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落榜之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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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这日，贡院外人头攒动。小渔踮着脚在人群里张望，发间的珊瑚簪子被挤得歪斜。 周大哥，你到底给香凝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她拽着周平衣袖追问，那天从琴会回来神神秘秘的... 周平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喏，张记的桂花糕。 骗人！小渔鼓起腮帮子，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额……话说回来，怎么没见陆子期啊，明明约好了一早过来看榜的。”周平赶紧打了个马虎眼岔开话题，毕竟给香凝准备的礼物实在是无法对外人讲。 “还真没见到陆大哥啊。”小渔踮着脚到处找。 就在这时，铜锣声突然炸响，打断了小渔。 只见贡院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差役们抬着丈余长的金榜出来，看榜的学子们一窝蜂涌了过去。 小渔倒退几步，差点被人潮给淹了。 得亏周平一把抓住小渔，直接提溜起来，扛在了肩上。 坐稳了！周平不由分说地将小渔举上肩头。少女纤细的小腿在他胸前晃动，混血特有的冰凉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放、放我下来！小渔耳尖通红，手指紧紧揪住周平的衣领。 虽然小渔是小孩模样，可是人类与海妖的混血，寿命是人类的三倍。四十余载岁月里，小渔还从未与异性这般亲近。 周平反而扣住她的脚踝：再乱动就把你扔人堆里去。他仰头笑道，快看看甲榜上有没有陆子期的名字 话音戛然而止。小渔的身子突然僵住，指甲不自觉掐进周平的肩膀。 怎么了周平察觉到异常。 少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没有陆大哥... 你看仔细了 从甲榜第一看到副榜最后...小渔咬着嘴唇，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人群突然爆发欢呼。几个锦衣学子正围着新科举人讨教文章。 周平放下小渔，却发现少女眼眶发红，去找陆子期喝酒。 一品轩茶楼，陆子期就住在这里，虽然周平并不了解陆子期的背景，但是跟陆子期还蛮投缘的。 可进到陆子期的房间时，周平和小渔都惊呆了。 昏暗的房间内，透着一股子死气。 周平试着小声叫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回应。 周平示意小渔在门口等着，独自一人跨过了门槛。 屋内，一片狼藉，所有的柜子、橱子都被打开了，凌乱的衣服散落一地，笔墨纸砚也都掉在了地上。 周平向床边望去，帐低垂，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 慢慢走了过去，只见陆子期双目圆睁，青白的面容格外瘆人，胸前沾满血迹，右手死死攥着半片绸布。 周平检查完屋内的情况后，便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让小渔去报了关，而自己则独自一人守在这里，生怕有人破坏了现场。 很快，县衙捕头老谭到了，一见周平，立刻上前作揖。 “周大人，接到报案，小的就立刻赶来了。” 周平打量了眼前这人，有些印象，之前刚来临海城时，当时的捕头赵大虎要抓自己时，老谭就在其中，而且给自己套上锁链的就是这个老谭。 周平当然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去解决私人恩怨，况且罪魁祸首赵大虎已经伏法，下面的人当时只是听令行事而已，所以周平很快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死者叫陆子期，参加秋闱的举子，三日前在此吃饭时，我与他偶然相识，甚是投缘。 原本相约今日去看榜，但见死者并不在榜单之上，便想来找其喝酒，顺便安慰一下，这才发现死者。案发现场从我之后再没有人进去过……” 周平一抬眼，看见老谭手拿一支细毫，在随身的小本上密密麻麻地记着。 “还有啥周大人。”老谭如饥似渴地望着周平。 周平捏呆呆看着老谭，顿时有些不知如何接话了，不得已来了一段官方模板：“剩下的就靠谭捕头为死者沉冤得雪了。” 哪知老谭嘿嘿一笑，满脸的褶子比那细毫上的毛锋还密，笑道：“我老谭就是赶鸭子上架，哪会破这人命官司，还是周大人您来吧。” 周平一愣：“那哪成啊，这件事得秉明县太爷的。” “县太爷还没到任呢，要不是法曹大人那有官司脱不开身，就跟我一起过来拜见周大人了。临来时法曹大人还一个劲嘱咐，让我全听周大人吩咐。” 周平看了看老谭，人命关天，也就不便推让，于是说道：“好，那来吧。” 创口宽约一寸，边缘整齐，入肉三分。周平声音低沉，指尖丈量着伤口角度，凶器薄而锋利，应是细剑或刺剑类兵器，自第四与第五肋骨间斜向上刺入，直贯心窍。 再看陆子期胸前的青衫已被血浸透，在床褥上洇开一片暗红。 看血液凝固程度和尸斑分布...周平轻轻抬起死者手腕，关节尚未僵硬，死亡时间约在昨日戌时到亥时之间。而且凶手故意伪造了现场，想要混淆视听。 老谭一愣：“故意伪造” 周平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指尖轻叩窗棂，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木栓纹丝不动，窗缝处的灰尘完整无缺。 窗户从内部反锁，他转身指向房门，门闩也没有破坏痕迹。 老谭捋着胡须环顾四周。床榻歪斜，衣箱大开，几件旧衫散落一地。妆台上的铜镜倒扣着，屋内什么都有，唯独少了钱袋。 看着像是遭了贼...老谭沉吟道。 周平突然掀开被褥，露出下面暗红的血迹：您看这血痕走向。 床单上的血迹呈放射状扩散，却在边缘处戛然而止——分明是有人翻动过被褥。一个沾血的手印清晰地印在床柱上，五指大张，像是垂死挣扎时留下的。 若是寻常窃贼，周平蹲下身，见主人熟睡，悄悄摸走财物便是，何必杀人 他走到歪倒的矮几旁，指尖轻抚桌面的刮痕：再看这屋里，若是窃贼行窃时被死者发现，必然会有一番打斗，可是这屋内杯盏完好，桌椅无碍。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 老谭突然醒悟：凶手先杀人，再伪造的现场！ 正是，而且杀人者还是死者的熟人。 老谭立刻对屋外的捕快下令：“速速去问店家，昨夜可有人找过死者！” “不用了，我已经问过了。”周平紧接着说道，“店小二说昨晚并没有人夜间投宿，也无人造访。 凶手一定是早有预谋，提前住店，待到晚上大家入睡后，再起来行凶。 谭捕头，你派人查下今日都是何人退过房，然后再查一查死者的身份。” “是，我立刻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