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感知的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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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周平看着荧惑的举动，感到十分奇怪。 “你刚才做了什么。”周平问道。 荧惑那三重瞳孔幽幽转动，仿佛能穿透黑暗，感知到远方战场的惨烈： “感受到了吗那‘区区小蛇’已经彻底疯狂，若不阻止，你那五皇子和数千将士，恐怕都要化为齑粉了。周大人，现在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周平目光紧锁荧惑，丝毫不为所动：“我的任务是找到幕后黑手。至于那条蛇，殿下自有应对之法。” “哦”荧惑的声音带着讥诮，“现在你已经找到我了，然后呢” “然后”周平踏前一步，周身气机隐而不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自然是抓你回去。” “呵呵呵……”荧惑发出一阵低沉而渗人的笑声，佝偻的身影在夜色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小子，你的对手，另有其人。不必如此着急……送死。” 说完，她竟不再理会周平，转身便欲融入身后的黑暗。 “你什么意思”周平追问。 荧惑脚步未停，只有那嘶哑的声音随风飘来：“意思就是……老身今日饶你一命。趁我改变主意前，赶紧走吧。”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浓稠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平站在原地，并未立刻追击，而是在脑中沉声问道：“二狗，她说的‘对手另有其人’，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二狗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犀利，“就是说你连死在她手里的资格都没有，你的小命得由别人来收。” “呵，”周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自嘲又无比锐利的弧度，仿佛冰原上突然裂开的一道缝隙，寒意凛然。 “怎么我连选择死在谁手里的权力都没有” “弱者，通常都没有。”二狗一针见血。 周平脸上的笑容骤然一收，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沉静，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海面。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问道：“既然如此……那，干她丫的” “你想死”二狗反问。 “不想。”周平回答得干脆，“可我是捕快。” “明知可能会死，也要抓她” 周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无需多言。 “那就干她丫的！”二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亢奋。 “大不了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省得寂寞！” 周平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电光，刺向荧惑消失的那片深沉黑暗。 这一次，他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却与方才的自嘲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剔除了所有杂念，将生死、得失尽数抛在脑后，唯有目标与信念的、无比纯粹而决然的笑容。 “哗啦——”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划破寂静！ 他手腕一抖，一道缠绕着微弱灵光的冰冷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银龙般从袖中激射而出，冲进了黑暗！ 周平那灌注了真气的锁链如银龙般射入黑暗，另一端猛地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显然是成功缠绕住了什么。 然而，黑暗中传来的却是荧惑那沙哑而充满嘲弄的声音：“既然你急着赴死，那老身……只好成全你了。” 话音刚落，只听“锵”的一声脆响！ 那精钢所制的锁链，竟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从中断裂开来，碎成数截，掉落在地。 周平来不及惊讶，身侧的虚空毫无征兆地撕裂开一道细长的紫色缝隙。 一只干枯如鬼爪的手掌从中悄无声息地探出，五指指尖闪烁着足以切金断玉的幽光，直掏他的后心！ 周平汗毛倒竖，凭借本能猛地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肩头的衣物连同护身气劲已被瞬间划开，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他尚未站稳，脚下地面又是一道紫色裂缝绽开，一条覆盖着破碎斗篷的腿如同毒蝎摆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踢向他的膝盖！ 周平只得狼狈不堪地向后翻滚，原先立足之处已被踢出一个深坑。 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荧惑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她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身体的任何部位都能在任意方位突然出现，发起致命一击。 手臂从头顶的裂缝中抓下，利爪从背后的虚空中刺出，腿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横扫…… 周平只能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凭借着过人的战斗直觉和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 手中的短刀舞成一团光幕，却只能一次次堪堪格挡或狼狈躲闪。 如同陷入了一张由空间裂缝编织成的死亡之网中，活像一只被猫儿肆意戏耍、命悬一线的老鼠。 他的攻击根本无法触及荧惑的本体，所有的反击都落在了空处，或是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呼吸也变得粗重，他第一次感受到，在绝对诡异的能力面前，自己的力量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周平再一次狼狈地翻滚，避开从腋下虚空刺出的利爪，衣袍已被割得破烂不堪，身上添了数道血痕。 荧惑那戏谑而冰冷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在欣赏他徒劳的挣扎。 “不行，二狗！”周平在脑中疾呼，“她的攻击毫无规律，完全依赖空间跳跃，我的眼睛和感知根本跟不上！” “废话！”二狗的声音也带着急促，“这老妖婆根本就是在耍你！她的本体一直藏在暗处，这些手脚不过是空间能力的延伸！常规打法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挨打到死吧！” “硬拼空间法则我们是找死，但她的攻击终究需要锁定你的位置！”二狗快速分析道。 “那就用‘域’。” “你的‘域’太弱了，连阿娜尔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应对得了这个老妖怪。”二狗喊道。 周平冷笑：“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嗡—— 一股无形却有质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如同水波般浸润着周身一丈之内的每一寸空间。 他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了视觉。 在他的“域”中，世界变成了由无数能量流和空间结构组成的复杂图谱。 空气的流动，尘埃的飘荡，乃至脚下大地的微弱脉动，都清晰地映照在他心湖之中。 来了！ 左侧方，一处空间的“结构”如同水纹般被极其隐秘地拨动了一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紫色细丝一闪而逝！ “左肋，穿刺！”二狗的预警与周平“域”的感知几乎同时反馈！ 周平身体如同未卜先知般微微一侧—— 嗤！ 一道幽暗的爪影几乎是贴着他的肋骨划过，将衣物撕裂，却未能伤及皮肉！ 荧惑第一次发出了带着一丝真正惊讶的轻咦。 有效！ 周平心中大振，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维持这种极致的“域”感知对心神的消耗巨大，他必须在这种高压下，不断磨练，让这种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更加迅速！ 他依旧闭着双眼，身形在方寸之地以一种充满韵律的方式移动、闪避。 越来越多的空间涟漪在他的“域”中被捕捉到，虽然依旧惊险万分，但不再是完全无法预判的绝杀。 他的闪避从一开始的狼狈，逐渐变得有了几分从容。 他在利用这致命的压力，以战代练，疯狂地捶打、磨练着自己的感知与反应能力！ 每一次险之又险的避让，都让他对自身“域”的掌控，对空间波动的理解加深一分。 “就是这样！大狗，撑住！”二狗的声音带着鼓励，“熟悉她的‘节奏’，找到破绽！” 一道紫色裂缝无声绽放！ 一只干枯的手掌，指尖缠绕着足以湮灭生机的死寂幽光，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角度，悄无声息地探出，直袭周平的后脑！ 这一击，超越了之前所有攻击的诡谲与刁钻，完全出乎意料！ 周平虽然捕捉到了那源自自身阴影的、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但身体的反应似乎已然慢了半拍！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全身！ 避不开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平做出了一个超出本能的选择。 他没有试图完全闪避这必杀一击，而是将头猛地向前一倾，同时全身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右半身狂涌！ “嗤——！”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荧惑的指尖终究未能击中周平的后脑，但那凌厉的指风依旧在他左后肩胛骨处，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几乎将他整个左肩胛撕裂！ 剧痛瞬间传来，左臂一阵酸麻，几乎失去知觉。 然而，也正因为这险到极致、以重伤换生机的前倾和侧身，周平获得了一个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反击角度和空间！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借着前倾侧身的势头，一直紧握在右手的断幽刀爆发出璀璨的刀芒！ 他没有回头，完全是凭借“域”的感知和对那尚未完全缩回空间裂缝的死寂能量的锁定，拧腰、旋身、挥臂——所有的动作在瞬间完成，流畅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