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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三人找了一家咖啡厅休息。 江澈将那一大堆战利品放在旁边的空位上，整个人瘫在沙发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比打了一场球赛还累。 温软心疼地递给他一杯水。 江姿则悠闲的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看着自家弟弟那副被榨干了的模样，心情愉悦的轻哼了下。 “行了，看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江姿松开勺子，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推到温软面前：“来，软软，这个才是姐姐我送你的真正见面礼。” 温软愣了一下，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手链，铂金的链身很细，上面串着几颗小巧玲珑的钻石，最中间，是一个用粉钻镶嵌成的小小的舞鞋，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设计精巧，又别出心裁。 “这……这太贵重了。”温软连忙将盒子推了回去。 “不贵重。”江姿按住她的手，语气难得地认真了起来：“软软，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你必须收下，我希望你能一直跳自己喜欢的舞，永远像这双舞鞋一样，闪闪发光。” 她的目光真诚，没有丝毫的炫耀。 温软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看着江姿，心里流淌过暖意。 江澈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只是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拿起那条手链，拉过温软的手，亲手为她戴上。 手链的尺寸刚刚好，衬着她白皙纤细的手腕，格外好看。 “很配你。”他低声说。 “谢谢姐姐。” 就在这时，江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三人同时看过去。 屏幕上跳动着‘奶奶’两个字。 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似乎在这一瞬被按下了静音键。 江澈脸上的那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冰冷不耐。 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江姿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她看了一眼江澈，又看了一眼温软，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执着，一声又一声，仿佛不等到人接起，就绝不罢休。 江澈盯着那个屏幕，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听着。 温软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只看到，江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过了许久，江澈才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会回去。” “她是我女朋友，我会带她回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你要求的方式。”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说完，他没有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 江澈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和依旧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此刻极度不佳的心情。 温软坐在他对面，捧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冰凉。 她不知道电话里，江澈的奶奶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从江澈那简短又强硬的回答中，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无非是，反对，命令，以及，对她的不认可。 她和江澈之间，原来真的隔着一道她想象不到的鸿沟。 这道鸿沟，深不见底，冷硬如铁。 江姿在一旁，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片凝滞的空气。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奶奶让你现在就回去，顺便，和容雅吃个饭，对吗” 江澈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算是默认。 温软的心，像是被针尖轻轻刺了一下，不至于剧痛，却泛着密密麻麻酸涩的疼。 江姿放下咖啡杯，看着温软那略微有些发白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 她这个奶奶，还真是会挑时候，专挑人心情最好的时候，给人迎头泼一盆冷水。 “软软。”江姿的目光转向温软，语气比刚才温和了许多：“我奶奶那个人，我这么说吧，她是个非常传统的，掌控欲极强的大家长，她习惯了安排好所有人的生活，尤其是江澈的。” “江家和容家是世交，生意上往来密切，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关系就很好，奶奶很喜欢容雅，觉得她知书达理，家世优渥，是江家孙媳妇的完美人选，所以，她早就认定了这门亲事。” 江姿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残酷，但她没有选择粉饰太平。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越是遮遮掩掩，越是会成为心里的刺。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奶奶喜欢，不代表江澈就得接受，我们家，还没封建到那个地步，我爸妈那边，思想很开明，他们更看重的是江澈自己的想法和幸福。”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家弟弟那张阴沉的俊脸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调侃。 “至于江澈嘛……他从小就是个犟骨头，浑身长满了反骨，越是有人想逼他做什么，他就越是反着来，所以，奶奶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搞得定。” 江澈终于抬起眼，看向江姿，眉头依旧紧锁：“我的事，不用你多嘴。” “我不多嘴，让你自己跟软软说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江姿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就你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只会把人小姑娘吓跑。” 说完，她不再理会江澈，而是再次看向温软，眼神变得柔和。 “软软，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给你压力，也不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它存在，但并不可怕，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想，你只需要，相信江澈。” “他既然选择了你，就会为你负责到底，我们江家的男人，或许脾气都不太好，但有一点是刻在骨子里的，那就是，护短。” “我们都会护着你的。” 江姿的这番话，驱散了温软心中大部分的阴霾和寒意。 她知道她不是在画大饼，也不是在空口安慰。 温软抬起头，看向江澈。 他也正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懊恼，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坚定不移。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她，将她的手，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 “软软，相信我” “我永远都不会向她妥协。” 温软的视线，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来评判，包括我奶奶” “我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都只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缓慢而清晰，像是承诺。 “我心里，从始至终，就只会有你一个，现在是，以后都是。” “所以...”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想将自己的力量和决心，都传递给她。 “别怕，也别胡思乱想，好不好相信我，嗯” 他最后的那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请求，和他平日里那副霸道桀骜的样子，截然不同。 温软的心，软了下去。 是啊，她为什么要怕呢 江澈，选择的人是她。 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 温软眼眶有些发酸，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软糯。 “我信你。”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江澈那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行了行了，别在我这儿上演什么爱情戏码了，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江姿煞风景地开口，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江澈缓缓站起身，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又拽又高冷的样子，只是在看向温软时，眼神依旧是柔和的。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那杯已经融化了一半的冰水，灌了一大口，像是要把心里那股烦躁的火气压下去。 “我送你们回学校。”江姿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包，姿态潇洒利落：“奶奶那边，你暂时不用理会，她要是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挡着。” 江澈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温软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少年。 他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光是看着他的背影，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回去的路上，依旧坐的是江姿那辆红色跑车。 大概是觉得刚才的气氛太过沉重，江姿又开启了话痨模式。 不过这次，她没再揭江澈的短，而是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自己大学时期的风云事迹。 从如何凭一己之力拿下学生会主席，到如何把一个前来挑衅的富二代怼得哑口无言，再到如何拿下一个温润的才子…… 那些精彩纷呈的故事，听得温软一愣一愣的，眼睛里都冒着小星星。 她觉得江姿简直就是她梦想中想成为的那种女性，独立，强大，自信，活得热烈又自由。 江澈在后座闭目养神，对自家姐姐的自吹自擂充耳不闻。 只是偶尔，当江姿说到某个特别离谱的细节时，他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换来江姿在后视镜里的一记眼刀。 车里的气氛，在江姿的刻意调动下，又恢复了轻松。 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学校门口。 “好了，软软宝贝，姐姐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江姿停下车，冲着温软眨了眨眼：“要是江澈敢欺负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收拾他。” 说着，她还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 “好。”温软歪着脑袋，眼睛带笑，玩笑似的回应。 江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都是喜爱：“快进去吧。” 江澈从另一边下车，绕过来，拎起后备箱里那一大堆购物袋，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牵住了温软的手。 “走了。”他冲车里的江姿言简意赅地道别。 “滚吧滚吧，臭小子。”江姿笑骂了一句，看着两人并肩走进校门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来。 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从包里摸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眼神闪过一丝冷意，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奶奶，是我。”她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幽默风趣，变得冷静而疏离：“我刚跟阿澈在一起，有些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 快要临近夜晚了，江澈一个人拎着那十几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购物袋，另一只手牢牢地牵着温软。 两人一走进学校，十分引人注目。 江澈没理会那些人的目光，送温软来到宿舍楼。 “要我提上去吗”江澈看着这大包小包的，怕她拎不了。 温软轻摇头：“宿舍阿姨肯定不给你进” “.....”江澈没辙了，只好将袋子给到女孩手上。 温软两只手各拎着几个袋子，和他道别后，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再次拉住。 她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江澈清了清嗓子，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飘向别处，耳根微微泛红：“那个……晚安吻。” 温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着他那副明明很想要，却又故作矜持的别扭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进了宿舍楼。 江澈伸出指尖碰了碰被她亲过的地方，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了一个傻气的笑容。 这边，温软一进宿舍，肖倩和林菀看她手里拎着的购物袋，均发出激动羡慕的尖叫。 林晚晚也稍微有点被惊讶到了：“这都是江澈姐姐给你买的” 温软点头，有些无措：“都太贵了，我心里负担好大啊。” “有啥好负担的，这不就证明，澈神的姐姐很中意你嘛”肖倩眼睛盯着那些购物袋，小手合了合，有几分好奇：“软软，给我们看看都买了些什么，好不好” 温软见她们眼底就是单纯的好奇，也没有拒绝，将袋子放在桌上，拿出来展示。 “衣服，鞋子，化妆品都买了，这姐姐也太豪气了”林菀围了过去，连连感叹。 两人满打满算，这里起码都要两万左右了。 温软听着那数字都觉得一阵心惊肉颤，心里唯一庆幸的是拒绝了江姿要给她买包的冲动。 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反正她现在也用不上，买那么贵的，反而太惹眼了。 江姿才作罢。 林晚晚懂得温软的考量，对于她们这样从小就缺乏爱的人来说，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 尤其是这种贵重的馈赠，会纠结和惶恐。 她上前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没关系，软软，衣服，鞋子可以暂时先保管好，其他的，先用着吧” 总不可能去退了。 温软看了眼她，垂下眼帘，轻轻点头。 只能如此了。 --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正轨。 温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桃李杯复赛的备战中，舞蹈室成了她待得最久的地方。 汗水浸湿了练功服，脚尖在反复练习着跳跃，垫脚，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 江澈他们也在教练的带领下进入全国联赛决赛的加强训练，每天都是高强度的练习。 两人虽然各自忙碌，但心却紧紧地连在一起。 每天清晨，温软的手机都会准时收到江澈发来的信息。 当有时候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舞蹈室，也会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靠在墙边等她，手里要么拎着一份营养餐，要么是一杯她爱喝的果茶。 有时候，温软也会陪着江澈去图书馆自习，或者只是静静的坐在篮球馆的角落，看他打球。 这种将彼此被放在心尖上疼爱的感觉，让温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甜蜜的光彩。 连指导老师都忍不住调侃她：“温软啊，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了，整个人都像会发光一样。” 温软忍不住红着脸，心里如灌满了蜜糖般发甜。 与温软的甜蜜不同，林晚晚最近有些烦躁。 烦躁的源头，来自于那个叫王浩的家伙。 自从上次分区赛回来，王浩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开始对林晚晚展开了猛烈的，或者说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追求。 “晚晚女神，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王浩抱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熊，气喘吁吁地堵在了校园小路上，那熊遮了他半个身子，滑稽的样子引得不少同学纷纷侧目。 林晚晚面无表情地绕过他：“我不喜欢毛绒玩具，占地方。” “哦哦，那……那我明天给你送别的！”王浩毫不气馁。 林晚晚去食堂吃饭，刚坐下，王浩就端着一个餐盘凑了过来，把一份弄成爱心的餐点推到她面前。 林晚晚的眼角抽了抽，端起自己的餐盘，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 王浩也不觉得尴尬，自己嘿嘿笑了两声，凑过去，把那份爱心午餐吃得干干净净。 诸如此类的事件，时不时就会上演。 他会算好她下课的时间，捧着一束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的玫瑰花等在教学楼下。 他会打听到她偶尔会去的咖啡厅，提前去把账结了，然后留下一张小纸条。 他甚至学着偶像剧里的情节，在她宿舍楼下用蜡烛摆心形，结果被巡逻的保安大爷拎着灭火器一顿教育。 他的追求方式，热烈、直白，甚至有些笨拙和幼稚，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啊”林晚晚一边在宿舍里敷着面膜，一边跟温软吐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缠人的人。” 温软正坐在床边，细心的在用精油给脚踝按摩，闻言忍不住笑了：“晚晚，我觉得，他挺真诚的。” “真诚我看是缺心眼。”林晚晚翻了个白眼：“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刚开始的时候殷勤得跟个什么似的，追到手了就原形毕露。” 温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看着晚晚，小声的维护：“江澈就不是。” 林晚晚：“.....” 她眼神幽幽的紧盯着她：“你现在心里都是江澈了是吧，都没有我了是吧” 温软立马摇头：“不不不，晚晚对我还是很重要的” 林晚晚傲娇的轻哼：“我才不信，你现在被江澈迷得七荤八素了，都开始见色忘友了” 温软委屈：“哪有呀，我们现在也不是每天都见面” 江澈作为队长，可不轻松，每天都要训练。 “行行行，看你那护犊子的样，算了，不提他了。”林晚晚揭下面膜，拍了拍脸：“对了，这周末我妈让我回家一趟，我得回去。” 看似随口的一句，可眼底闪过的厌烦和疲惫还是瞒不过人。 温软心里一紧：“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你好好准备你的比赛。”林晚晚冲她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放心吧，我能应付。” 看着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温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