……” 墨老鬼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身破旧道袍，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愁苦中带着几分仙风道骨（自认为）的表情，慢悠悠地踱了过去。 小包子心里一紧，赶紧跟上。 “这位公子，请留步。”墨老鬼沙哑开口，对着那年轻公子拱了拱手。 年轻公子眉头一皱，打量了一下墨老鬼寒酸的衣着和小包子土气的模样，眼中闪过不屑：“哪来的老乞丐滚开！别挡道！” 他身后一名护卫立刻上前一步，筑基期的灵压隐隐散发。 墨老鬼却不慌不忙，叹了口气：“公子误会了。老朽并非乞讨，而是见公子眉宇间隐有黑气缠绕，印堂发暗，近期恐有血光之灾，特来提醒一句。” “什么！”年轻公子脸色一变，随即大怒，“放屁！你敢咒本少爷！找死！”护卫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小包子吓得腿都软了。【师父！您这开场白也太直接了吧！要被打啊！】 墨老鬼依旧淡定，微微摇头：“公子莫急。老朽乃‘天机门’弃徒，略通相面之术。公子此行是否欲往流云域‘天工阁’参加‘百炼大会’” 年轻公子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确实是要去天工阁参加炼器大会，此事虽非绝密，但一个陌生的老乞丐如何得知 墨老鬼继续道：“公子命格贵重，本是顺遂之相。然，观你气运，与这流云渡水汽相冲，更有小人暗中作祟。若乘寻常灵舟，恐途中生变，不仅大会无缘，更有舟毁人亡之险啊！” 他这话半真半假，结合了观察（公子哥衣着华丽、目标明确）、推测（去流云域的炼气期修士，多半为天工阁大会）和纯粹的忽悠。 年轻公子将信将疑，但“舟毁人亡”四个字还是让他心里发毛。他语气缓和了些：“你……有何凭证” 墨老鬼高深莫测地一笑，从怀里（实则从储物袋）摸出一个小巧的罗盘（地摊货，注入灵力会发光），装模作样地掐算一番，然后指着罗盘上胡乱闪烁的光芒，沉声道：“凶位在东南，对应‘水’与‘金’。公子若不信，可去问问，今日前往流云域的灵舟，是否有一艘名为‘金鳞号’的，其航线是否途经‘恶蛟滩’” 那王管家脸色微变，低声道：“少爷，确实有‘金鳞号’，恶蛟滩是必经之路，据说近期不太平……” 年轻公子这下有点信了，紧张地问：“那……那该如何化解” 墨老鬼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他脸上光溜溜的）：“化解不难。需借‘土’德厚重之气镇水，借‘木’德生机之火克金。老朽不才，恰是土木双属性伪灵根（瞎编的），身边这孙女（指小包子）亦有微末木系天赋。若公子不弃，允我二人附于舟尾，借公子贵气同行，或可凭此微末道行，助公子逢凶化吉。” 他图穷匕见！就是要蹭船！ 年轻公子看了看墨老鬼（看起来弱不禁风），又看了看小包子（怯生生），再想想“舟毁人亡”，一咬牙：“行！本少爷就当积德行善了！王伯，去办手续，让他们跟着！就说是本少爷新招的杂役！” “少爷，这……”王管家有些犹豫。 “快去！”年轻公子不耐烦地挥手。 墨老鬼立刻躬身：“多谢公子！公子仁德，必能遇难成祥！” 暗中对小包子使了个眼色。 小包子连忙也跟着行礼，心里对师父的忽悠功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搞定了两张船票省了！】 事情出奇顺利。王管家似乎也觉得带两个“高人”保险点，很快办好了手续，将墨老鬼和小包子登记为随行杂役，费用自然由那公子哥出了。 半个时辰后，师徒二人跟着那年轻公子哥一行，登上了那艘名为“金鳞号”的庞大灵舟。他们被安排在舟尾最底层、靠近动力舱的、狭窄嘈杂的杂役舱房，条件简陋，但终究是上船了！ 站在微微晃动的甲板上，看着脚下奔腾的江水和对岸越来越远的低阶域土地，小包子心情复杂。有逃离黑沼城的轻松，有对未知中阶域的忐忑，更有一种新冒险开始的兴奋。 煤球从灵兽袋缝隙里偷偷看着外面广阔的江面，小鼻子抽动，似乎对水汽不太喜欢，打了个喷嚏。【咕啾！（湿漉漉的，没有灵石干爽！）】 墨老鬼靠在船舷边，望着云雾缭绕的江心，嘴角那抹算计的笑容再次浮现。 “低阶域，再见。中阶域，我们来了。希望那里的‘有缘人’……更多，更富。” 小包子闻言，默默为流云域的“有缘人”们提前点了根蜡。煤球则开始琢磨，中阶域的灵石，会不会更香一点 灵舟破开云雾，向着水天相接处，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