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黄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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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升到了天中央，热力十足，晒得田埂都微微发烫。 晌午了，下地的人们扛着家伙什儿，三三两两往家走。 周振华带着大黄，溜达到了村边那条熟悉的浅河边。 河水清亮，刚没过小腿肚。 河滩上，几个半大小子正挽着裤腿踩在水里，嘻嘻哈哈地摸鱼抓虾。 水花四溅，笑声不断。 “嘿！石头底下有只大虾！别跑！” 虎头虎脑的二牛猛地弯下腰，双手在水里一通摸索，溅起好大的水花。 “二牛，你那是摸虾还是洗澡啊裤衩都湿透啦！” 旁边稍高点的铁蛋指着二牛湿了大半截的裤子，哈哈大笑。 “你管得着嘛！看我的！” 二牛不服气，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得意地举起手里一只拼命挣扎的小青虾， “瞧见没个头不小吧！” “切，我摸到条泥鳅，比你那虾滑溜多了！” 另一个孩子狗剩也加入了炫耀的行列。 大黄一到河边，先是兴奋地在岸边的草丛里扑腾了几下，追着一只蹦跶的蚂蚱。 蚂蚱钻进草根不见了，大黄也不恼，很快被河里孩子们的喧闹和波光粼粼的水面吸引了。 它颠儿颠儿地跑到水边，低头看着清澈河水里游弋的小鱼小虾，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种本能的专注。 “快看！振华叔家的大黄狗！它也想下水玩” 狗剩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岸边的大黄。 “哈，狗也会抓鱼别逗了！” 铁蛋不以为然，继续低头摸他的石头缝。 大黄没理会孩子们的议论。 它在浅水处试探性地走了两步，冰凉的河水让它舒服地抖了抖身上的金毛。 它的目光紧紧锁定了一条正在水草边悠闲觅食的鲫鱼，那鱼有成人巴掌大，银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大黄的身体微微下伏，前肢分开，肌肉线条在光滑的皮毛下清晰地绷紧，尾巴也不再摇动，像一根凝固的旗杆，只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水下的目标。 孩子们渐渐被大黄这异常专注的姿态吸引了。 “哎它好像真在盯着鱼看” 二牛停下了摸虾的动作。 “装模作样吧” 铁蛋嘴上说着，却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大黄动了！它的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强健的后腿猛地蹬地，整个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骤然释放，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猛地向前扑去！水花轰然炸开！ “我的娘嘞！” “它真跳下去了！” 岸边的孩子们齐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大黄前半身完全扎进了水里，强有力的四肢在水下迅速划动调整位置，只有那宽阔的金色后背和不停摆动维持平衡的尾巴露在水面上。 河水被搅得浑浊了一瞬。岸上、水里的孩子们全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水花翻涌的地方，连手里的鱼虾都忘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三秒。 哗啦——！ 伴随着巨大的水声，大黄猛地从水里抬起了头！晶莹的水珠像碎钻一样从它湿透的金色鬃毛上、宽阔的额头上、挺直的鼻梁上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它用力甩了甩脑袋，水珠四散飞溅，阳光下仿佛下了一场小小的金雨。而最让所有孩子目瞪口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的是——它那结实有力的下颚正紧紧叼着一条还在拼命甩尾挣扎、鳞片闪着银光的鲫鱼！那鱼尾巴“啪啪”地抽打着空气，足有半斤多重！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是炸开了锅的惊呼和尖叫： “老天爷！真抓住了！” “哇——！大黄抓到鱼了！好大的鱼！” “我的亲娘哎！它比咱们都厉害！” “快看快看！鱼还在动呢！” “大黄成精了！绝对是成精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兴奋得手舞足蹈，在水里蹦跳着，溅起更大的水花。 他们看向大黄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狂热的崇拜，刚才摸到的小虾泥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大黄叼着它的战利品，昂首挺胸，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得意。 它踩着水花，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上岸，径直走到周振华面前。然后，它把嘴里那条还在奋力扑腾的鲫鱼，“啪嗒”一声，轻轻地放在周振华脚边的草地上。 做完这一切，它才抬起头，湿漉漉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周振华的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呜”声，尾巴摇得像上了发条，那双灵动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在说： “主人，看我厉害不加餐！加餐！” 周振华也被大黄这神勇的一扑惊呆了，随即是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 他蹲下身，看着草地上那条活蹦乱跳、无比新鲜的鲫鱼，又看看身边浑身湿透却神采飞扬、威风凛凛如同得胜将军般的大黄，忍不住哈哈大笑，用力揉了揉大黄还在滴水的脑袋： “好家伙！真有你的！本事大了啊！行！中午就给你炖鱼汤！管够！” “振华叔！你家大黄太神了！它咋抓到的教教我们呗！” 二牛第一个冲过来，羡慕地看着大黄，又看看那条大鱼。 “是啊是啊！它是不是练过” 铁蛋也凑了过来，之前的怀疑一扫而空，只剩下满眼的小星星。 “它呀，就是瞎猫碰上……哦不，是咱大黄运气好，眼疾嘴快！” 周振华笑着捡起那条鱼，鱼尾巴有力地甩动，溅起几点水星。他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收获感让他心情大好， “走咯，回家！给咱们的大功臣加餐去！” 大黄听到“加餐”，兴奋地“汪”了一声，抖擞着湿漉漉的金色毛发，甩掉最后几颗水珠，精神抖擞、昂首阔步地跟在周振华身边。 在一群孩子崇拜得近乎狂热的目光注视下，一人一狗，带着意外的鲜美收获，踏上了回家的路。 晌午的阳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也把河边这场由大黄主演的精彩“捕鱼秀”带来的惊叹和欢乐，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孩子的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