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联盟的试探与“无用”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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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指挥官阿尔特钢刃那蕴含着巨大压力与期望的命令后，薇拉逐影者队长将她麾下的“山猫”小队化整为零，如同真正的山猫般，以更高的频率和更隐蔽的姿态，无声地游弋在艾瑟兰西北边境那片广袤而险峻的群山密林之中。他们依托天然形成的岩穴、古老的树洞以及魔法制造的临时遮蔽所，建立了数个更加靠近艾瑟兰能量屏障的先进观察点。 这些经验丰富的联盟斥候，动用了他们所能调集的一切侦察手段：镶嵌着“真视宝石”的长距观测镜，能够放大数十倍并过滤部分能量干扰；记录着微弱生命能量波动的“灵迹罗盘”；甚至尝试使用需要数名队员协同、引导圣光之力进行“共鸣探测”的联合法术，试图找到那无形屏障的弱点或频率规律。 然而，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那层被称为“虚空帷幕”的能量屏障，其技术层级之高，远超他们的认知范畴。它不仅能够高效地吸收、偏转、散射各种形式的主动能量探测波（包括圣光这种被认为具有极强穿透性的正能量），甚至还能被动地扭曲屏障后方传递出来的光线和声波，使得通过光学设备观察到的艾瑟兰内部景象总是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水波状扭曲，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艾瑟兰的核心区域，始终笼罩在一层令人沮丧且不安的神秘面纱之后。 “队长，三号观察点回报，”一名负责通讯的斥候压低声音，语气中难掩挫败，“联合施放的‘圣光共鸣’探测波束，接触屏障后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有效的反馈涟漪都未能激起。初步判断，该屏障对神圣能量同样具备……极佳，不，是近乎完美的广谱抗性。” 薇拉听着报告，眉头紧锁，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这种级别的能量屏障技术，已经完全排除了是洛汗王国暗中支持的可能性——以洛汗偏重于物理锻造和实用魔法的技术路线，绝无可能掌握如此超前且全面的防御技术。甚至，她隐隐觉得，这屏障的某些特性，可能已经超越了圣银联盟引以为傲的几座主城防御法阵的水平。这座凭空出现的艾瑟兰，其背后隐藏的秘密和潜在威胁，正随着了解的深入而不断放大，令人愈发不安。 被动观察获取的信息已经接近瓶颈。薇拉深知，仅靠远距离窥探，恐怕再难有实质性突破。她必须冒更大的风险，进行一次抵近侦察，亲眼观察艾瑟兰与洛汗的真实互动，感受这座城市的“呼吸”。 她挑选了两名最得力、最沉着的队员，动用了一件她轻易不会示人的珍贵宝物——传承自她那位半精灵母亲家族的“光影披风”。这件古老的魔法造物，激活后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扭曲周围的光线，并一定程度上屏蔽使用者的气息和热量信号，实现近乎完美的高等潜行效果，是其执行高风险任务的终极保障。 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三人如同融化的阴影，凭借着“光影披风”的庇护和对地形的极致利用，巧妙地绕开了艾瑟兰外围那些看似松散、实则暗藏玄机（结合了魔法陷阱与物理警戒）的巡逻路线，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最终潜伏在巨岩坪外围一处相对偏僻、但视野良好的岩脊之后。他们的目标，是下方不远处一个自发形成、如今已被市政厅纳入管理的民间小型贸易点。 此时天光已亮，贸易点开始活跃起来。薇拉透过高倍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几名穿着洛汗制式皮甲、风尘仆仆的士兵，正从驮兽背上卸下几袋沉甸甸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矿石。他们的交易对象，是几名装扮各异的艾瑟兰玩家。玩家们拿出的货物则五花八门：有装在透明罐子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奇特植物幼苗；有结构精巧、带着齿轮和不明能量回路的单手工具；甚至还有一些用油纸包好的、香气诱人的食物。 交易过程并非一团和气。双方用手势、简单的通用语词汇（薇拉听到洛汗士兵用生硬的语调说着“这个”、“交换”、“更多”等词）以及写在石板上的数字进行着激烈的讨价还价。气氛看似热烈，但薇拉敏锐地注意到，双方始终保持着大约一臂的安全距离，眼神中也带着明显的审视与谨慎，远未到盟友间那种信任无间的程度。整个交易过程，都被几名臂膀上戴着艾瑟兰徽记袖标、气息沉稳的玩家“管理员”在一旁监督着，确保秩序与公平，也无形中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就在薇拉仔细记录着交易物品的种类和大致数量，评估着双方关系时，贸易点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年轻男性玩家的举动引起了她的高度注意。 那玩家id显示为【回声】，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简易布甲，正全神贯注地蹲在地上，对着一个不断发出“嘀嗒…滋啦…嗡…”等杂乱、细微噪音的扁平金属盒子。他紧闭双眼，眉头微蹙，嘴唇轻轻开合，正在极其专注地模仿着那盒子发出的每一个声音细节，试图让自己的嗓音与那机械噪音达到完美的同步。 “他在干什么”趴在薇拉身边的一名斥候忍不住用最低的气音问道，语气充满了困惑，“练习口技还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行为艺术这种古怪的天赋，在战斗时能有什么用难道是为了在战场上学怪兽叫来吓唬敌人吗”这想法听起来荒谬得让人想笑，但在艾瑟兰这片土地上，似乎又并非完全不可能。 薇拉同样感到深深的疑惑，但她压制住了下属的轻视，只是更加专注地观察着。她注意到【回声】的模仿并非徒劳，他的声音频率和波形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金属盒子的噪音靠拢，这种控制力本身就非同寻常。 就在下一刻，当【回声】发出的一个短促、高频的颤音与金属盒子发出的最后一个“咔哒”声完美重合，连尾音的衰减都丝毫不差的瞬间—— “咔！”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那看似浑然一体、毫无缝隙的金属盒子顶端，竟然如同绽放的花朵般，弹开了数片精巧的金属盖板，露出了内部极其复杂、布满了微型齿轮、簧片和水晶振子的精密结构！ 【回声】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弹开的盒子，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忍不住挥拳低呼了一声“成功了！”。旁边几个似乎是他同伴的玩家立刻围了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发出善意的哄笑和称赞。 “他……他刚才……”另一名斥候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几乎忘了隐藏，“他好像……仅仅是通过模仿声音，就解开了一把结构如此复杂的密码锁！” 这种级别的锁具，在圣银联盟通常只有经验最丰富的锁匠大师，或者精通“敲击术”和“侦测密门”法术的中阶法师才能开启，而且绝不可能如此……“文雅”且迅速。 薇拉的心中如同被一道闪电划过，瞬间豁亮，随即又被更深的波澜所笼罩。她明白了。艾瑟兰的这些“复苏之灵”，他们所拥有的天赋，绝不能以大陆上常见的战斗、魔法或生产类职业标准来衡量。这些天赋千奇百怪，看似无用甚至可笑，但在特定的情境下，却可能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甚至是关键性的独特作用！这个【回声】的天赋，若用于情报窃取、遗迹探索或者破解某些声控机关，其价值将无可估量！ 这让她对艾瑟兰的整体评价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且沉重——这座城市，不仅掌握着令人忌惮的先进技术，其每一个居民，都可能是一个行走的、无法预测的“变量”。他们的潜力，他们的威胁等级，恐怕都需要进行彻底的重估。 这次风险极高的近距离观察，虽然依旧未能窥破艾瑟兰最深层的秘密，但薇拉确认了两个至关重要的战略情报：第一，艾瑟兰与洛汗王国之间的关系，目前确实停留在基于利益的、相互警惕的有限合作层面，远未达到军事同盟的程度，这为联盟的外交操作留下了一定的空间。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艾瑟兰所拥有的潜力，尤其是其居民个体能力的多样性和不可预测性，可能远超联盟此前最大胆的预估。 她必须立刻、马上将这份蕴含着巨大信息量的紧急情报，以最高加密等级送回“鹰喙崖”哨所，乃至直达联盟最高议会。艾瑟兰，这个突然闯入视野的未知数，已经不再是边境上的一个小麻烦，而是一个可能搅动整个大陆力量平衡的、必须予以最高度重视的潜在变局。她收起望远镜，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充满生机与奇异色彩的城市边缘，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带领队员消失在了岩脊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