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囡囡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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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本来晴朗的天，却在午后阴了下来。没有了阳光的照射，即使是人潮涌动的地坛，也显得有些寒冷了。我们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穿梭在人群中，随意遛达着，同时也减少了对话。 绕过方泽坛后，郗新宇靠近了我，手里的糖葫芦还有两颗，说：“我吃不了了。” “找个垃圾桶扔了吧。” “嗯……咱们还逛吗我有些累了。” “那咱们出去吧……你还得先回世贸天阶去开车吧” “总不能把车扔在那里呀。” 遛达到了南门外，我们在路边停下了脚步。郗新宇挽了挽耳边的碎发，问：“那你是直接回家还是送我到世贸天阶” “我是不是应该绅士一些” “看你喽。” “那我还是绅士一些吧，把你送到世贸天阶之后再走。” “这还差不多。” 庙会门口不好打车，我们决定还是乘坐地铁回去。从二号线换乘六号线上台阶的时候，她走在我的前面，不小心打了个趔趄，我下意识地扶住了她。她有些羞赧地道了谢，然后与我齐头并进。 “一会儿你还有事儿吗”她问我。 我回家也是跟我妈大眼瞪小眼，便说：“我孤家寡人一个，自由得很。” “我也没什么事情，要不然一会儿看场电影吧。” “行啊。”我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不过说好了啊，一会儿该我请客了，今天你已经请我吃饭了，又给我买了一根糖葫芦，也得让我还你个人情。” “那倒不必，要是真有心还我人情，改天再请我吃顿饭、看场电影不就好了吗”我随口说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 出了地铁，我已经憋了多半天的烟瘾终于控制不住了，但还是询问了郗新宇的意见：“我能抽根烟吗当然，如果你要是对烟味儿反感的话，我可以再忍忍。”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她温婉地笑笑，说。 “你能理解你也抽烟吗”我从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问。 “我不抽烟的，但是以前身边的朋友抽烟。” 我点燃香烟，重重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世界都飘飘然起来。 郗新宇看了我一眼，低头笑了笑，说：“有些东西一旦成瘾就很难戒掉呀，明知道是对自己不好的，但还是控制不住。” “是啊，很难哦，我戒过几次，都没成功。” “还是意志力不够，如果真的狠心要戒的话，没有什么是从生命中剔除不了的。” “你真像个哲学家。” “生活的感悟罢了，不值一提。”她自谦道。 “你的人生很跌宕起伏吗”我问。 “不，恰恰相反，一帆风顺。” 我又不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了。我以为她说出感悟之后，会痛斥生活的不公之类的，然后我就可以顺着她的话胡说八道了，结果她却说自己一帆风顺。 半晌，我的烟燃尽了，顺手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掉。她却弯下腰捡起烟蒂，丢到了一边的垃圾箱里。这个行为让我有些自惭形秽，忙说：“哎呦，我没看见边上的垃圾桶。” 她并没有对我没有公德心的行为产生质疑，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对了，你之前和倩影……相亲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呀” “早就忘了，好像就吃过两顿饭，看了两场电影什么的，都是一些常规的流程，没什么特殊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笑笑，晃了晃脑袋，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得先跟你打个招呼啊，我这个人很俗的，只看得懂那些无脑的喜剧电影，如果没有喜剧的话……” 没等我说完，她便接了过去：“没有喜剧的话，就不看了吗” “不不不，不是喜剧的话，我很快就会睡过去的。”我摆着手。 “希望你不要打呼噜才好。” 我看向她，很想像与囡囡相处时那样摸摸她的脑袋，因为我觉得她说话太有意思了。 好在春节档有一部周润发主演的喜剧电影《澳门风云2》，恰好我又看过前作，所以还算是比较感兴趣，最起码不用再电影院里睡上一大觉了。 电影播放进行中的时候，我的手机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一边的郗新宇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掏出来调了静音。电话是囡囡打来的，因为在电影院里，我不方便接听，便挂断了，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看电影呢，一会儿再给你回。 囡囡很快地回复了消息：风哥，救命！ 我看到“救命”两个字，吓了一跳，赶忙问她怎么了。她说：明天务必要帮我个忙，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我放下心来，知道她的“救命”只不过是一种夸张的求助方式，便开玩笑地说：怎么我是最后的人选吗只有找不到合适的人时才会想起我吗 囡囡说：风哥，我在这里的男性朋友很少，而你是其中与我最好的那个，所以只能想到你了。 我问：难道是要让我给你装男朋友吗 囡囡说：还是我的风哥最聪明了。 我开玩笑说：装男朋友不是问题，问题是只有白天吗还是说要过夜呢过夜的话，可是单独的价钱。 囡囡有些气急败坏：风哥，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了，我爸妈不是来北京过年了吗他们说要见见我的男朋友，说如果见不到我的男朋友，就要把我带回老家去，不再让我在北京生活了。 我思考着如何回复她的时候，她又发来一条信息：之前我家人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不愿意在湖北找工作，就执意让我回去，我就跟我家人说了，在北京已经有男朋友了，想要一起在这边发展，所以他们这一次来也是为了见见我男朋友的。 我很想不明白，为什么囡囡不直接把男朋友带给家人看，她又不是没有男朋友。我说：这用得着骗你爸妈吗直接把他领给他们看不就好了吗 囡囡说：可是他最近不在北京啊。 我说：那你就实话实说呗。 囡囡说：风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有些苦衷。 我说：真没见过你男朋友这么没担当的。 囡囡说：前些天我还帮你装了一次呢，你就当回报我，行不行 我说：作为你哥，没有什么不行的，只是觉得你那个男朋友当的也太容易些了吧。 囡囡说：谢谢风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打算带着我爸妈去逛逛庙会，辛苦你陪着我们走一圈吧。那我一会儿就把上次你用来糊弄叔叔阿姨的那张照片给我爸爸妈妈看了啊。 我看到“庙会”两个字的时候，有些眩晕，颤抖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哪个庙会 不出意料，囡囡回应了两个字：地坛。 我写不出史铁生那般淡然却深情的文字，只是觉得自己与地坛的缘分有些妙不可言。 我近乎绝望地回复了她，也是两个字：我去！ 当然了，我表达的并不是自己想去，而是一种情绪。 囡囡似乎误会了，她发了个抱拳的表情，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简直无力再回复些什么，颓然地放下手机。大屏幕中，周润发站在拳击擂台中央，小心翼翼地闪躲着来自卢惠光的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