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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上穿着一双硬底的篮球鞋，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精准地碾在了那个中年男人那双看起来就不怎么干净的皮鞋上。 “嗷——！”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呼在嘈杂的车厢里响起，并不算响亮，但足以让周围几个人侧目。 那个男人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江澈，刚想破口大骂，却对上了一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压迫感十足，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猛兽，正用审视猎物的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男人的骂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从那双眼睛里，读懂了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威胁。 那是一种源于绝对力量的震慑，让他心底的龌龊和那点微不足道的凶横，被碾得粉碎。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原本想贴上来的身体，像是被烫到一样，拼命地向后缩去，恨不得把自己缩小。 江澈的脚，还不经意地在他的鞋面上碾了碾，才缓缓收了回来。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快得甚至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江澈身上的那股戾气才缓缓收敛，他重新低下头，看着怀里还绷着身体的温软，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安抚。 “别怕，我在。” 温软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惧和不适感，她看着江澈，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深邃的眼眸，心间一暖。 “谢谢” “谢我做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江澈唇角一勾，挑眉一笑。 温软脸一红，有些害羞的把脸抵在他胸膛，抓着他衣角的手也缓缓松开，就在这时，一个刹车，她没站稳，整个人撞进他怀里，手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腰。 江澈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跳得厉害，耳根泛红，怀里的娇躯真的软得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纤细的肩膀上，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没有再分开。 -- 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地驶入了a大附近的站点。 车门一开，江澈便护着温软，第一时间挤下了车，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拂面而来，吹散了车厢里混浊的空气。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江澈从下车就一直牵着她的手，软软的，让他舍不得放开。 “江澈”温软停下脚步。 “嗯”他也跟着停下。 她抿了抿唇，有几分犹豫：“陪我去趟舞蹈室好吗” 江澈微愣了下，果断的答应：“好” 两人进了学校后便没有牵手了，他们不想又引起一波关注。 舞蹈室大楼里空无一人，只有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在身后一盏盏熄灭，温软用钥匙打开舞蹈室的门，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一排排的白炽灯管瞬间亮起，光线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空旷的房间。 巨大的镜子反射着他们的身影，木质地板被打磨得光滑如新，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气。 江澈第一次踏足这样的空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和他熟悉的篮球馆完全不同，没有汗水和荷尔蒙的激烈碰撞，只有一种极致的安静和柔美感。 温软脱下外层轻薄的外套，走到一旁，从包里拿出她的舞鞋。 江澈就站在门口的方向，静静地没有打扰她。 他看着她将长发利落地挽成一个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换上舞鞋的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份平日里的温软和恬静，被一种柔韧所取代。 温软拿出手机，播放舞蹈伴奏的曲子。 音符缓缓流淌出来。 温软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她整个人都沉浸了下去。 江澈甚至觉得，她不再是那个充满温婉的温软。 温软开始了。 前期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挣扎的滞涩感，脚尖在木地板上摩擦，想要站起，却又一次次无力地坠落。 江澈呼吸下意识地放轻了。 音乐的节奏在悄然变化，到了后面，温软的动作也随之变得高难度起来，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柔美。 伸展，旋转，下腰，劈叉。 镜子里，温软的身体舒展又收缩，漂亮的高抬腿，利落的旋转，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 江澈在这一刻，好像也明白了温软带他来舞蹈室的原因，她找到了自己重获新生的灵感。 她现在跳的舞是她内心深处，那份最原始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热爱。 他靠在墙壁上，长腿微屈，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在舞蹈当中的女孩，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温软缓缓停下，她伸出手，仿佛要去触摸一缕并不存在的阳光，脸上带着重获自由的微笑，眼角，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音乐渐渐停止，舞蹈室，变得一片寂静。 温软还保持着最后的姿势，胸口起伏，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那双清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汽。 江澈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然后抬起手，有些笨拙地，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那滴泪。 “跳得很好。”江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那不是对一个舞者的客套夸奖，而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共鸣。 温软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像羽毛，轻轻扫过江澈的心尖。 江澈看着眼前的笑脸，一时间喉咙有些发干，他盯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柔软红润的唇，克制的退了一点，声音低哑：“以后，你跳得每一支舞，我都想看。” 温软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看着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她声音软得像猫儿一样：“好。” -- 走出舞蹈室，天已经全黑了。 “饿不饿”江澈忽然问：“回宿舍前，去吃点东西” 温软摸了摸自己确实有些空荡荡的肚子，点了点头：“好。” 学校后街的小吃摊灯火通明，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江澈熟门熟路地带着她到了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前。 “老板，两碗小馄饨，多加香菜。”他坐下后，朝着后厨吆喝了声。 温软也在位置上坐下，有几分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香菜” 江澈没隐瞒，说起了上次带她去吃牛肉面时，看她夹着香菜往嘴里送：“吃面，第一口吃香菜的人，都是对香菜情有独钟” 温软没想到他观察得这么仔细入微，话题就这么自然打开了：“有些人不太喜欢它的味道，就像晚晚，她就不喜欢” 江澈一手撑着下巴，笑得一脸温柔：“没关系，我喜欢就行了” 温软：“....” 她好像还一时适应不过来他这样。 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很快端了上来，皮薄馅鲜，汤头清亮，撒着翠绿的香菜和葱花，温软小口小口地吃着，胃里暖了，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江澈吃得很快，几口就解决了一碗。 他没有催促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灯光下，她低垂的眼睫像两把小刷子，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吃东西的样子很乖，像一只满足的小猫。 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软，真是越看越喜欢。 温软感受到了他那直白又炙热的视线，有点害羞得没敢抬头。 吃完馄饨，江澈送温软回到宿舍楼下。 到了分别的时刻，两人反而都有点依依不舍。 “那我……上去了。”温软低着头，小声说。 “嗯。”江澈应了一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软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里面翻涌着的情绪，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忽然俯下身。 温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怦怦直跳。 这么快就接吻了吗 然而，预想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只是一缕温热的气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一触即分。 “早点休息，晚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克制的沙哑。 温软睁开眼，只看到他已经转过身，迈开长腿，背影挺拔的离开，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略有些僵硬的步伐，有些同手同脚。 温软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烫得她整张脸都红透了。 她转身，羞得跑进了宿舍楼。 回到宿舍，晚晚和林菀正聚在一起看剧，看到温软进来，林晚晚立刻按了暂停键，冲着她一脸八卦地挑眉。 “你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别说你跑上来的啊，我可不信” 温软把包放下，脑子里还回放着刚刚那个额头吻，支支吾吾地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林晚晚的音量瞬间拔高，惊得另一个室友的耳机都掉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今天吗” 温软点了点头，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出息了啊温软软！”林晚晚立刻起身，凑到她身边：“这么快就拿下澈神，快，老实交代，谁先表的白有没有牵手有没有亲……” “停！”温软赶紧打住她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我们就是……很正常的，嗯，在一起了。” 看着温软这副羞窘的样子，林晚晚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一把搂住温软的脖子：“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看你俩这几天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还以为要黄了呢。” “什么半死不活的。”温软小声嘀咕，心里却甜丝丝的。 “对对对，不是半死不活，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温软：“.....” -- 而另一边，男生宿舍。 江澈推门进去的时候，王浩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对着天花板唉声叹气。 “完了完了，我感觉我澈哥今天又要去篮球馆自虐了，看他下午那状态，估计跟小学妹的事悬，我这助攻，算是白给了。” 另一个室友接话：“要不你去劝劝别联赛没打，人先练废了。” “我敢吗他现在就是个行走的低气压，谁去谁倒霉。” 江澈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的无语，也没开口打断他们，只是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从柜子里拿换洗衣物。 王浩见到他回来，卧槽了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咦不对劲。 今天的澈哥，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气压，好像……消失了 甚至，他眼角眉梢，似乎还带着点……柔和 王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就凑了过去，用一种极其猥琐的语气问：“情况怎么样追到温软没给兄弟透个底啊！” 江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拿着衣服转身就进了浴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我靠！这什么情况”王浩一脸懵逼。 “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八成是成了吧” “那为什么不说是害羞了” 王浩不死心，就守在浴室门口，时不时的嘟囔两句。 过了几分钟，江澈擦着头发出来，就看到王浩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江澈：“.....” 他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哥！你给个话啊，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啊”王浩跟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 江澈把毛巾扔到一旁，拉开椅子坐下，拿出手机，解锁，屏幕上是他和温软的聊天界面。 王浩伸长了脖子，啥也没看到。 “是不是成了” 江澈抬起眼，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一下，然后，他当着王浩的面，慢条斯理地，给温软的微信备注改了。 “我家软软。” 王浩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下一秒，整个男生宿舍，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狼嚎。 “卧槽——！成了！成了！”王浩激动得原地蹦了三尺高，一把抱住江澈的胳膊：“我哥牛逼，铁树终于开花了，我们宿舍的这棵独苗，终于被拱了！” “撒手！”江澈被他摇得头晕，一脸嫌弃地推开他。 宿舍里其他两个室友也围了过来，纷纷表示祝贺和震惊，嚷嚷着要让江澈请客。 在一片喧闹中，江澈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是温软发来的信息。 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后面跟着一个月亮表情。 【晚安。】 江澈看着那两个字，和他刚刚改好的备注放在一起，心里某个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 【晚安。】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