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虚空古城与星舟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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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在虚空城那由不知名暗色金属铺就、篆刻着无数磨损空间符纹的地面上，凌云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那是无数空间通道能量流转、星舟起降带来的共振。空气中弥漫的数百种异种能量，如同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刷着他的护体罡气，发出细密如雨打芭蕉般的声响。 若他还是化神期，身处如此驳杂混乱的能量环境中，必然要分出大半心神来维持罡气稳定，过滤有害能量。但此刻，他已晋升炼虚，初步掌控法则，更是身具包容性极强的寂灭虚界。心念微动，周身百丈范围内，那混乱的能量流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归墟漩涡，被悄然引动、分流，或是被寂灭之力直接同化、湮灭，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他仿佛一个移动的寂灭之源，行走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之中，却自成一方秩序。 目光扫过广场上形形色色的生灵。有身高丈许、皮肤如同岩石的巨人族，背负着巨大的行囊，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有身材娇小、背后生着透明翅翼的精灵，在人群中灵巧穿梭；有浑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两点猩红光芒的魔修，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甚至还有一些完全由元素构成的火焰生命、水流生命，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扭曲着周围的光线与空间。 叫卖声此起彼伏，使用的语言千奇百怪，但大多都夹杂着神念波动，能让不同种族的买家理解其意。 “来自‘赤炎界’的万年地心火莲！炼体圣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刚出土的‘幽冥骨’，疑似上古魔尊遗骸，蕴含无上魔道真意，价高者得！” “招募护卫！前往‘天风大陆’，报酬丰厚，要求元婴后期以上，精通遁术……” “出售‘破界符’残片，虽已破损，但蕴含空间道纹，参悟有益……” 喧嚣，混乱，却又充满了异样的活力。这里没有绝对的秩序，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凌云能感觉到，暗中有不少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评估、贪婪或忌惮。他炼虚期的修为，以及那深不可测的寂灭气息，让绝大多数不怀好意者都明智地收敛了心思。 他没有在广场过多停留，按照摇光给予的资料，朝着虚空城内部，专门负责跨位面交通的区域——“星港”走去。 穿过数条由巨大兽骨和金属支架搭建的、拥挤不堪的街道，沿途看到了更多光怪陆离的景象：有店铺直接开凿在一具横亘数里的星空巨兽骸骨之中；有悬浮在半空、由七彩泡泡包裹的交易所；甚至还有一处公共擂台，上面正有两位异族修士在进行生死搏杀，周围围满了下注呐喊的看客，鲜血与狂热的氛围弥漫。 约莫一炷香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无比广阔的、仿佛将整片星空都容纳进来的巨大港湾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星港。 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星舟，如同栖息在巢穴中的金属巨兽，静静地停泊在密密麻麻的泊位上。小的仅有数十丈长，造型精巧，灵光闪烁；大的则如同山岳，长达数千甚至上万丈，通体覆盖着厚重的装甲，炮口狰狞，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些星舟正在缓缓起降，尾部喷吐出绚丽而狂暴的能量光焰，撕裂虚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能量燃料气味、金属摩擦的焦糊味以及各种防护法阵运转的灵光波动。 凌云的目标，是前往玄黄大世界。根据资料，前往玄黄大世界的常规途径有两种：一是搭乘固定航线的跨位面商队星舟，相对安全，但耗时较长，且需要等待航班；二是使用大型跨界传送阵，速度快，但价格极其昂贵，且对使用者肉身和神魂强度要求极高，非炼虚修士难以承受。 他首先来到了星港的信息大厅。这是一座如同倒扣巨碗般的宏伟建筑，内部空间极大，顶部悬浮着无数光幕，实时滚动着各个星舟的航班信息、票价、目的地以及一些临时招募信息。 目光扫过光幕，很快找到了关于玄黄大世界的信息。 “【万界商行】‘巡天’级星舟，‘破浪号’，预计三日后启航，前往玄黄大世界‘东胜神洲’边缘‘流云渡’，航程约需一年（标准虚空时间）。票价：十万上品灵石（普通舱），五十万上品灵石（贵宾舱）。备注：需通过商行背景核查。” “【天机阁】超远程定向传送阵，直达玄黄大世界‘中土神州’‘天机城’，瞬时抵达。单次使用费用：五百万上品灵石，或等价宝物。备注：需至少炼虚期修为，并签署风险告知书。” 一年航程，或者瞬时抵达，但价格天差地别。 凌云身上剩余的灵石，支付传送阵费用远远不够，而且初到玄黄，直接出现在天机阁这种大势力掌控的核心城池，也并非最佳选择。搭乘商队星舟，虽然耗时，但能更平稳地适应玄黄大世界，也能在途中了解更多信息。 他决定选择【万界商行】的“破浪号”。十万上品灵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来到万界商行的售票处，一名穿着得体、笑容职业的狐族女修接待了他。 “前辈是要购买前往玄黄大世界的船票吗”狐族女修感知到凌云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态度极为恭敬。 “嗯，三日后‘破浪号’，一张贵宾舱船票。”凌云直接道。 “好的，请稍等。”狐族女修熟练地操作着面前的晶石板，“贵宾舱票价五十万上品灵石，请您支付。另外，按照商行规定，前往玄黄大世界的乘客，需要进行简单的背景核查，主要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请您理解。” 凌云取出灵石支付，同时释放出一丝收敛后的炼虚期灵压，淡淡道：“散修，凌云。” 感受到那精纯而浩瀚的灵压，狐族女修脸色微微一白，更加恭敬，连忙道：“原来是凌前辈！核查已通过，这是您的船票和贵宾舱凭证。三日后辰时，请至‘甲三’泊位登船。预祝前辈旅途愉快！” 她双手递过一枚雕刻着巡天星舟图案的玉牌和一枚散发着空间波动的贵宾令牌。 收起船票和令牌，凌云离开了信息大厅。距离星舟启航还有三日，他需要在这虚空城做些准备，并进一步熟悉炼虚期的力量。 他在星港附近找了一家由“石族”经营的、看起来颇为坚固的石屋客栈住下。客栈价格不菲，但环境相对安静，拥有独立的防护阵法。 静室之内，他首先开始仔细研究《寂灭星辰指》和《归墟护体神光》。这两门炼虚级神通博大精深，远非三日能够精通，但他需要尽快掌握其核心运转法门，提升即战力。 《寂灭星辰指》关键在于对寂灭星力的极致压缩与瞬间爆发，以及对指力轨迹的精准控制，力求一指之下，法则崩坏，万物归墟。凌云以神念模拟，指尖灰暗光芒吞吐不定，静室内的空间都随之微微扭曲。 《归墟护体神光》则更注重意境的引动，需将自身寂灭虚界的力量与外界的归墟道韵相连，形成一层流动的、不断湮灭外来攻击的防御层。他体表渐渐浮现出一层若有若无的灰暗光膜，光膜缓缓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气息。 除了修炼神通，他也通过星塔令牌，再次仔细阅读了关于玄黄大世界和圣殿活动的详细资料。玄黄大世界九州四海，势力盘根错节，水极深。圣殿在其中活动极为隐秘，似乎与几个顶尖魔宗、甚至一些上古遗族有所勾结。他们的目标，直指几处传说中的归墟禁地。 时间在修炼与准备中悄然流逝。 第三日清晨，凌云退掉石屋，来到了指定的“甲三”泊位。 一座长达三千丈、通体覆盖着暗蓝色流线型装甲、造型如同深海巨鲸般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停泊在那里。舰身之上，铭刻着复杂的防御阵法和加速符文，船首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幽蓝色晶石，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这就是“破浪号”，万界商行的巡天级星舟。 此时，泊位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乘客。大多气息不凡，修为最低也是元婴期，化神修士占了多数，甚至还有几道隐晦的、属于炼虚期的波动。乘客种族各异，有人族修士，有妖族大能，也有一些奇特的异界生灵。 凌云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骚动，但一些感知敏锐的修士，尤其是那几位炼虚，都下意识地多看了他几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凌云那内敛却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威胁。 验过船票和贵宾令牌，一名商行执事恭敬地引着凌云，通过一道光门，直接进入了星舟内部。 贵宾舱位于星舟上层，是一个独立的、拥有客厅、静室、炼器房的套间，内部装饰奢华，灵气充沛，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聚灵阵。透过客厅舷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繁忙的星港景象。 “前辈，航行期间，您可随时通过舱内的传讯符联系服务。餐厅、交易区、修炼室等公共区域在星舟中部。如有任何需要，敬请吩咐。”执事交代完毕后，便恭敬退下。 凌云在静室中坐下，神识缓缓探出，谨慎地扫描着这艘星舟。星舟内部结构复杂，布满了强大的禁制，他的神识受到了不小的限制，只能覆盖自身舱室及附近小片区域。能感觉到星舟核心处，有一股磅礴的能量正在缓缓苏醒，那是驱动星舟穿越虚空的动力源。 辰时整，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嗡鸣声，通过星舟结构传递开来。 “所有乘客请注意，‘破浪号’即将启航，请回到各自舱室，固定好自身。重复，‘破浪号’即将启航……” 广播声在每个舱室响起。 凌云能感觉到，脚下传来更加明显的震动，舷窗外的景象开始缓缓移动。泊位周围的固定装置纷纷脱离，星舟尾部，四对巨大的、如同羽翼般的能量推进器，猛然喷吐出湛蓝色的耀眼尾焰！ 轰！！！ 庞大的星舟，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洪荒巨兽，开始加速，朝着星港外那片混沌变幻的虚空缓缓驶去。 速度越来越快，舷窗外的景象已经化为一片模糊的流光。星舟表面的防御阵法全面开启，一层厚实的能量护盾将整个星舟包裹，抵御着虚空中无处不在的能量乱流和细小陨石。 当星舟彻底驶离虚空城的范围，一头扎进那无垠的、黑暗与混乱交织的深层虚空时，一股强大的惯性传来，随即又被星舟内部的稳定阵法抵消。 舷窗外，只剩下了永恒的黑暗，以及远方那如同钻石尘埃般稀疏点缀的、冰冷遥远的星辰。偶尔能看到一些色彩斑斓的能量漩涡、或是如同缎带般飘荡的极光，那是不同位面能量交汇形成的奇景。 深邃，孤寂，而又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破浪号”如同一叶孤舟，承载着满怀各种目的的乘客，驶向了前往玄黄大世界的漫长航程。 凌云收回望向舷窗的目光，盘膝坐下。 一年的航程，对他而言，既是旅途，也是难得的闭关时间。他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彻底巩固炼虚初期的境界，并将新得的两门神通修炼到更高层次。 同时，他也需要思考，抵达玄黄大世界后，如何着手调查圣殿，又如何与星塔的暗线取得联系。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但他道心坚定，唯有前行。 寂灭虚界在他周身缓缓流转，与这艘航行于无尽虚空的星舟，仿佛融为了一体。 征程，已然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