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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当王德发那颤抖的、充满了极致敬畏的声音，响彻在死寂的包厢里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了。 如果说，刚才经侦警察冲进来，当众逮捕周子昂，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 那么此刻，本市首富王德发，对着那个他们一直鄙夷、嘲讽、视作“穷当兵”的男人，行此大礼，就无异于，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引爆了一颗…… 原子弹！其威力，足以将他们过去二十几年建立起来的所有世界观、价值观，都炸得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轰——” 所有人的大脑，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一个个，如同中了定身术的木偶，僵在原地，脸上保持着一副极度惊骇、扭曲、近乎痴呆的表情。 他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直勾勾地，死死地，盯着那个角落。 那个从聚会开始，就被他们彻底无视，当成林晚星附属品的男人。 那个穿着一身他们叫不上牌子的普通休闲装，从头到脚都透着“廉价”与“平庸”的男人。 那个在他们眼中，连给周子昂提鞋都不配的，“上不了台面”的男人。 现在，本市的首富，那个连他们父辈都要仰望、都要小心翼翼巴结的传奇人物，王德发，正像一个最卑微的小学生，对着他，九十度鞠躬！ 这……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是不是，在经历一场荒诞离奇的，集体噩梦！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顾衍辰，却仿佛对眼前这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场景，毫无感觉。 他甚至，都没有站起来。 他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角落的沙发上。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正在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苹果。 刀锋稳定而有力，那长长的、不断裂的苹果皮，在他手中，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在回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那姿态，那气度，仿佛王德发的到来，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甚至，还有点打扰到他雅兴的……小事。 “嘶——” 包厢里，不知是谁，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呼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下，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制。 整个包厢的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他们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恐惧，像无数只嗜血的蚂蚁，顺着他们的脊椎骨，疯狂地向上攀爬，直冲天灵盖！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足以让他们悔恨终生的事情。 他们……他们今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们嘲讽了，鄙视了，羞辱了，一个连本市首富，都要卑躬屈膝，尊称为“先生”的，神只般的存在！ 完了！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所有人的腿，都开始不自觉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尤其是刚才叫嚣得最厉害的白露薇。 她那张美艳的脸，此刻已经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白得，像一张刚刚刷过浆糊的墙纸。 她看着那个角落里的男人，看着那个毕恭毕敬的王德发，她的大脑，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周家的突然倒台。警察的神兵天降。首富的意外到来。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是这个她从头到尾，都看不起的，林晚星的丈夫！ 是他，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是他，只用了一根手指头，就将她引以为傲的靠山，将她所有的希望，都碾得粉碎！ 一股比死亡，还要恐怖的寒意，将她彻底吞噬。 她“噗通”一声，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而此时的王德发，见顾衍辰半天没有反应，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如同瀑布一般，滚滚而下。 他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爷，只能将姿态，放得更低，更卑微。 “顾先生……”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更加颤抖，“我……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只是……只是听说这里有点小麻烦，就……就想着过来看看……我……我绝对没有要打扰您的意思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疯狂地，向站在一旁的ktv经理，使着眼色。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他妈的，是想害死我吗！这种大神在这里，你竟然不提前通知我！ ktv经理早已吓得是三魂不见了七魄，接收到王德发的“死亡凝视”后，更是双腿一软，差点也跟着跪下去。 就在这时，顾衍辰手中的苹果，终于削好了。 他用刀尖，细心地，剔除了果核。 然后，他抬起头，将那个削得干干净净、圆润光滑的苹果，递给了身边，那个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同样处于震惊之中的，林晚星。 他所有的冰冷和漠然，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间，都化作了，能将寒冰融化的，温柔。 “尝尝，甜不甜。”他轻声说道，那语气，仿佛他们不是身处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中心，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 林晚星怔怔地，看着他递过来的苹果，又看了看他那双，仿佛盛着整片星空的，深邃眼眸。 她的心，乱了。彻底地，乱了。 她机械地，接过了那个苹果。 苹果的清香，混杂着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震惊，还是该……心动。 而顾衍辰，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才终于，将他那尊贵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还保持着九十度鞠躬姿势的，王德发身上。 他没有让他起来。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刚才说，这里有麻烦”
