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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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两个月，一学期已经走到尾声—— “渺渺你真的要这么早走吗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要是现在改主意了，现在咱就上车回家！” 车站——顾冲正恋恋不舍的抱着马上要登车回家的苏叙白，并且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不舍是一方面，不想苏叙白回那个家是另一方面。 顾情也在旁边附和，“就是渺渺，你多留一段时间呗，出去兼兼职。” “等再过差不多半个月，我们也要去c省过年，正好顺路把你送回家。” “你这本来路就远，还坐火车，哪有坐咱自己家车舒服。” 对苏叙白这回家方式，他们也很无奈，但有些方面他们可以插手，但有些方面现在连顾冲都没办法。 就比如给苏叙白订个机票，那肯定是不行的，苏叙白自己不是买不起机票啊。 他们是真心疼…… 看来就怎么能把渺渺拉出来，他们得尽快想出一个章程了。 顾家人的关心，苏叙白早就感受到了，但依旧会为此心悸，甚至现在他感觉眼睛都有些酸酸的。 他强忍着这种酸涩感，摸了摸赖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好啦等再开学我就回来啦” 随后回答顾情的话，“没事，姐姐我该回家了，前几天我家里人还特意给我打了电话。” 苏叙白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顾冲就来气，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赖在苏叙白身上哼哼唧唧。 三天前—— 顾冲正抱着苏叙白在床上看电影呢，突然苏叙白手机来视频通话了，备注是“妈妈”。 虽然很不愿意，但顾冲还是挪到侧面，保证摄像头照不到自己。 但他还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手机屏幕。 苏叙白看顾冲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本来有些怪异的疲惫感，此刻顿时消失一空，反而有些想笑。 但他还是马上接通了视频通话，结果画面直接给了顾冲开屏暴击。 只见画面中率先出现的根本不是什么苏叙白的妈妈，而是一个形同枯槁的老人。 他仰躺在床上，甚至连嘴都张得大大的，沉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一声声“呃呃呃”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随后画面中才出现一位中年女士的脸，她满脸疲惫，脸色涨红喘着粗气，很显然是累的。 她见到画面这头的苏叙白，好像才勉强打起精神，笑着问。 “白白，学习怎么样啊过的好吗” 顾冲在旁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只能说不愧是老顾同志的亲儿子，父子俩一模一样。 一整个学期，自己可以说除了上课时间和一些活动，和渺渺可谓形影不离。 之前他咋没见有人给渺渺打电话关心一下呢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 事实上，苏叙白的妈妈关心的晚不晚说不好，但顾冲确实气早了。 因为接下来，赵母（苏叙白妈妈）也没等苏叙白回答什么，就紧接着问。 “白白是不是要放假了啊什么时候回家啊，你也看到了，你爷爷没你照顾可不行。” “你不在家，也没个人帮妈妈干干活儿，你那些哥哥姐姐都忙，就我家白白懂得疼妈妈” 说着赵母真的欣慰的笑了出来，刚刚疲惫的神色也好了很多，好像已经过上了苏叙白回家帮她分担的生活。 这时，手机里也传出了一道沙哑的女声，听起来说话的人已经七八十岁的样子了。 “哼！我当初就说不能让他去外地上学，现在你知道累了还以为你这个儿子多孝顺呢，不也躲得远远的！” 赵母一听这话，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但还是笑着说。 “妈，你瞅你这说的，白白这是去外面学知识的，回来能赚大钱的，能在县里工作呢。” “而且白白最孝顺了，整个村子谁不知道啊，您以后这话还是……别当着孩子的面说了……” 说着说着赵母明显底气越来越不足了 ，但明显这番话不光没有作用，还挑起了老太太的火气。 “哼！嫌我胡说八道是吧！嫌我老了，烦人了在自己家连个小辈都不能教育一下了我在自己家连话都不能说了是吧！” 老太太明显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扯着嗓子喊，甚至还传来了类似拍打什么的声音。 从接通这个视频通话到现在，苏叙白一句话都没说上呢。 看到这状况，面色也有些难看，旁边目睹全过程的顾冲更是脸黑的跟锅底没有区别了。 听到和真实看到的，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真的见到苏叙白在家生活的一角，顾冲就已经有点忍不住了。 但好在他还有点理智，但这个理智只是因为他知道隔着电话，就算把这俩人骂一顿也改变不了什么，还可能为之后解决事情造成麻烦…… 靠！顾冲现在只能用这些话来劝自己了，否则他怕他马上订票就冲过去，给这俩人一人一巴掌。 他以为他时不时“道德绑架”渺渺，已经够卑鄙了，合着这里还有更不要脸的啊。 怎么能做到这么理所应得的啊！就因为渺渺先看不下去她受苦吗所以就活该顶替她的苦难 就算是妈妈也不能这么干啊她怎么不心疼心疼渺渺啊！ 还有那个老太太，简直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他的渺渺自己都没舍得说一句，她凭什么啊！ 顾冲越想越气，还发泄不出来，直接给自己活活——气哭了！ 没错，从记事起就很少哭的顾冲，直接绷不住扑倒在床上，哭了出来。 他这一下直接给苏叙白整无助了，电话那边赵母还在低声下气的哄着他奶奶，这边顾冲还突然哭了。 苏叙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忙凑过去，轻声问，“江北你怎么了” 顾冲一听苏叙白温柔的声音，明明都这样了还要哄自己，更绷不住了。 但还是努力平复声音回答，“渺渺你不用我，我一会儿就好，你还打着电话呢。” 这时，赵母可能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跑出门着急的跟苏叙白说话。 苏叙白只能起身先应付这边，但还是轻轻拍着顾冲的后背。 “白白啊，你是不是这几天就能回家了” “嗯，过几天考完试就能回去了。” “行，那白白你尽快回来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 但还没等苏叙白说完这个“好”，视频通话就被匆忙挂断了，那边确实很忙…… 苏叙白还没来得及低落，就感受到手底下微微颤抖的身体，哪还顾得了其他了，只能赶紧哄人。 “好啦别哭了” …… ———— 而此刻苏叙白还在跟顾家人告别—— 顾家人听到苏叙白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还是夏母温柔的摸了摸苏渺渺的头，满眼心疼的说。 “渺渺要是在家……待够了，想我们了就回来要是订不到票，就让你祥天哥开车去接你” 一直沉默的站在旁边的顾父也开口。 “对，待够了就回来。” 齐祥天这时也表态。 “对对对，渺渺到时候我开车去接你，或者我让我爸开车接你直接去我老家，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年。” 顾冲这时也哼哼唧唧的开口。 “对，渺渺你要是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苏渺渺看着站在自己周围的人，感觉眼睛越来越酸了，在这一瞬间他甚至真的产生把票退掉不走的念头。 但是他不可以这么自私，妈妈还在家等着他，上次视频里看着她头发更白了，那么狼狈…… 想到这，苏叙白赶紧笑着回答，“好，我会的。” 随后接过自己的行李，“马上就要到点了，我就先走了。” 他怕再晚一点，他就受不了了……也走不了了…… 顾家人见此也没有别的办法，齐祥天把手边的行李箱递了过去。 顾冲也依依不舍的把肩膀上的背包递给苏叙白，还幼稚的企图通过紧紧的抓着书包带，不让人拿走改变事情的结局。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夏母拍开他的手，像对待去上学的小孩儿一样，帮苏渺渺把书包背在身上，顺便帮他整理了一下行李。 “渺渺，这些是给你路上吃的，这些是咱们这的特产，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顾冲在旁边小声的嘟嘟囔囔，“给他们吃都浪费了，还不如让渺渺在路上全吃了。” 难得这次没有人教训顾冲这“没礼貌”的话，大家都装没听见。 苏叙白接过行李后，依依不舍的跟大家挥了挥手，就转身往车站里走了。 也就是转身的这个瞬间，一直酸酸的眼眶终于“流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