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们啊，已经是旧时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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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把海面染成揉碎的墨蓝时，小船正随着浪尖轻轻晃。 莉莉丝屈膝坐在铺着绒毯的船板上，指尖勾着红酒瓶的银箔封套，“刺啦”一声撕开封口。 酒液还带着冷藏后的凉意，倒在高脚杯里时，细密的气泡沿着杯壁缓缓往上冒，溅起一点极轻的声响。 米霍克就坐在她身侧，手肘搭着船舷，指节修长的手稳稳托着高脚杯。 杯壁被他的体温烘出一点薄暖，等莉莉丝将酒液注到三分之一处，他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接过杯子时，还不忘用指腹蹭了蹭她沾着酒渍的指缝。 船舱的木门敞着，晚风裹着海腥味钻进来，拂得床幔轻轻晃。 床上铺着米白色的床单，两个蓬松的鹅绒枕头被仔细摞在一起，边角还拉得整整齐齐，正好卡在莉莉丝背后。 她往后靠时，柔软的棉絮陷下去一块，连肩胛骨都被裹得暖暖的，连带着手里的红酒杯，都跟着晃出细碎的酒花。 莉莉丝仰头抿了口酒，酒液的醇香在舌尖漫开时，她偏头看米霍克。 他正垂着眼晃杯子，红酒在杯里转出浅浅的弧度，映着他眼底的暮色，连带着船外偶尔掠过的渔火，都成了杯底晃动的碎光。 小船又晃了一下，莉莉丝的肩膀轻轻撞在米霍克胳膊上，他顺势往她这边靠了靠。 杯沿碰了碰她的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在这只有浪声的夜里，格外清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界限，正被细碎的日常一点点磨得柔软透明。 比如，米霍克给莉莉丝递过晾好的披风时，布料边缘还带着阳光的温度，他的指腹擦过她的手背，却没有像从前那样迅速收回，反而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皱着眉说“太凉了”。 闲暇时，他会像斯宾塞那样勾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呼吸落在她的发顶，不算逾越，却满是亲昵。 他从没有挑明过心意，连“喜欢”两个字的影子都没提过。 可他也不算掩饰，不再躲闪莉莉丝戏谑玩味的目光，而是柔和坦然的望回去。 任谁看了都明白他对莉莉丝的感情。 他会记得她不爱吃的香料，做汤时特意不放；会在她看书犯困时，默默把披风盖在她肩上，自己则坐在旁边擦拭黑刀，动作轻得怕吵到她；连出海时遇到有趣的贝壳，都会随手捡回来，放在她房间的窗台上。 米霍克本就是个欲望淡薄的人。 对财富没兴趣，对名声不在意，唯一执着的，只有和强大的剑客切磋。 所以对他来说，这份感情要不要“更进一步”，要不要定下什么名分，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他更在意的是，每天上午能看到莉莉丝在院子里浇花，傍晚能和她一起坐在海边看日落，吃饭时能听到她絮絮叨叨说些日常琐事。 这样有她陪伴的日子，安静又安稳，已经填满了他心里所有的空缺，让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好到不需要再求更多。 时间像克拉伊咖那岛傍晚的海风，慢慢徜徉。 米霍克和莉莉丝并肩走在回程的林间小道上，脚下的碎石子被踩得轻轻作响，偶尔有晚归的海鸟从头顶掠过，翅膀划破橘红色的晚霞，把影子拉得很长。 等两人慢悠悠走近城堡，远远就看见斯宾塞坐在前庭的石凳上，正拿着梳子给一只毛发光滑的狒狒顺毛。 其余几只狒狒则乖乖围在苗圃花园里，有的捧着水壶给玫瑰浇水，有的蹲在菜畦边拔杂草。 满园的月季开得正盛，藤蔓顺着城堡的石墙爬得满是生机，连石板路上都没留半点落叶，显然被打理得尽心。 “回来啦”斯宾塞抬头看见他们，笑着起身，顺手把梳子递给身边的狒狒，“今天炖了你们爱吃的海鲜汤，在厨房温着呢。” 莉莉丝走上前，指尖碰了碰花圃里新开的白色茉莉，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她回头拍了拍斯宾塞的肩膀。 “嘛还是你细心。” 米霍克没多话，只是扫了眼围过来蹭他裤腿的小狒狒，指尖轻轻挠了挠其中一只的下巴，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往后的日子，依旧是这样温和舒适。 清晨时，米霍克会先起身准备早餐，狒狒们跟着打扫庭院。 上午莉莉丝在花园里修剪枝叶，斯宾塞和米霍克则在城堡旁的空地练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把三人的影子叠在石板路上。 到了傍晚，三人便会围坐在客厅的长桌旁喝酒，一起翻看当天更新的报纸，连狒狒们都懂事地蹲在桌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聊报纸上的新鲜事。 报纸上总不缺值得关注的消息，尤其是近来，整片海域像被按下了“加速键”，不少新人剑客、海贼冒了出来，悬赏金涨得飞快。 斯宾塞每次看到这些名字，都会忍不住感叹。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莉莉丝则会笑着感叹，“唉，我们啊，已经是旧时代的人了。” 米霍克虽不说话，却会把报道新人的版面多看两眼，手指偶尔在路飞的名字上顿一下。 直到这天早晨，这份平静被报纸上的头条彻底打破。 斯宾塞像往常一样把热好的牛奶放在桌上，随手将叠好的报纸推到两人面前，刚想说“今天好像有大新闻”，就见莉莉丝拿起报纸的手猛地顿住，眉头挑了挑。 米霍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头版头条的标题格外醒目——“草帽小子大闹司法岛！正面抗衡cp9，屠魔令下全员撤离！” 旁边配着路飞一伙人站在司法塔顶的照片，以及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打穿了政府旗帜的照片。 “为了救出被世界政府抓走的同伴妮可罗宾，草帽一伙直接闯进了世界政府直属的间谍机关cp9的根据地，在司法岛上和cp9的高手们展开了死斗，连世界政府启动的“屠魔令”都没能拦住他们，最后不仅成功救出罗宾，还全员乘着海贼船顺利脱身……” 随之而来的，就是报道末尾的悬赏令更新。 路飞的悬赏金，直接从一亿贝利飙升到了三亿贝利，紧随其后的，是草帽一伙全员的悬赏令：索隆、山治、娜美……。 这意味着，经过司法岛一战，草帽一伙不再是别人口中“有点实力的新人海贼”，而是真正让世界政府忌惮、让整片海域震动的强大团队。 米霍克看着报纸上路飞的悬赏照片，指尖在“三亿贝利”的数字上轻轻划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想起当初在东海第一次见到路飞时，那个敢对他说“要当海贼王”的少年，想起那个三刀流剑士，罗罗诺瓦索隆，如今终于用自己的行动，在这片大海上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看来，下次再见面时，他的剑技应该又进步了。” 米霍克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莉莉丝和斯宾塞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这片大海的风浪，因为路飞的存在，只会变得更加精彩。 …… 就在这段时间里，凌晨三点的马林梵多，海雾像浸透了墨色的纱，将港口的轮廓揉成一片模糊的灰。 码头上的灯塔光线昏暗，五艘军舰正贴着水面缓缓滑出泊位，悄无声息的离开港口。 连最警觉的海鸥都还缩在桅杆顶端的巢里，没察觉这钢铁巨兽的移动。 没人知道，海军本部的大将办公室里，此刻少了一个人。 原本该搭在椅背上的正义披风，此刻正叠在某艘军舰的舰长室里。 五艘军舰渐渐驶离港口的防波堤，舰身切开海水的痕迹，很快就被涨潮的浪抚平。 马林梵多的灯塔依旧昏昏地亮着，港口的风里还飘着厨房飘来的面包香，仿佛刚才那五艘悄然离去的军舰，只是雾里揉碎的一道影子，没在这凌晨的寂静里，留下半点惊动人心的痕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