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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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颐正入梦乡，而此时清晨六点的巴黎，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宫宵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他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青城》开机仪式的新闻照片。照片里，谢观颐穿着简单的米色高领毛衣，站在齐景崇身旁，嘴角带着他熟悉的浅浅微笑。 “宫先生，这是修改后的行程表。”经纪人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荒野》的宣传期原定下个月15号结束，但安娜小姐那边希望……” “我想提前回国。”宫宵打断道，“帮我订下周三的航班吧。” 经纪人皱眉：“可是，和安娜小姐的双人专访已经约好了，还有电影节活动……” “取消吧，专访安娜一个人也能应付。”他将手机锁屏，左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 其实这不是当年谢观颐送的那枚，她送的自己怎么可能舍得用，这不过是网上寻来相似的“同款”，它们陪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竟也成了一种“习惯”。 窗外，巴黎的晨光渐渐又温柔地，开始笼罩着整座城市，塞纳河上泛起粼粼波光。宫宵没有被这光感染，目光穿过这一切，却回想起了梦中的那个雨天。 梦中，谢观颐站在雨中，什么都没说，可泛红的眼眶好像在问自己“你真的要走”而他只是沉默地，一次又一次转身离开。 这梦魇困扰他经年，让他常常惊醒，时时痛心。他怯懦了很久，可这一次，他想回到她在的地方，亲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般在宫宵心头疯长。 闹钟响了。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城市的灯火零星闪烁。谢观颐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齐景崇昨天说的话“明天我会检验成果的，别让我失望。” 她翻身坐起，拿起床头的《演员的自我修养》，翻到折角的那一页，又读了一遍。 “演员必须真实地感受，而不是表演感受。” 她合上书，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进入沈青的状态——那个被背叛、被抛弃，却依然倔强活着的女人。她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那些被雪藏的日子，那些被媒体嘲讽的新闻，那些被前公司抛弃的屈辱感……情绪渐渐涌上来。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老师，该出门去化妆了。”是朱莉的声音。 谢观颐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简单洗漱换装后，起身开门。朱莉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热美式，笑容亲切：“齐总说您可能没睡好，让我带杯咖啡过来。” 谢观颐一怔，接过咖啡，温度刚好。 “他怎么知道……” 朱莉笑了笑，没有说话。 化妆间里，造型师正在给谢观颐做最后的定妆。镜子里的她，长发微卷，妆容清淡，完全符合沈青前期温柔内敛的形象。 “谢老师皮肤真好，几乎不用怎么遮瑕。”化妆师赞叹道。 谢观颐有些难为情。她现在的皮肤状态其实不算最好状态，这些年压力大，时常失眠，眼下总有淡淡的青色。但齐景崇的团队确实厉害，连粉底都是专门调制的，完美贴合她的肤色。 今天的戏份是沈青去找女二谈心的戏，到了拍摄现场，谢观颐反复默念着台词，没注意到有人走近。 “谢老师，这位是伏星老师，我们新请的剧照师。”场务领着一个高挑的年轻人走过来，“导演说要多拍些高质量的花絮素材。” 谢观颐抬头，对上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来人戴着黑色口罩，脖子上挂着专业的徕卡相机，向她打招呼：“久仰谢老师。”他声音清朗温润，带着几分少年感，“我是伏星，接下来会负责剧组的剧照拍摄。” 更让谢观颐惊讶的是，对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这是……你的一位粉丝托我转交的礼物。” 谢观颐接过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刻了六芒星形状的银制书签，底部还细细刻着“观星者”三个字，正是她微博小号的名字。谢观颐心头一跳，“这位粉丝朋友是” “他说您会明白的。”伏星的眼睛弯成月牙，却在谢观颐想要继续追问时，被远处场记的高声呼喊打断：“全体准备！五分钟后开拍第一场！”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对于谢观颐的表演，监视器后的导演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伏星安静地站在导演组后方，专业地调整着相机参数。透过取景框，他看到谢观颐眼神中破碎又倔强的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方才的那个眼神，与当年《星月谣》里那个经典镜头如出一辙。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星月谣》时的震撼，那个叫谢观颐的新人演员穿着蓝色的楼兰裙装，站在屋檐上与月对舞回眸一笑的镜头，让他鬼使神差地踏入了古风cos圈。后来他在漫展cos《星月谣》女主的邪门cp时，因为气质太过相似，还被粉丝误认成专业coser，甚至有人找他签名。 “cut！完美！”导演喊停的瞬间，伏星按下最后一次快门。他低头检查成片，没注意到齐景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构图不错。”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伏星转身，对上齐景崇审视的目光。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深不可测：“你是新来的” “剧组聘请的剧照师。”伏星不卑不亢，坦然递上名片，“伏星，自由摄影人。” 齐景崇扫了眼名片，目光在他和远处的谢观颐之间转了转：“拍得很好，继续保持。”说完便转身离去。 伏星一直注视着齐景崇离开，他注意到齐景崇戴戒指的那只手，银戒从食指换到了中指。 “伏星老师”场务的声音将他拉回，“导演想看看今天的样片。” “好的，马上。”他再次低头检查刚才拍摄的照片，每一张都完美捕捉到了谢观颐最动人的瞬间。他悄悄将几张避开女二的特写设为了私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