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威震江东，权臣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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蕲春大捷与吕蒙授首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以比江东溃兵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江东六郡。所到之处，带来的并非胜利的喜悦，而是深入骨髓的寒意与难以言喻的恐慌。 建业，吴侯府。 昔日笙歌燕舞、觥筹交错的大殿，此刻死寂得如同灵堂。孙权高踞主位，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矜持与算计的碧色面孔，此刻却是一片煞白，握着军报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水军折损过半，楼船焚毁、沉没三十余艘，艨艟斗舰损失无算……陆师蒋钦所部一万五千人，几近全军覆没……吕……吕子明……殉国……蕲春粮寨尽毁，粮秣军械付之一炬……林凡……林凡亲率大军，已出蕲春，兵锋……兵锋直指柴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孙权的胸膛，再用力搅动。他仿佛能听到那雷霆炮的轰鸣，看到那焚江的烈焰，感受到吕蒙人头落地的冰冷。大殿之下，张昭、顾雍等文臣面如土色，噤若寒蝉；程普、韩当等老将捶胸顿足，老泪纵横；而之前力主偷袭的吕蒙一系将领及部分激进文官，则深深垂下头颅，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承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 “噗——” 一口逆血终究没能忍住，从孙权口中喷出，溅落在身前华贵的案几之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 “主公！” “吴侯！” 殿内顿时一片慌乱。 孙权猛地抬手，阻止了欲要上前的侍从和医官。他用袖袍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那双碧眼之中，最初的震骇与恐惧，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绝望与暴怒所取代。 “吕子明……误我！误我江东啊！”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声音沙哑撕裂。 他后悔了。不是后悔背盟，而是后悔低估了林凡的反应速度与雷霆手段，后悔用了吕蒙这看似锐利、实则一折即断的刀！这一战，不仅将他继位以来，尤其是周瑜死后，江东辛辛苦苦积攒的水陆家当几乎赔掉了一半，更折损了吕蒙这员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将！更重要的是，林凡那毫不留情、直捣腹地的兵锋，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威胁！ 建业惊惶，斩使求和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建业城内蔓延。市井之间，流言四起。 “听说了吗林屠夫……不，林使君的大军快到柴桑了！” “吕都督都死了，谁还能挡得住” “当初就不该去招惹竟陵……” “快收拾细软吧，听说林凡破城，惯好屠戮……” 世家大族们开始暗中转移财产，联络船只，甚至有人开始秘密派遣使者，想要与竟陵方面搭上关系。一股失败主义的情绪，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江东上空。 吴侯府内，连续数日的紧急议事，争吵不休。 以张昭、顾雍为首的文官集团，以及程普、韩当等经历过孙坚、孙策时代的老臣，力主立刻求和。 张昭须发皆白，声音沉痛：“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水军新败，陆师丧胆，吕蒙既殁，谁能御林凡于国门之外柴桑若失，则建业门户洞开！为今之计，唯有遣使求和，承认过错，赔付损失，或可平息林凡之怒，保我江东基业啊！” 而以凌统（其父凌操死于甘宁之手）、潘璋等少壮派将领，则激愤难当，主张集结剩余兵力，与林凡决一死战，保卫家园。 “主公！岂能不战而降林凡亦是长途奔袭，兵力疲惫！我江东还有数万带甲之士，更有长江天险！只要上下用命，未必不能拒敌于国门之外！若就此求和，屈膝事贼，我江东男儿颜面何存！” 双方争执不下，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鲁肃。 鲁肃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缓缓出列，对着神色变幻不定的孙权，深深一揖，声音嘶哑却清晰：“主公，诸位。战，已不可战。林凡挟大胜之威，士气如虹，兵甲之利，更非我能及。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徒耗国力，加速败亡。”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主战派将领，语气沉重：“至于颜面……在存亡面前，颜面，不值一提。” 他最终看向孙权，说出了最残酷，也最现实的话：“主公，如今之计，唯有……屈身忍辱，割地赔款，方能……乞得一线生机。迟则……江东必有大祸！” 孙权闭上了眼睛，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他何尝不知鲁肃所言是唯一生路但要他向那个他一直视为对手、甚至一度轻视的林凡低头认错，割地赔款，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然而，殿外传来的“林凡前锋已抵柴桑水寨外五十里，正在打造攻城器械”的急报，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他猛地睁开眼，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殿内那些之前力主偷袭的官员和将领。 “张公、子敬所言……甚合孤意。”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然，林凡暴戾，若无‘诚意’，岂肯罢兵” 他顿了顿，厉声喝道：“来人！将中郎将徐琨、谋士殷礼拿下！此二人，蛊惑孤心，力主背盟，致有此败！罪不容诛！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将其首级，以石灰腌渍，装入锦盒！” 徐琨、殷礼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主公饶命”，却被如狼似虎的甲士拖了出去。片刻后，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被呈了上来。 这是孙权丢车保帅，也是给林凡的“交代”。 “子敬！”孙权看向鲁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疲惫，“劳你……再辛苦一趟。携此二贼首级，并……黄金五千斤，上好蜀锦万匹，明珠十斛，以及……孤的亲笔请和国书，前往柴桑，面见林凡。”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后面的话：“告诉他，孤……愿去吴王号，重新向朝廷（指汉室，实则暗示向林凡）称臣，岁岁纳贡！江夏之事，乃吕蒙、徐琨等擅起边衅，孤已严惩祸首！恳请林使君……罢兵休战！” 屈辱，无尽的屈辱！但为了生存，孙权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城下之盟，威压东南 柴桑，这座江东西部门户，此刻已笼罩在竟陵大军的兵威之下。江面上，甘宁重整后的水军舰队游弋，新式楼船如同移动的山峦，带给守军巨大的心理压力。陆地上，林凡的主力大营连绵十里，旌旗招展，杀气腾腾。 中军大帐内，林凡看着面前锦盒中那两颗面目狰狞、经过处理的首级，又扫了一眼鲁肃呈上的礼单和那封言辞卑谦的国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鲁肃深深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林使君，我主已知错，深感懊悔。此皆吕蒙、徐琨等小人蒙蔽圣听，擅动刀兵，今已伏诛。我主愿去王号，称臣纳贡，永结盟好，共抗曹贼。万望使君念在天下苍生，念在昔日赤壁并肩之情，罢却干戈，使我江东百姓免遭涂炭。” 庞统在一旁冷笑一声：“子敬先生，好一番说辞！背盟偷袭之时，可曾念及并肩之情杀我士卒，焚我营寨之时，可曾顾及天下苍生如今兵败势危，便推出几个替罪羊，送上些许财帛，就想将此事轻轻揭过天下岂有如此便宜之事” 鲁肃面色不变，依旧恭敬道：“庞军师所言甚是。我主亦知罪孽深重，故除斩杀祸首、奉上薄礼外，更愿割让蕲春郡予使君，并承诺，凡长江自蕲春以西水域，皆以竟陵水军为尊，江东船只，未经允许，绝不敢越界半步！只求使君息怒退兵。” 这是实质性的割地和让渡长江部分控制权了。 林凡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鲁子敬，你是个明白人。孙权之心，路人皆知。今日求和，不过权宜之计。我若退兵，待其恢复元气，焉知不会卷土重来” 鲁肃心中一震，连忙道：“绝无此心！我主可立下血誓……” “血誓”林凡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我林凡，不信誓言，只信实力。” 他站起身，走到帐壁悬挂的舆图前，手指划过长江：“要我退兵，可以。需应我三件事。” “第一，蕲春郡及其周边三县，即刻划归我竟陵管辖！” “第二，赔偿军费，黄金万斤，粮五十万石，战马三千匹，三个月内交割完毕！” “第三，”林凡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鲁肃，“孙权需将其长子……不，将其弟孙匡，送至竟陵为质！何时我觉江东诚意足够，何时放归！” 轰！ 如同惊雷在鲁肃脑海中炸响！前两条虽然苛刻，尚在预料之中。但这第三条，送质子！这是要将江东的未来，牢牢捏在手中！这是极致的羞辱，也是绝对的控制！ 鲁肃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使君……这……这质子一事，是否……” “没有商量。”林凡语气冰冷，“若不答应，明日我便挥师东进，看看是柴桑的城墙硬，还是我的雷霆炮硬！看看是建业的守军勇，还是我的陷阵营锋锐！” 强大的军事压力，毫不留情的态度，让鲁肃所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都被彻底剥夺。他深知，林凡说得出，做得到！江东，已无任何筹码。 最终，在林凡冰冷的注视下，鲁肃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深深地、艰难地弯下了腰，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肃……代我主……应下了。” 班师回朝，余波未平 一纸充满屈辱的《柴桑之盟》，奠定了江东此后数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弱势格局。割地、赔款、送质，孙权几乎失去了作为一个独立诸侯的所有尊严。 林凡并未在江东久留。在接收了蕲春等地，并亲眼看到第一批赔款和质子孙匡（最终经过讨价还价，迫于压力，孙权送出了较为不受重视的弟弟孙匡）被送往竟陵后，他便下令班师。 站在巨大的“镇岳”号舰首，回望渐渐远去的柴桑城，以及那看似臣服、实则暗流汹涌的江东大地，林凡的目光深邃。 他知道，与江东的恩怨，绝不会就此结束。今日之盟，不过是下一次冲突开始前的喘息。孙权绝不会甘心永远屈居人下。 “主公，为何不趁势一举拿下建业”甘宁在一旁，犹自有些不解恨地问道。 林凡摇了摇头：“江东水网密布，民心未附，强攻之下，纵然能下，亦必损失惨重，且难以消化。北有曹操虎视，西有刘备……嗯，汉中消息如何了”他转向庞统。 庞统连忙道：“刚接到的消息，曹操已攻破阳平关，刘备……败退至白水关，汉中……大半已落入曹操之手。”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他淡淡道：“看到了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若深陷江东，曹操收拾完刘备，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甘宁恍然。 “今日之败，已足够孙权痛彻心扉，数年之内，他无力再与我争锋。”林凡望向竟陵方向，“而我们，需要时间，消化此战所得，应对北方那个……即将变得更加强大的敌人。” 竟陵大军，携大胜之威与江东的屈辱盟约，浩浩荡荡，班师回朝。此一战，林凡不仅彻底粉碎了孙权的野心，稳住了东线，更极大地提升了竟陵的声威，真正奠定了其与曹、孙、刘并列，乃至隐隐凌驾于孙、刘之上的强大地位。 威震东南，势压江东。天下的棋局，经此一变，已进入了全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