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冰川与烈焰的无声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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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火种”计划的初步框架在王慧的主导下开始悄无声息地铺开，但资源的紧张和内部残余势力的暗中阻挠，让计划的推进并非一帆风顺。 在一次针对旧时代图书馆遗迹的探索和资料抢救行动中，小队遭遇了不明势力的伏击，虽然凭借强悍的实力击退了敌人，但林平为了保护一名携带重要书籍的技术人员，左肩被一种特制的能量腐蚀弹擦伤。 伤势不重，以他s级的体魄，本应很快愈合。但那能量带着一种诡异的黏着和侵蚀性，不断阻碍着伤口的自愈，甚至隐隐试图向心脉渗透，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和烦恶感。 医疗站里，普通的治疗异能和药物效果甚微。木雅轩尝试用生命能量驱散，也只能勉强抑制其蔓延。 “让我来。” 清冷的声音响起，冷一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医疗站门口。她刚刚结束了对遇袭现场的勘察，身上还带着一丝北境边缘特有的寒意。 木雅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却紧咬着牙不吭声的林平，默默让开了位置。 冷一一走到床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极其凝练、几乎化为实质的冰蓝色光芒。她没有直接触碰伤口，而是悬停在伤口上方，那精纯至极的寒意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一点点地剥离、冻结、然后湮灭着那些诡异的腐蚀性能量。 过程很慢，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能量控制。林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清凉的力量在自己伤口处与灼痛感激烈交锋，每一次细微的能量碰撞，都让他肌肉微微紧绷。他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冷一一。 她微微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低垂，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他的伤口，仿佛在处理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她的侧脸在医疗站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与她此刻展现出的强大掌控力形成奇异的反差。 林平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一种比伤口灼痛更强烈、也更陌生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心慌的寂静，却又贪恋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靠近。 终于，最后一丝腐蚀性能量被彻底清除。冷一一指尖的光芒缓缓散去，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气息带着冰晶的微芒。 “好了。残留的能量已经清除，伤口会正常愈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谢了。”林平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试图坐起身。 “别动。”冷一一伸手按住了他未受伤的右肩，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手指微凉，透过薄薄的作战服面料，落在林平的皮肤上，让他瞬间僵住。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医疗站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 “……你的脸色不太好。”林平看着冷一一依旧苍白的脸，眉头皱起，“‘归墟引’的后遗症还没好吗”他知道她一直在努力平衡那股力量。 冷一一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需要时间。毁灭的力量，想要完全驾驭，没那么容易。”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你呢那股杀意……控制得住吗” 林平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比以前好点，但还是……像脑子里有头野兽，随时想冲出来。尤其是看到那些杂碎想伤害……想破坏的时候。”他差点脱口而出“想伤害你”，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转为更笼统的说法。 他们都清楚彼此的状态。一个在冰川之下对抗着毁灭的暗流，稍有不慎便可能彻底沉沦；一个在烈焰之中锻造着控制的锁链，时刻担心锁链崩断，伤及无辜。 这种状态，让他们如何敢轻易触碰那份潜藏在心底、日益清晰的情感 爱，在这种朝不保夕、自身难保的境地里，成了一种奢侈，甚至可能成为一种致命的弱点。他们背负着第十区的未来，背负着同伴的期望，也背负着自身力量的诅咒。 “……我们都变了。”冷一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怅然，“不再是当初在管道里，只需要想着怎么活下去的时候了。” 林平看着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的脖颈，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她拥入怀中。但他没有。他只是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极其缓慢、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地，覆上了她依旧按在他肩头的那只微凉的手。 他的手很大，粗糙，布满茧子和伤痕，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与他平日里狂暴的力量截然不同，此刻只有小心翼翼的珍视。 冷一一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抽离。 “是变了。”林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沉重，“变得更强，也……更他妈的不自由了。但是一一……”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有些东西，没变。” 比如，在管道里，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本能。 比如，在北境，她将最后半块饼干塞给他时的沉默。 比如，此刻，他们明明各自身处困境，却依旧忍不住为对方担忧的心。 冷一一迎着他的目光，冰川般的眼眸似乎融化了一角，漾开一丝极浅、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收拢手指，回握了他一下。 这无声的回应，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都知道，前路荆棘遍布，内忧外患，自身难保。这份感情，或许永远无法像旧时代童话里那样肆意盛放。但它确实存在，如同冰川下的暖流，烈焰中的星火，在绝望的土壤里，顽强地生根发芽。 不能爱，却也无法不爱。 这就够了。 至少在此刻，在这短暂卸下重担、直面内心的瞬间，他们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也确认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背负着这份沉重而珍贵的感情，继续并肩走下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木雅轩去而复返。 冷一一迅速而自然地抽回了手，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林平也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只是耳根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有些话，无需宣之于口。 有些情，藏在生死与共的默契里，藏在每一次无声的守护中。 而这，或许就是属于末世中，冰川与烈焰的，最深沉、也最无奈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